天徹底亮了。
流瀉的陽光,順着窗戶縫隙,爬滿整個書房。
謝辭昨夜直到天微亮,才睡着。
剛眯了一會兒。
外面傳來聽卓的聲音,“世子爺,世子妃回娘家了。”
謝辭揉揉額角,渾身疲倦。
嗓子也沙啞不已。
“回娘家?”
是不是他對她太過寵愛,千依百順,使得她恃寵而驕,動不動就鬧脾氣,打人,現在還鬧一出回娘家?
本來晦澀的鳳眸,此時布滿陰霾。
見世子爺神色冷凝,聽卓膽戰心驚垂手,“清婉是這麽說的,世子妃早早地就帶着玉緞離開了。”
“……要把世子妃接回來嗎?”
謝辭從軟榻上起身,潑墨似的烏發從肩側滑落,襯得那雙幽黑的眸子,越發的令人膽寒。
“讓她回去。”
眯了眯鳳眸,繼而道,“隐易可有消息?”
“有,隐易正在外面候着。”
聽卓聲音越發恭敬。
這樣的世子,太過駭人。
不敢觸怒。
很快,隐易從外面進來,帶來一室寒霜。
本就冰冷的書房,因着這帶進來的寒風,越發的陰冷。
謝辭恍若無覺,一身單薄寝衣坐在軟榻上,姿态閑然,神色凝沉,“事情如何了?”
隐易單膝跪地,面容肅穆,“屬下查到十七年前,王爺王妃确實與榮遠候及夫人同在千佛寺小住過一段時間。”
“但是當年從千佛寺回來後,王爺将所有帶往千佛寺内的侍從丫鬟全部暗中處置了,所以千佛寺發生了何事,無從查起……”
“不過,屬下查到一件事,當年元夫人嫁給榮遠候之前,與王爺曾有過婚約,後來因元夫人與榮遠候情投意合,且王爺要前往邊境,歸途不明,于是王爺親自前往江家解除與元夫人的婚約。”
“後來王爺回歸,還去了榮遠候府喝了喜酒,與元家關系甚好。”
王爺若與元夫人并非清清白白,榮遠候怎麽可能跟王爺稱兄道弟。
當真不像是王妃所言那般……龌龊。
稍一擡頭,看到世子爺毫無波瀾的眼神,隐易心思微頓,沉吟半響繼續道,“而且屬下發現,除了屬下之外,世子妃也在調查十幾年前的事情。”
謝辭握着書卷的手,用力。
骨節泛白。
薄唇微啓,“世子妃知道了?”
“嗯,世子妃查到的,應該與屬下查到的相差無幾。”
畢竟就連他都查不到的事情,世子妃的人,更不可能查到。
卻也說明,世子妃也知道了兩家父母的前塵往事。
謝辭斂眉不語,圓圓這幾日生氣,就是因爲他瞞着她他們父母之間的事?
可是,未曾真正查到真相,他無法告訴她……
“筆墨伺候。”
“是。”
執筆而寫,筆走龍蛇。
很快,收了最後一筆,親自封信,“你親自送到父王手中,這次再被王妃攔截,你也不用回來。”
“是!”
隐易本就肅穆沉重的面色越甚。
領命而去。
謝辭僵直的身子,靠在柔軟的軟榻上,卻沒有軟下來。
此時……
榮遠候府,元長歡卻已經與自家娘親和風錦月閑話家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