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甜甜這一次沒有躲避,轉身看向連翹的目光冰冷。
連翹被柳甜甜的目光吓到了,不由後退了一步。
柳甜甜看到了連翹的動作,也沒有任何動容,硬生生讓連翹離開了。
連翹是離開了,柳甜甜的心情也好不到哪裏去。
再召喚小福也沒有任何消息,她索性就先把這個事情抛在腦後了。
沈千秋是真的很生氣,又不能把自己的情緒發洩在柳甜甜身上,倒黴的隻能是别人。
盛玄軍又一次在朝堂上被沈千秋怼了,回到府中,徑直去練武場一頓發洩。
趙明依舊跟在盛玄軍的身後,抿唇沒有說話,任由盛玄軍發洩。
“二皇子息怒,您不要氣壞了身子。”
作爲盛玄軍的貼身侍衛,趙明好歹還記得自己的使命,上前勸說了一句。
盛玄軍本來就生氣,聽了這一句話,更是冷哼了一聲。
“息怒息怒,有沈千秋這麽個倒黴玩意兒在,我怎麽能息怒!真是條瘋狗!”
他這句話幾乎是直接吼出來的,趙明臉上的肌肉抽了抽,默默往後退了一步,沒有說話。
好在盛玄軍已經發洩的差不多了,倒是也把手中的兵器扔了。
“讓邬先生來我書房。”
好歹也要比以前成熟不少,盛玄軍知道一味的生氣是沒有用的,準備先和謀士商量一下。
趙明才不管他想要做什麽,他現在對盛玄軍基本是已經死心了,因爲家裏的交代才跟着對方。
盛玄軍要見邬思道,他就去找了邬思道。
最近發生的事情,已經足夠讓盛玄軍知道謀士的重要性了。
看着邬思道進來,他立馬迎了上去。
“邬先生,您可算是來了!”
邬思道捋了一把幹枯的小胡子,很矜持的點了點頭。
“二皇子找在下,可是有什麽吩咐?”
邬思道的态度倒是不錯,不過盛玄軍也不敢真的把對方當成一個普通的謀士。
“吩咐不敢當,我是有事情要求邬先生幫忙的,還請邬先生幫幫我。”
盛玄軍的态度可謂是十分不錯了,邬思道眼中快速劃過了一絲滿意的光芒,才出聲詢問道:“二皇子有什麽爲難的,隻要是邬某能做到的,定然會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他的話讓盛玄軍松了一口氣,趕忙把今天的事情說了一遍。
“戶部最近有些動蕩,我趁着這股動蕩,把戶部侍郎換成了我的人。本來這事兒誰也不知道,誰能想到榮王跟瘋狗一樣,竟然沖着戶部亂吠,把這個事情扯了出來。”
饒是早就已經聽過了,趙明還是忍不住心頭一陣無奈。
他低着頭沒有對這個事兒做出任何評判,盛玄軍作爲當今皇子,都能做出來這種事情,實在讓他無話可說。
邬思道顯然也被雷到了,不過他能讓盛玄軍如此信任,也不是一個簡單的人,很快就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情。
“二皇子可否把事情仔細給邬某說一遍?”
盛玄軍隻是覺得沈千秋做的不對,他作爲當朝皇子,在戶部安排一下自己的人不是天經地義的嗎?
邬思道問了一遍,他也沒有任何不好意思,把細節都給邬思道說了一遍。
“陛下之前就因爲幾位皇子做的這些事情生氣過嗎?”
邬思道問了這麽一句,眼睜睜地看着盛玄軍的臉色充斥着血紅色,眼皮一跳。
他當機立斷,立馬就換了問題。
“二皇子想要報複回去嗎?”
盛玄軍的臉色冰冷,邬思道剛才的詢問顯然讓他有些不開心。
不過好在邬思道也不是太傻,很快注意到了這一點,換了話題,盛玄軍的神色也緩和了下來。
“在皇位上的人是本皇子的父皇,天下是我們盛家的天下。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戶部而已,本皇子要往戶部安插一個人,難道還需要别人置喙不成?”
他說的一點不心虛,趙明都已經被他的這些話驚呆了,低着頭沒有出聲。
邬思道不愧是能被盛玄軍信任的人,哪怕心裏把盛玄軍都罵死了,面上依舊一點都沒有表現出來。
“二皇子說的有道理,小的也能理解您的想法。不過……現在最重要的倒不是這個,而是皇上的想法。您覺得,皇上現在是怎麽想的。”
盛玄軍的臉色才剛緩和過來,邬思道的這句話又立馬讓他神色陰沉。
“父皇現在真的是老糊塗了,自從那個女人和沈千秋回來,他眼中就隻有他們,哪裏還能看的到别人!”
本來不準備理會盛玄軍,不過還是沒有想到他能說出來這種話,趙明還是出聲阻止了一句:“二皇子慎言!”
話音剛落,就對上了盛玄軍猩紅的眸子。
“怎麽,連你也看不起我不成?”
盛玄軍心中對趙明本來就有意見,完全不覺得自己說的話有問題。
眼看趙明的臉色難看了,說出口的話更是難聽。
趙明立馬跪在了地上,卻是沒有收回剛才的話。
“二皇子,屬下知道您心中不舒服,可這裏就算是二皇子府,我們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别人的人在。您說的這些話,如果真的被陛下知道了,我們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趙明說話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被盛玄軍怒罵的準備,果然,剛說完這些話,盛玄軍立馬一腳踹了上來。
因爲趙方翌的縱容,盛玄軍越發覺得趙家的人是離不開他的,對待趙明的态度越來越差。
身子晃了晃,趙明很快恢複了正常。
“滾出去!”
盛玄軍有種被人說中了心事的窘迫,出聲怒罵了一句,看向趙明的目光中都帶着憤怒。
趙明對着盛玄軍行了一個禮,再沒有說話,起身往外走去。
作爲盛玄軍的屬下,該做的該說的他都幹了,問心無愧就行了,至于更多的,他不想做,也做不了。
邬思道看着這主仆倆個人的交流,眼珠子轉了轉,沒有說話。
盛玄軍還覺得生氣呢,回頭就沖着邬思道大罵起了趙明。
“邬先生,趙明簡直太過分了,一點都沒有當下人的樣子,你覺得本皇子該怎麽辦?”
邬思道心頭不由升起了一股寒涼,在二皇子府上待的時間越久,就越知道趙明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對方跟了盛玄軍這麽多年,也竟然也隻能得到這樣的評價,盛玄軍此人當真是沒有良心。
不過很快,邬思道臉上就挂上了笑容。
“二皇子稍安勿躁,現在不是時候罷了,等到您登到了高位,管他什麽趙明也好,趙方翌也罷,您都不用理會,現在您就暫且忍忍吧。”
邬思道知道盛玄軍說的不對,甚至明白對方的涼薄。
可他本來就沒有要多的本事,隻有盛玄軍足夠涼薄了,才有他的容身之處。
盛玄軍總算是從邬思道這裏得到了點安慰,臉上的神色也柔和了幾分。
他雖然被趙明氣的腦子發脹,不過也沒有忘記自己的目的。
勉強把對趙明的憤恨壓了下去,又一次提起了之前就說過的問題。
“沈千秋這次在父皇面前說我壞話,讓父皇訓斥我,我肯定不能放過他!先生覺得,我現在應該怎麽做?”
邬思道剛才就在思考這個問題,再一次聽到盛玄軍提出來,立馬就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二皇子,其實這事,要說難也不難。”
他賣了個關子,剛提了一句,立馬就看到了盛玄軍着急的樣子。
“邬先生大才,我就知道邬先生不會讓我失望的。你有什麽主意盡管說,如果能讓我出了這口氣,城南的那座宅子,我做主送給先生了!”
盛玄軍也未必不知道邬思道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對方貪财好色他都清楚。
可他背後有娴妃,曾經突厥草原上最受寵的公主,他不差那麽一點錢财,自然也不會對邬思道的這種小缺點太介意。
盛玄軍在這個時候倒是對人的心思把控的精準,邬思道立馬就動心了,把心頭想好的計劃過了一遍,慎之又慎地說了出來。
“榮王就算是回了京城,也有了王爺的身份,可究其根本,他是在鄉下生活了那麽多年的。當初皇貴妃離開的時候,帶走的人真的是陛下的骨肉嗎?
據說當初的火光很大,宮内的侍衛救火費了不少勁都沒有看到有任何活人出來,怎麽榮王就那麽幸運,從宮裏逃出去了呢?”
邬思道簡單提點了兩句,等着盛玄軍的誇贊,不曾想一擡頭就對上了盛玄軍茫然的眸子。
“皇貴妃是父皇的人,父皇肯定認識皇貴妃啊。雖然沈千秋是從鄉下來的,可他的身份,應該不會有問題的。”
邬思道愣了一下,看着盛玄軍一臉純良,竟然真的是這麽想的。
嘴裏說的狠心,可惜一點用處多沒有。
垂下頭掩蓋住了自己所有的想法,邬思道攥了攥手指,重新恢複了剛才的笑意。
“二皇子,榮王的身份沒有問題,您知道,宮裏的人知道,可是外面的百姓,并不清楚。您最終的目的是那個位置,可是需要得到天下人的認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