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就變了，我怎麽能什麽心都不操呢？”
這些話沈千秋聽不到了，不過雲翩還是忍住了眼中的淚水。
年少的感情和這麽多年的執念讓她重新回到了宮中，口口聲聲說對宮中的一切都不陌生，可她清楚，她是永遠都回不到過去了。
來儀宮中許久都是一片寂靜，沈千秋自然不清楚。
重新走到了禦書房的門口，看着劉二喜進去禀告，他手指攥了攥，不斷告訴自己，這肯定是最後一次了。
以後再進宮，他肯定不用再讓别人禀告了。
他還沒有想完，劉二喜就已經出來了。
“四皇子，陛下在裏面等着了，您請進去吧。”
沈千秋沖着劉二喜點了點頭，邁開步子走了進去。
“草民參見陛下。”
他一進門就跪在了地上，盛霸天差點沒被這句話氣背過氣去。
已經不是第一次因爲這個和沈千秋說了，可沈千秋一直都十分堅持，非要自稱草民。
他的目光陰郁，沒有讓沈千秋起床，隻是冷冷盯着對方。
“娴貴妃都已經被朕貶爲娴妃了，老二也做了禦花園中的花農了，你還不滿意嗎？”
沈千秋低着頭看着地面，手指動了動，才輕聲問了一句。
“這些都是陛下的回答，和草民沒有任何關系，陛下希望草民說出來什麽呢？”
他的語氣都沒有任何波動，盛霸天深吸了一口氣，臉色陰郁。
“你！”
到底是沒有說出來更難聽的話，他不相信沈千秋不懂他的意思，對方現在這個樣子，無非就是在逼着他退讓罷了。
冷哼了一聲，盛霸天收起了怒氣。
“你來有什麽事兒？既然自稱草民，一次次的進宮又是爲何？”
盛霸天本來就不是一個好脾氣的人，雖然剛開始對沈千秋是有些愧疚，不過他覺得站在自己的角度，已經給沈千秋補償完了。
現在聽到沈千秋還一次次的提起來這個問題，心中自然是充滿了怒氣。
終于聽到對方說出來這句話，沈千秋的目光閃了閃，苦笑了一聲。
“陛下想說這句話許久了吧？草民雖然沒有任何身份可以自己進來，可娘在宮中，您在宮中，草民也是犯賤，本來該有的東西，要通過各種手段才能獲得。”
他的語氣帶着幾分茫然，醞釀好了情緒，擡頭看着盛霸天。
盛霸天在聽到沈千秋的話之後，是有些生氣，可是這一刻，看着沈千秋已經紅了的眼眶，他卻是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
猶豫了許久，他冷哼了一聲，沒有回答沈千秋的話。
既然已經來了，沈千秋就不能讓盛霸天就這麽蒙混過關。
他擡起頭來，直視着盛霸天的目光。
“您要怎麽樣才能讓草民恢複本來的身份，請陛下示下。”
盛霸天在這件事上本來就是心虛的，哪怕是一次次罵沈千秋，他的心中也是清楚的。
再一次聽到沈千秋的話，他深吸了一口氣，放緩了語氣。
“朕已經封你爲榮王了，整個朝廷都知道你的身份。你是盛玄麒，你沒有必要再自稱草民，你這是何必呢？”
盛霸天已經不止一次解釋過這個問題了，本來是不願意再說的，不過在看到沈千秋紅了的眼眶之後，還是有些心軟，最終出聲說了一句。
不過沈千秋完全沒有體會到他的好意，依舊是咄咄逼人的樣子。
“你……陛下難道真的不懂我說的話嗎？如果真的不懂，爲什麽處罰娴妃娘娘和二皇子？陛下明明知道如果繼續這麽下去，我會怎麽被人說閑話不是嗎？難道您覺得，我就該被這麽對待嗎？”
沈千秋的目光冰冷，死死盯着眼前人。
這是他最後一次和盛霸天說這個問題，也許以後盛霸天會很快忘記他說的話，不過至少在這一刻，他希望盛霸天記住。
盛霸天眼中的神色有些複雜，盯着沈千秋許久，還是沒有說出來沈千秋想聽到的話。
早就已經死心了，對方的反應在沈千秋的預料之中。
“草民知道陛下怕被别人說嘴，如果草民能讓這件事不影響到陛下的聲譽呢？”
盛霸天一直都沒有說話，沈千秋自顧自地從地上站了起來。
他知道自己做的這一切都在挑戰盛霸天的底線，不過他一定要給自己一個公道。
盛霸天的目光變了變，看着自己站起來的沈千秋，眼中閃過了一絲氣惱，不過最終還是一句話都沒有說。
“既然你想這麽做，朕自然是不會有什麽想法的。你到底想說什麽，現在直接說出來吧。”
盛霸天盯着沈千秋，目光清澈。
他倒是也不怕承認自己就是怕被别人說壞話，畢竟他是一國之主，整個大盛都是他的，他是不會做錯事情的。
沈千秋看着盛霸天一副無所畏懼的樣子，眼中閃過了一絲嘲諷。
早就知道了對方最在意的是什麽，他倒是也沒有什麽難受的，隻是問起了被盛霸天拿走的東西。
“上次給陛下的種子，想必陛下已經讓人實驗過了吧？不知道效果如何？”
聽到沈千秋提起來種子，盛霸天有些心虛，咳嗽了一聲。
“你問這個幹什麽？當初是你送給朕的禮物，朕現在在哪裏用，應當和你沒有什麽關系吧？”
在盛霸天的這個位置上，沒有一個他能完全信任的人。
即便眼前的是他的兒子，在聽到沈千秋的話之後，他還是下意識的反駁了一句。
沈千秋早就知道對方會是這個反應，對那些種子倒是沒有任何觊觎。
提出來這個，也隻是爲了引出來自己的目的而已，至于盛霸天會不會回答，根本就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内。
“想必陛下已經實驗過了，如果真的沒有用，你也不會是這個反應。草民會有比那些種子更好的東西，陛下能不能拿到，就要看陛下準備怎麽安置草民了！”
沈千秋的語氣自然，盛霸天卻是立馬就瞪大了眼睛。
“你這是在威脅朕？”
他的目光冰冷，死死盯着沈千秋，不敢相信沈千秋竟然能說出來這種話。
“草民沒有威脅陛下，草民有把握能拿到比之前的糧種多五倍的産量的種子，爲了天下萬民，可以直接給陛下，甚至完全可以不用提及草民的名字，不知道陛下……有沒有興趣？”
盛霸天這下是聽明白了，當初沈千秋在讓雲翩進宮的時候，毫不客氣直接說了是要交易，現在看來和上次的目的是一樣的。
他的目光閃了閃，擡眼看着眼前的人。
“你這是要跟朕交易？”
沈千秋也沒有任何猶豫，直接點了點頭。
盛霸天既然已經這麽說了，他也沒有什麽好猶豫的。
“草民也希望自己能光明正大的認祖歸宗！如果陛下對草民手中的東西感興趣，覺得可以讓草民認祖歸宗，當然是最好的。”
聽到了沈千秋的話，盛霸天的臉色有些難看。
能提升五倍的産量的東西，隻要是個人就想要，更不用說在他的這個位置了。
别說是他讓人弄出來的，隻要在他在任的時候，種子能被推廣，他以後肯定能名留青史。
盛霸天确實心動了，不過在心動的同時，聽到沈千秋的話，還十分生氣。
“你早就有這種東西，上次送給朕的種子……是爲了哄朕開心？”
盛霸天想到自己拿着那個種子，已經讓人開始實驗了，并且因爲結果高興不已。
搞來搞去對方的手中還有比那些東西更好的，當初給他就是爲了哄他而已，他的心情自然是好不到哪裏去。
沈千秋看到了盛霸天面上的神色，卻是立馬搖了搖頭。
“草民隻是說可以有把握拿出來，沒有說現在已經有了種子。”
他看着盛霸天的反應，不由慶幸聽了柳甜甜的話，先來給盛霸天報備。
眼前的人畢竟是皇上，就算是他和對方做交易，也是要在對方同意的情況下的。
如果真的招惹到了盛霸天，直接拿出來了讓盛霸天不高興的東西，他們肯定都不會有什麽好下場的。
盛霸天眯了眯眼，看着沈千秋的神色，逐漸冷靜了下來。
“你到底想要說什麽，直接說出來就行，不用跟朕在這裏打馬虎眼！”
沈千秋聽到了盛霸天的話，沒有任何猶豫，直接把自己手中的東西遞給了盛霸天。
“這是臣的誠意，請陛下過目。”
盛霸天接過去看了上面的東西，目光最終落在了最後的落款人上。
“柳甜甜？你這是要用一個女人的軍令狀換你的身份？你覺得朕就這麽好騙？”
盛霸天的目光冰冷，不過是一個女人而已，沈千秋随時就能丢棄，他不相信沈千秋會爲柳甜甜的軍令狀負責。
沈千秋早就知道盛霸天會是這個反應，勾唇露出了一絲笑容，而後從自己的懷中拿出了另一份。
“隻是她的軍令狀，想必不能讓陛下放心，那加上草民的呢？”
盛霸天楞了一下，接過了沈千秋手中的東西，把上面寫的一字一句讀完，看着沈千秋的目光中帶着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