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已經去世多年了，也有很多弟子和趙尚書算是同門。
因此每一次趙家發生事情，大半個朝廷的人都會幫忙。
現在的趙尚書沒有以前的本事不錯，可在知道他追随二皇子的時候，屬實有一大批人也跟着追随二皇子了。
趙明的離開似乎是一個信号，朝中那些一直都站在二皇子那邊的人，最近似乎也都有些動搖。
沈千秋和金湛很快就得到了這個消息，這個時候要讨論和二皇子府有關的事兒，自然是要跟武勝讨論。
對方的世界中已經沒有了關于李先生的任何影子，不管是沈千秋還是金湛都明白對方的想法，在他們府中，不會有人再用李茂才這個稱呼了。
找人請了武勝過來，沈千秋笑着迎上前。
“先生當真是計謀過人，我們按照你說得在二皇子府中傳了，趙明率先離開了二皇子府，之後很多謀士一起跟着離開了。現在的二皇子府隻有一些零星的小兵小卒了，真正有本事的人，真的沒剩下幾個了。”
一提起來這個消息沈千秋就忍不住開心，他和盛玄軍肯定是敵人，他也一直都沒有遮掩過自己的心思。
隻有盛玄軍過的越來越不好，他才會開心。
不過聽到了他說的話，武勝的臉上卻沒有出現明顯的開心。
對方現在既然已經在這裏了，肯定就是站在自己這邊的，沈千秋的心中十分确定。
他的臉色，讓沈千秋心中不由一突，剛才的好心情也在這瞬間就消失不見了。
“武勝先生？”
他的語氣中帶着幾分自己都沒有察覺出來的緊張，他對于盛玄軍的了解不夠，對盛玄軍下手，還是要依靠眼前的人。
武勝歎了一口氣，搖了搖頭。
“如果那些人是自發離開的倒是還好，如果真的是因爲趙明的離開才會跟着離開的，肯定會回來的。”
他說的沒有任何猶豫，聽到了他的話，沈千秋的心情瞬間變得低落了下來。
肯定是不會懷疑武勝說的話的，畢竟從認識對方開始，他似乎就從來沒有說錯過什麽。
哪怕知道對方說的是真的，沈千秋還是有些不願意相信。
“怎麽會這樣，難道那些人知道了盛玄軍的真面目，還會去找盛玄軍？都是爲了功名利祿，盛玄軍會要了他們的命，他們也會站在盛玄軍那邊嗎？”
沈千秋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這麽傻的人，盯着武勝，等着對方的回答。
武勝卻是點了點頭：“富貴險中求，現在京城中，能和二皇子抗衡的人根本沒有。當初能一起投靠二皇子，大家的想法是差不多的。我是跟着他去了一趟汴州城，看到了他的另一面，趙明也是一樣的。可對于别人來說，這一切都隻是道聽途說，隻要有一點反轉，那些人就可能回去。”
他面上的神色十分認真，沈千秋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可即便是這樣，沈千秋也十分不甘心。
他盯着武勝，手指攥了攥，才出聲道：“那我們就不能讓這個反轉出現嗎？”
那些謀士的離開，對他來說絕對是一件好事。
那些人不回去對他來說是最好的，如果他們真的回去的，他不會有任何好處。
做的這一切，不是就白做了嗎？
一起算計了那麽久，武勝也不希望做白工，可現在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卻是沒有辦法了。
“如果不是趙明離開，我們還可以接下來把這個事情說的再具體一些，那些人肯定會離開的。但是現在趙明已經離開了，我們就算是說再多，别人也都不會信了。他們隻會看趙明的舉措，如果趙明回去了，這個反轉也就來了。”
武勝也沒有想到趙明會給盛玄軍解了這個困境，也許趙明不是故意的，可他的做法，卻是真的讓盛玄軍沒有了一點後顧之憂。
沈千秋聽到了武勝的話，眼中帶着幾分茫然。
“當初你們是一起去汴州城的，盛玄軍對趙明比對先生還不客氣，他現在離開了二皇子府，難道還會回去不成？”
沈千秋是個聰明人，武勝從剛開始準備跟着對方的時候就明白。
可到了這一步，看着沈千秋臉上的茫然，他不由歎了一口氣。
“沈公子沒有在京城的世家中待過，你唯一熟悉的就是汴州城的貴族。可是因爲汴州城的長官是雲将軍，鎮國公一直都是光明磊落的一個人，在汴州城中也不會出現這些陰暗事。趙家人既然已經站在了盛玄軍的這條船上，就不會輕易下來。”
沈千秋的心中還是有些茫然，他不信，一個人在知道自己随時會被主子要了性命的時候，還能和對方相處。
不過不管他怎麽說，武勝面上的神色始終都沒有變過，盯着對方這樣，最終沈千秋有些妥協。
“那先生覺得，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忙活了這麽久，被趙明歪打正着給弄得沒有任何用了。
沈千秋的心中十分不滿，武勝也有些不舒服。
可惜有的事情發生了就沒有辦法了，他沒有再糾結這個。
“二皇子府的事情我們不該再插手了，二皇子去确實沒有什麽本事，可宮内還有一位娴貴妃娘娘。如果讓娴貴妃娘娘知道這一切，我們肯定是不會有什麽好果子吃的，當務之急，是沈公子要自己往上爬。”
他的話就相當于直接告訴沈千秋，這一次的事情結束了。
看着眼前的人，沈千秋眼中的神色閃了閃，許久都沒有說出來一句話。
武勝沒有多言，隻是和沈千秋對視着。
許久之後，沈千秋才有些艱難得問了一句：“先生，難道這一次的事情，真的不會有别的機會了嗎？”
謀士到底有多重要，看眼前的武勝就知道了。
這一次就算是沒有給盛玄軍造成什麽實質的損失，對方也是要忙活不少時間的。
如果盛玄軍的那些謀士能離開盛玄軍，甚至說直接投入他的門下，沈千秋隻要想一下就覺得十分激動。
武勝是個聰明人，自然是從沈千秋的一次次追問中明白了沈千秋的意思。
看着眼前的人，他的目光有些複雜，最終卻還是沒有給沈千秋面子，直接就把自己的話說了出來。
“沈公子，就算是那些人離開了，也跟你不會有任何關系。你現在隻是一個人罷了，就算是皇上曾經說了封你爲榮王，你現在也不是真正的榮王，你懂我的意思嗎？”
他面上的神色十分難看，說出來的話更是一點都沒有給沈千秋面子。
金湛一直都在一旁聽着兩個人談話沒有出聲，聽到了武勝的這句話，不由出聲怒吼了一句：“武勝！”
武勝沒有說話，他也知道自己的這句話是有些逾越了，可這就是事實。
金湛有些擔心沈千秋生氣，故意想要訓斥武勝，卻被沈千秋攔住了。
剛才還在言辭間希望盛玄軍倒黴的人坐在原地，許久都沒有出聲。
武勝看到沈千秋這樣也有些不是滋味，畢竟眼前的人好歹也算是他的主子，他直接說出來這種話，确實是有些過分了。
面上的神色閃了閃，武勝盯着對方許久，才跪了下來：“是屬下的錯。”
他沒有解釋，不過沈千秋倒是沒有一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聽到了武勝的話，上前把對方扶起來。
“不，你說的沒有錯。我現在就是一個普通人而已，就算是皇貴妃娘娘已經在宮中了，她的冊封大典還沒有開始我，我也沒有上皇家玉牒，我就是一個無名之輩。盛玄軍就算是有千般不好，隻要宮内有娴貴妃，他就已經赢了。”
沈千秋的表情十分難看，武勝是讓對方看清楚現實的人沒有錯，可在看到對方這樣的時候，心中還是有些難受。
思來想去不知道該說什麽，最終隻感歎了一句：“沒有什麽是一塵不變的，當初寵冠六宮的娴貴妃，現在已經被貶爲娴妃了。”
沈千秋聽到武勝的這句話，目光閃了閃，倒是露出了一絲笑容。
“我知道先生的意思，還要多謝先生把我從這種狀态中叫了出來。你說的沒有錯，現在對我來說，最重要的就是先要有個光明正大的身份！”
沈千秋說起來這句話，難免就想到了盛霸天的态度，
想要讓對方主動給他一個合适的身份幾乎是不可能的，盛霸天有自己的考量，如果真的告知天下他的身份，就是向整個天下的人說他曾經做錯了，盛霸天是不會承認的。
沈千秋深吸了一口氣，一直都沒有把自己和盛霸天的相處給别人說過。
此時看着李先生，他還是給對方說出了自己的爲難。
“我要進榮王府倒是簡單，不過在這之前如果他沒有在衆人面前承認我的話，我以後要做什麽，就是名不正言不順的，現在沒有辦法解決。”
沈千秋的語氣有些頹廢，說完之後自己坐在凳子上，誰都沒有看，也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