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匆匆對視了一眼,沈千秋有些驚訝娴貴妃怎麽會出現在這裏,不過很快就離開了。
然而娴貴妃可不是這麽想的,沈千秋的臉和當初的雲翩簡直是太像了!
她目不轉睛地看着沈千秋離開的背影,想到宮中最近發生的事情,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
不等她想清楚,外面就傳來了劉總管的聲音。
“娴貴妃娘娘,陛下已經在裏面等着了,您請進吧!”
娴貴妃深吸了一口氣,壓下了心中那些雜七雜八的想法,下了轎子往裏面走去。
到底是心中還記挂着剛才看到的那一幕,她猶豫了一下,看向了劉總管。
“劉總管,本宮剛才看到有一個男子從禦書房中出來,往後宮的方向走了,這是……”
娴貴妃現在是宮中位分最高的嫔妃,是要打理宮中的一切事物的。
後宮本來就是不允許外男進去的,看到一個男子進去了,她問出來這個問題也是應該的。
劉總管隻是看了一眼娴貴妃,哪怕是在禁足中對方都能直接阿裏禦書房找皇上,皇上竟然還見了,也是個狠角色。
他隻是一個下人而已,沒有必要攪合進去這些事情之後。
他不清楚娴貴妃是真的不知道,還是想要借機會說什麽,沒有正面回答娴貴妃的問題。
“貴妃娘娘如果好奇,可以進去問問皇上。”
他沒有直接說他不知道,那剩下的就隻有不敢說一個選項了。
不過是一個陌生人而已,大盛幾個有能耐的人娴貴妃都知道,哪裏能想到對方竟然會說出來這種話。
心中不好的預感越來越深,深吸了一口氣,她費了好大勁才沒有讓自己表現出來什麽不對,維持着自己的體面往禦書房走去。
可惜,她的體面注定是維持不了多久了。
盛霸天沒有計較她禁足的事兒,卻在娴貴妃進去之後就把盛玄軍罵了個狗血淋頭。
“朕在病床上躺了那麽久,朕的兒子不在就算了,一進京城還想讓朕繼續在病床上躺着是不是?愛妃,你看看你教出來的好兒子!”
以前覺得盛玄軍優秀的時候就是此子甚肖其父,現在但凡是有一點不對就是她的錯。
娴貴妃的心中生出了一股冷氣,不過在皇上的面前,一直都是沒有什麽道理可言的。
還沒有來得及問剛才離開的人,聽到了盛霸天的怒罵之後,她直接跪在了地上。
“是臣妾的錯,請皇上恕罪!”
如果娴貴妃争辯兩句,盛霸天說不定還能繼續說下去。
可娴貴妃幹脆利落地認錯了,甚至因爲禁足,對方都不一定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讓盛霸天有一種一拳砸在棉花上的無奈感。
可惜娴貴妃就當做沒有看到一樣,看向盛霸天的目光一直都十分自然。
本來還有很多怒火,看到她這樣,盛霸天也是發洩不出去了。
他揮了揮手,讓娴貴妃起來。
娴貴妃卻是并沒有起來,依舊跪在地上。
“千錯萬錯都是臣妾的錯,軍兒一直都惦記着皇上,對皇上的感情一直都沒有任何遮掩,被有心人利用了,求皇上不要生氣。要責罰,皇上您就責罰臣妾吧!”
她的語氣十分哀怨,盛霸天卻是冷笑了一聲。
“對朕的感情真摯沒有遮掩,朕暈倒的時候一直都沒有出現?對朕的感情真摯,一進京城就在城中大喊,朕應該現在還在病床上躺着?”
盛霸天每說一句就冷笑一聲,顯然心中憤怒不已。
娴貴妃看着他冰冷的目光,面上的神色變了變,許久之後,臉上帶着淚水。
“都是臣妾的錯,是臣妾讓他出去的。當初陛下暈倒的時候,宮中封鎖了消息,各位閣老和大臣都不願意讓外面的人知道。是臣妾告訴軍兒,才會讓軍兒出去的,都是臣妾的錯!”
盛霸天一直以爲盛玄軍是在不知道的情況下出了京城的,隻是對自己瞞着自己出城,和回來的這麽晚覺得生氣而已。
誰能想到,聽着娴貴妃的意思,竟然是盛玄軍在離開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他暈倒了。
面上的神色頓時變得難看了起來,他盯着眼前的人,許久都沒有說一句話。
“陛下,如果你真要怪就怪臣妾,不要再訓軍兒了行嗎?他一直都是一個直脾氣的人,一切與皇上有關的事情,在軍兒的心中都是最重要的。如果皇上對軍兒說了那些話,他得要多傷心啊!”
娴貴妃的眼中帶着淚水,說出口的話卻讓盛霸天覺得自己看不懂。
過了許久,再一次看着眼前的人,他才找回了自己的理智。
“盛玄軍在知道朕已經暈倒的情況下,還能出京城這麽久不回來,這就是你口中純良,對朕的感情真摯的人?”
他的目光冰冷,看向娴貴妃的眼神中帶着壓迫。
娴貴妃早就預料到了這個情況,聽到了盛霸天的話也沒有生氣,盯着對方許久之後,才苦笑了一聲。
“太醫院的禦醫都已經來了,大家都沒有找到皇上的病因。誰也不知道皇上要暈過去多久,當初臣妾就說要找天下的名醫,可閣老們并沒有同意,臣妾也沒有辦法。
臣妾實在是心中煩悶,沒有辦法才會給軍兒說。
這孩子沖動,當時就要進宮看皇上,可如果讓幾位閣老知道了,一定覺得軍兒圖謀不軌。
臣妾攔住了軍兒,軍兒确實一言不發去了京城外,給臣妾留下了書信要去給皇上找神醫……”
娴貴妃的眼中始終帶着淚水,幾句話就把盛玄軍出京城的目的定了下來。
盛霸天生病了兒子不在身邊是真的生氣,可此刻聽到娴貴妃的解釋之後,他的目光閃了閃,盯着對方許久,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
“你說……他出去是爲了給朕找神醫?”
盛霸天從來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在知道盛玄軍竟然在他生病的時候離開了京城,他的心中對盛玄軍就隻有氣惱。
再看到别人禀告上來的東西,更是覺得盛玄軍朽木不可雕,他之前是瞎了眼才會覺得盛玄軍有用。
此刻聽到了娴貴妃的話,再去想盛玄軍做的事情,他竟然就沒有了一點氣惱。
娴貴妃把他的表情看的清清楚楚,心中大定,臉上的淚水卻是一直都沒有消散過。
盛霸天看着她這樣,真的生出了幾分不好意思,從龍椅上走了過來,扶起來了娴貴妃。
之前對娴貴妃母子生出來的那些芥蒂在這一刻也算是消散的差不多了,态度也變得溫柔了起來。
“地上涼,愛妃起來說話。”
娴貴妃并沒有起來,反而是掙脫了盛霸天的手,對着盛霸天磕了頭。
“臣妾給皇上添麻煩了,不知道宮中的宮女心思太多了,還讓陛下替我處理宮中的事情,是臣妾的錯!”
之前生氣的時候,娴貴妃做一點小事盛霸天就覺得十分膈應。
歸根究底是因爲盛玄軍不在京城中,他以爲盛玄軍一點都不在乎他,他才會對娴貴妃生氣的。
可現在娴貴妃已經解釋的很清楚了,他也知道盛玄軍出京城是爲了什麽,這麽久沒有回來,也許是被什麽事情給耽誤了。
盛霸天本來就不是一個十分執拗的人,在對待感情這方面,他一直都優柔寡斷,不然也不會讓人害了雲翩。
此刻娴貴妃說的這麽清楚,他對娴貴妃和盛玄軍的不滿都消失了,再想起來宮女的事情,完全沒有任何不滿。
“就是一些小宮女鬧出來的事情罷了,要不是麒兒恰好遇到,朕也不會去關注。再說了也是老大去處理的,老大一直都是個好孩子,他不會多想的,愛妃也不用放在心上。”
盛霸天最終還是把娴貴妃扶起來了,把對方抱在自己的腿上,語氣溫柔,把事情的前因後果都說清楚了。
他話中傳達出來的意思太多了,娴貴妃的目光閃了閃,盯着眼前的人,張了張嘴,許久之後才輕聲說道:“陛下真的不怪臣妾?”
她心中還有很多好奇的事兒,可這一切都要把盛霸天哄好了才能問。
盛霸天不知道娴貴妃心中的想法,隻聽着娴貴妃的語氣越來越柔和,看向娴貴妃的目光也變得溫柔起來,一度認爲是自己之前錯怪了娴貴妃。
兩個人交談了許久,在确定盛霸天心中是真的沒有了對她的芥蒂之後,娴貴妃才松了一口氣。
伸手攬上了盛霸天的脖子,她神色嬌俏。
“臣妾可怕皇上醒不來了,如果您再不醒來,臣妾都想跟着您去了!”
她說話的聲音十分真誠,有了剛才和娴貴妃的交流,盛霸天不覺得對方說的是假話。
摸了摸娴貴妃的臉,他笑着安撫對方:“朕可是真命天子,自然是有人來救朕的!”
他終于說到了這裏,娴貴妃想到門口碰到的人,目光閃了閃。
“皇上,臣妾在進來之前似乎看到神醫剛才從屋子裏出去,可是皇上身子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