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秋沒有說話，反正不過是一個下人罷了，既然已經知道了對方是受了誰的指使，等到以後再看看到底是什麽情況就行了，死了也就死了。
柳甜甜本來該是不忍心看這一幕的，然而看着沈千秋和金湛生氣的樣子，她突然間就覺得，王伯這種人真的是太讨厭了。
這個世界上，最令人讨厭的人，無非就是把别人的信任一點都沒有看在 眼中的人。
好在金湛還是有一點理智的，最終還是忍住了怒氣，放下了自己手中的鞭子。
他擡眼看了一眼王伯，對上了氣若遊絲的他，眼中沒有一點憐憫。
“我當初能允許有些人不跟出來，就是要給你們一條生路。既然已經做了決定，還敢背叛我，我肯定不會讓你和你的家人好過的。你不想說就算了，等到我把你的兒子帶來再說吧！”
金湛說完就要轉身離開，他說的十分嚴肅，王伯跟了他這麽多年，也算是了解金湛。
在看到金湛轉身的瞬間他立馬就心虛了，直到看到對方要離開了，他才有些害怕。
“少爺，不要，不要！”
他努力喊出了最後一句，在金湛看過來的時候，才含着眼淚說道：“少爺您想知道什麽，我都會告訴您！您不要對我的孩子動手，他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這一切都是我做的決定啊！”
他說的這個話，金湛是一點都不相信。
不過一個下人的命對他來說并沒有多重要，他剛才會說出來那種話，也隻是需要洩憤而已。
事實上，洩憤遠遠沒有找到解決的辦法重要。
他沒有回答王伯的話，看了一眼沈千秋：“沈公子，這件事情和你們有關，如果你不嫌棄我沒用的話，你就自己問吧！”
他把一切都交給了沈千秋，沈千秋的目光變了變，直接看向了王伯。
“我的脾氣不好，既然你已經說了你要說，那我問出來的，你該說的話就直接說出來。如果你不說，就不要怪我不管了，到時候金湛要做什麽，我非但是不會阻止，還會幫着他，你懂我的意思嗎？”
在王伯看來，現在的沈千秋要比金湛可怕多了。
他面上的神色變了變，強撐着虛弱的身子，對着對方點了點頭。
“我說，我都說。隻要你們問的，我都說，你們不要對我的孩子動手，他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沒有人相信王伯的話，隻是也沒有人在意罷了。
看了一眼眼前的人，沈千秋冷聲問道：“讓你換了東西的人，是不是金蝶？”
王伯愣了一下，沒有回答，沈千秋換了一句：“或者說，當初讓你和孩子吵架的人，讓你跟着金湛出來的人，是不是金蝶？”
沈千秋的眸子中帶着幾分淩冽，王伯的面色變得十分難看，地牢中一時間隻有幾個人的呼吸聲。
他到底還是害怕自己的孩子受到傷害的，在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對，是小姐。當初是小姐讓我跟着少爺走的，并且還告訴我，隻要能把少爺做的事情都告訴她，再按照她說的做，就能讓我的孩子和妻子脫了賤籍！”
這句話立馬就讓沈千秋明白了能讓王伯這麽做的原因，一個能脫了賤籍的機會，對于王伯這樣的人來說，肯定是難得的機會。
哪怕是金湛再怎麽信任他，都比不過這一點。
金湛也明白了這一點，苦笑了一聲。
“沒有想到，金蝶竟然還有這個腦子，我倒是真的小看她了！”
如果不是沈千秋這一次來了審問了王伯，金湛是真的想不通竟然會發生這種事情。
他臉上的神色已經很難看，現在的怒氣倒是不在王伯的身上了，而是一想起來金蝶就氣的直咬牙。
沈千秋早就想到了這個結果，臉上的神色并沒有多少改變。
他在金湛十分生氣的時候，還是冷靜地看向了王伯。
“除了讓你換了藥材，金蝶還吩咐了什麽？”
王伯似乎是猶豫了一下，沈千秋并沒有生氣，隻是一直都用冷淡的目光看着王伯。
如果不是有沈千秋，金湛根本不會想到那麽多東西，因此王伯完全不敢小看沈千秋。
他盯着眼前的人，最終還是低下了頭，沒有敢去挑戰沈千秋到底能做到哪一步。
“金銀花是大小姐讓我換掉的，那些野山參是她給我，讓我給她種着的，說過段時間會有大用。至于她具體有什麽大用，這些不是我能知道的了。”
王伯也隻是一個小卒子而已，有些事情能交給對方去做，重要的事情肯定是不會讓他知道的，這一點在場的幾個人都沒有懷疑過。
話都已經說道這裏了，王伯的臉上也沒有了之前的冷淡。
他深吸了一口氣，認真地看向了金湛：“少爺，我還偷聽到了一件事情，如果您真的不會找我的孩子的麻煩，我就把這件事情告訴您，可好？”
金湛直接冷笑了一聲，完全沒有把王伯的話放在心上。
“你覺得，你還有跟我談條件的資格嗎？”
王伯的臉色一僵，眼中出現了一絲害怕。
然而沈千秋卻沒有順着金湛的話說下去，從進來之後一直都在威脅王伯的他，在這個時候卻是反駁了金湛的話，答應了王伯。
“隻要你能保證你說出來的事情是真的，我就能保證，金湛肯定不會動你的家人！”
王伯已經見識到了沈千秋的手段，眼前的人比金湛來說更加可怕。
雖然剛才金湛沒有答應，可聽到了沈千秋的話之後，他心中卻是立馬就放心了下來。
“大小姐說不讓少爺在離開金家後能做成一件事情，即便是不知道這一次弄藥材是爲了什麽，也找了很多人給少爺增加麻煩。如果我會在藥材這裏搗亂之外，她把城中的所有少爺要的藥材都讓人買走了。如果少爺發現了，應該也是買不到藥材了！”
王伯說的這句話可算是真的說到了金湛最擔心的地方了，剛才離開的那些去買藥材的人很久都沒有回來，他本來就已經擔心了。
現在王伯說的話，讓他心中那些不好的預感終于成真了。
“她把那些藥材都弄去哪裏了？”
剛才不願意理會王伯的金湛在這一刻終于擡眼看向了王伯，面上的神色冷然，說出口的話更是帶着威脅。
已經說了一半的王伯卻是閉上了嘴，盯着金湛，并沒有要回答的意思。
金湛哪裏能忍受得了這個，馬上就要說話，立馬就要繼續擡起來鞭子，卻是被沈千秋給攔住了。
沈千秋知道王伯的想法，沒有讓金湛動手，隻是輕聲說道：“答應他！”
王伯眼中頓時出現了亮光，有些期望地看向了金湛。
金湛有些憋屈，不過還是那句話，現在解決問題才是最重要的。
“好，我願意答應你。隻要你能給我有效的答案，我一定不會對你的家人動手！”
猶豫了這麽久，終于從金湛的嘴裏聽到了确定的答案，王伯終于放心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立馬就說出了自己的聽到的話。
“那些東西都被她放在金家的庫房中，現在金家的所有人都不會違背大小姐的意思，她很相信，大少爺這一次想要做的事情肯定做不成！”
金湛這次是真的覺得金蝶是個瘋子了，這種事情做出來對金蝶并沒有什麽好處，可是對方卻非要去做。
他面上的神色難看，看了一眼王伯，往外走去。
在這裏繼續待下去已經沒有了意義，還不如去想想怎麽找法子讓金蝶那個瘋子吃點教訓。
柳甜甜和沈千秋兩個人站在這裏，盯着直接給他們搗亂的王伯。
王伯剛才經曆了那麽多的鞭打，生命的氣息已經很微弱了。
也許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在這一刻，他倒是給柳甜甜道歉了。
“對不起，我也不是故意的，隻是每個人都自私，爲了我的孩子，我也沒有辦法。”
這是王伯留在這個世界上的最後一句話，說完之後，他就在柳甜甜的面前死了。
柳甜甜的目光立馬就變了，下意識的往沈千秋的身後退了一步。
沈千秋的臉色頓時變得十分冷冽，掃了一眼閉上了眼睛的王伯，眼中帶着怒氣。
“他死了，他竟然就這麽死了……生命真的太脆弱了！”
在紅旗下生活的人，完全沒有辦法想象，僅僅是因爲這麽小的事情，就會死一個人。
王伯的死和沈千秋與金湛脫不了關系，可更多的卻是因爲她的事情。
一想到這一點，柳甜甜眼中的愧疚就怎麽也遮掩不住。
沈千秋不用擡頭就知道柳甜甜的狀态，他的臉上的冷酷，捏着柳甜甜的胳膊，逼迫柳甜甜看向了他。
“他的死跟你沒有關系，跟我更沒有關系！從他決定做個兩面派那一刻開始，他就已經該死了，你不用爲他的死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