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地上的人聲音清脆，把剛才在趙姨娘的屋子中發生的事情直接都說了出來。
雲振南冷着一張臉看着眼前的人，許久之後，才咳嗽了一聲。
“她沒說她背後的人是誰？”
眼前的女子眼底沒有任何害怕，甚至都沒有任何表情，說話的聲音都十分古闆。
“暗十在她的身邊跟了許久，都沒有聽到她透露出來半分和背後的主子有關的事情。今天是第一次聽到她提出來這兩個字，不過按照我的觀察，她背後的主子 應該不是皇上。”
趙姨娘是在當初雲翩和沈千秋剛消失了之後皇上派過來的，雲振南一直都以爲對方背後的主子是皇上，這些年來對趙姨娘的态度比别人好了很多。
雖然自從趙姨娘來，他就往對方的身邊安插了探子，可探子一直都沒有什麽起色。
暗十也算是出色的暗衛了，這麽多年都沒有任何發現，他差點就放棄了，沒想到這個時候還會有意外的收獲。
“你覺得，對方背後的主子會是誰？”
雲振南的語氣冰冷，提起來趙姨娘，殺意怎麽也遮掩不住。
雖然雲翩和柳甜甜的離開，在沈千秋做出來決定的那一刻，就已經注定了。
可如果不是有趙姨娘在其中搗亂，現在的雲翩和柳甜甜肯定不會離開的。
這麽早就讓柳甜甜和雲翩離開，這筆帳自然是不能算在自己的親人身上，雲振南肯定是要找個背鍋的，趙姨娘在他的眼中顯然已經跟死人沒有什麽不一樣了。
暗十已經習慣了雲振南的語氣，都不由打了一個寒戰。
“我不敢猜測。”
之前還不知道雲振南的心中爲什麽會有那麽多的怒氣，在這一刻暗十的心中清楚了。
如果柳甜甜和雲翩不回來，趙姨娘肯定是不會有什麽好果子吃的。
她雖然不是趙姨娘的丫鬟，在聽到雲振南的話之後，心中還是一個咯噔，哪裏還敢有什麽猜測。
雲振南沒有說話，屋子裏的氣氛瞬間變得壓抑起來。
暗十怕自己猜錯惹得眼前的 人生氣沒有多說，卻在這一刻立馬就後悔了。
自從進來之後跪的筆直的人臉上的神色變了變，暗暗擦了擦自己額頭的汗水，把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
“雖然一直都沒有聽到對方說出來背後的人到底是誰，可在暗十看來，應當是和小少爺有牽扯的人。”
這個猜測算是十分大膽了，即便是心中早就已經有了想法，暗十都沒有敢說出來。
此時是被雲振南吓住了，她也顧不得别的，自然隻能把這些話說出來。
雲振南伸出手在桌子上敲了敲，看向暗十的目光中帶着探究。
“跟千秋有關系的人？這麽多年來，千秋可是一直誰都沒有得罪過，能從當初就派人來監視我，你怕不是想說和千秋有關系，而是想告訴我，這是和翩兒有仇的人，對嗎？”
暗十沒有反駁，相當于就默認了這個說法。
雲振南深吸了一口氣，看着眼前的人許久，到底是沒有說出來 一句不該說的話。
暗十走出去了，趙姨娘自始至終都沒有發現自己身邊丫鬟的不對。
這個夜晚注定不平靜，雲振南到了深夜才忙活完，回到小院子的康芙蓉卻是久久沒有睡着，
今天到底發生了什麽，她一點都不知道，隻是跟着柳甜甜回來了。
她不懂背後的彎彎繞繞，柳甜甜和雲翩走的時候說的話一直都在她的腦海中出現，她怎麽都睡不着覺。
猶豫了許久，看着柳甜甜屋子裏的燈還沒有滅，她快走了兩步，往柳甜甜的屋子中而去。
“叩叩叩……”
深夜聽到外面的敲門聲，柳甜甜有些奇怪。
打開門看到外面的人，她心中的奇怪更甚。
“娘，你來這裏幹什麽？”
康芙蓉和柳小婵肯定一直都覺得在國公府住着不舒服，
柳甜甜早就知道兩個人的心思，因此早就準備讓兩個人離開了，此時不懂康芙蓉來是爲了什麽事情。
康芙蓉也是睡不着，反正回去一時半會也沒有什麽事情，她索性往裏面走了走，坐在了柳甜甜的屋子中。
“甜甜，我們就這麽離開了國公府，我這心裏總覺得好像哪裏不對，想和你說說話，你有時間嗎？”
深夜還能有什麽事情，康芙蓉就算是不問這句話，也知道柳甜甜肯定是不會拒絕的。
果然，柳甜甜點了點頭，放下了手中的東西。
“娘，您不是也覺得在國公府過的不舒服嗎，你怎麽心裏又有别的想法了？”
康芙蓉面上的神色變了變，跟自己的女兒到底是沒有什麽好說的，歎了一口氣，直接把自己心中的想法說了出來。
“我是想要離開國公府沒有錯，可就這麽離開，我還聽你和雲姐姐說的，好像是和國公府的人有了龌龊，我們會不會被人爲難啊？”
來了汴州城這麽久，康芙蓉也知道盛國公在這裏到底是什麽樣的地位。
看了看眼前的人，柳甜甜才知道康芙蓉爲什麽深夜睡不着了。
“娘，國公府那麽大的家業，能放我們走，肯定就不會和我們一般見識的。你也不用擔心那麽多，我們好好過我們的日子就好了。”
沈千秋和雲振南之間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柳甜甜不準備把這件事情給康芙蓉說，自然也不管眼前的人到底是怎麽想的。
康芙蓉面上的神色變了變，看向柳甜甜的目光中帶着幾分遲疑。
“甜甜，如果有什麽事情，你可别騙娘。國公府雖然家大業大，可你今天和雲姐姐在門口都那麽破口大罵了，人家真的不會生氣嗎？”
她面上的神色很認真，眼中的擔憂更是一點都沒有遮掩。
柳甜甜歎了一口氣，在康芙蓉的的注視下，直接點了點頭。
“娘，您放心，我既然已經帶着你出來了，就肯定不會讓你出事的。”
康芙蓉的擔憂并沒有消失，猶豫了許久，才輕聲說道：“我不是不相信你，不過你還是個孩子，有些事情難免考慮的不到，所以我……”
康芙蓉就是這樣的性格，已經這麽久了，柳甜甜也算是看清楚了。
她站了起來，很認真地看向康芙蓉。
“娘，您就算是不相信我，也要相信漂亮婆婆。她一直都是一個很有分寸的人，今天能讓我在那裏那麽說話，肯定就有她的道理。”
柳甜甜是還很年輕沒有錯，不過在這一刻，聽到她說起來雲翩，康芙蓉瞬間不說話了。
在杏花村的時候，雲翩的心裏就一直都比她有成算，到了現在自然也是一樣。
雲翩是從國公府出來的，對康芙蓉來說是永遠也達不到的高度。
她面上的神色認真了幾分，心中的擔憂逐漸散去。
“我也不是不相信你們。雖然在國公府不願意待，可是今天這樣，就總覺得自己像是被人趕出來了一樣，心中難免就有些異樣的想法，你也别跟我一般見識。”
能從她的嘴裏說出來這樣的話，柳甜甜覺得已經很意外了。
看着康芙蓉似乎有些忐忑，她笑了笑，面上的神色越發溫柔。
“娘，您不用多想了，我肯定會處理好這些事情的，您照顧好您和小婵就可以了。如果平日裏 有時間的話，也可以按照我之前教給你的法子，你去弄弄胭脂。”
前一句話康芙蓉隻是點了點頭，聽到柳甜甜說起來胭脂的時候，眼中的神色瞬間就亮了。
以前做胭脂的時候算是她最高興的時候了，每天都忙忙碌碌的，也不會和現在一樣無聊。
因爲她的疏忽讓柳小婵犯了錯把胭脂鋪子弄壞了，她再沒有提起來做胭脂的事情，心中卻還是一直都有些遺憾。
在聽到柳甜甜的這句話之後，她難免有些激動。
“甜甜，你這句話是什麽意思，難道我們能重新開鋪子了嗎？”
這件事情柳甜甜早就已經想好了，聽到康芙蓉的話之後毫不猶豫地搖了搖頭。
在康芙蓉臉上的神色變得難看之前，她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出了之前的事情，就算是我們現在再去弄胭脂水粉，别人也肯定是不相信的。不過我們隻是不能出面賣而已，隻要娘做出來了，我肯定能讓胭脂賣出去，娘和小婵的努力不會白費的。”
她已經說過了要和金湛合作的事情，在聽到這句話之後，康芙蓉面上的神色立馬就變了，看向柳甜甜的目光中都帶着幾分期待。
“你說的是要和金家合作了嗎？我以後真的可以繼續做胭脂了？”
她眼中的光芒太過耀眼，讓柳甜甜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
做胭脂并不算是一個多好的活計，可康芙蓉卻能這麽喜歡，究其根本是因爲之前的康芙蓉過的太苦了罷了。
心中多餘的想法在這瞬間就消失了，她眨了眨眼睛，堅定的點了點頭：“娘，您就放心做吧，我肯定會找到人合作的，您做的胭脂一定能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