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種了康芙蓉的毒，她腦海中一遍遍出現康芙蓉說的那些話，竟然有些懷疑沈千秋話中的真假。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收回了目光，垂下了眼睑。
“不管你到底是怎麽想，一到了汴州城，我就完全奈何不了你了，你如果有什麽想法，早點告訴我就好，我不希望我是最後一個知道的，可以嗎？”
手指攥了起來，柳甜甜看向沈千秋目光中的試探一點都沒有遮掩。
沈千秋的心中五味雜陳，卻是看着眼前的人，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麽形容。
他臉上的神色變了彼岸，看了柳甜甜許久，才輕聲說道：“我說過，我以後不會納妾的，這句話永遠都有效，如果哪天我違背了這句話，你盡管我找我的麻煩。”
他說的十分清楚，再會偷偷卻發現柳甜甜面上的神色并沒有多少改變，顯然是和之前一樣的态度。
再這樣說下去也沒有任何用，柳甜甜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歎了一口氣，上前抱住了沈千秋。
“我娘說的話可能不大中聽，卻是真的爲了我好，我跟着你出來來汴州城，是真的沒有一點退路了，如果有一天你有别的想法，你盡管告訴我就可以了，永遠都不要騙我，可好？”
說話的聲音十分溫柔，柳甜甜卻是低下了頭，沒有讓沈千秋看到她眼中的陰沉。
如果沈千秋真的有納妾的心思，她們之間也就隻能永遠說再見了。
沈千秋不知道柳甜甜的心思，不過聽到這句話之後心中十分不是滋味。
沒有給柳甜甜逃避的機會，他直接擡起了柳甜甜的頭，面色嚴肅。
“以前你沒問過暫且不說，今天你既然問出來這句話了，我就給你一個答案，我永遠也不會納妾！”
沈千秋說的斬釘截鐵，柳甜甜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她也是被康芙蓉影響到了，這種話沈千秋說會不會并沒有什麽區别，隻要沒有到最後一刻，人的保證是最不能相信的。
柳甜甜再沒有說話，馬車裏頓時十分安靜。
沈千秋有心要說些什麽，在對上柳甜甜冷淡的目光後，卻煩躁地抓了抓頭發，最終什麽都沒說出來。
沈千秋和柳甜甜又開始冷戰了，沈雲氏在發現這件事情之後，十分無奈。
“甜甜，你們這是怎麽了？”
沈千秋這兩天是看什麽都不對，柳甜甜的臉色還稍微能好點，想了許久，沈雲氏最終還是準備問問柳甜。
柳甜甜愣了一下，才輕聲說道：“漂亮婆婆，我們沒什麽事兒啊。”
她是真的覺得沒什麽不對，突然間發現了兩個人的身份差别，她有些不大願意理會沈千秋，不過必要的交流也沒有少，隻是沒有以前那麽親密了罷了。
沈雲氏對兩個人的事情還是挺在意的，一點細微的差别也叫她看出來了，聽到柳甜甜這麽說，她的目光并不算好看。
“甜甜，你和我還有什麽不能說的嗎？你和千秋最近肯定是吵架了，到底是因爲什麽事兒吵架了，你不能告訴我嗎？”
她都這麽問了，讓柳甜甜心中不由一緊，片刻之後，卻是苦笑着搖了搖頭。
“漂亮婆婆，我也沒有騙你，我們真的沒有吵架，就是我突然間想起了些事兒，問了沈千秋一回罷了。”
柳甜甜的目光變了變，猶豫了一下，換了個方法問：“漂亮婆婆，你覺得男人納妾正常嗎？”
沈雲氏的目光頓了一下，沒想到柳甜甜會問出來這個問題。
她的臉色變了彼岸，幾乎是瞬間就陷入了回憶中。
“甜甜，有些事情不是我們能控制的，你就不要過度的去想它，不然苦惱的隻是你自己，别人都不會有什麽難受的。”
沈雲氏的聲音中帶着幾分滄桑，柳甜甜愣了一下，很快就反應過來了沈雲氏的意思。
“漂亮婆婆，難道您……”
她沒有問出口，沈雲氏卻是點了點頭。
“這個世道，但凡是有權有勢的男人，又有誰不會納妾呢？雖然千秋是我的兒子，可在這個問題上，我永遠也不能給你一個準确的答案。”
沈雲氏的目光中出現了幾分痛苦，她能看到柳甜甜清澈見底的眸子，卻不敢去細想柳甜甜的心思。
本來都已經把這件事情忘得差不多了，沒想到竟然會聽到沈雲氏這麽說。
柳甜甜的臉色變了變，看了沈雲氏許久，才輕聲說道：“漂亮婆婆，你也覺得納妾是一件正常的事兒，對嗎？”
沈雲氏沒有回答柳甜甜的話，隻是别過了頭，卻讓柳甜甜知道了她的答案。
到底是沒有忍心讓柳甜甜一個人糾結，沈雲氏看着她的目光不大好看，還是安慰了一句。
“甜甜，你跟我不一樣，千秋現在還沒有到非要納妾的那一步，你們的感情這麽好，還能留下很多回憶，你實在是沒有必要去擔心這些問題。”
沈雲氏在提起來納妾的事情，雖然臉上的神色不大好看，卻是沒有太多的排斥。
柳甜甜看着沈雲氏許久，突然間就笑了。
她本來就和沈雲氏不是一樣的人，沈雲氏可是世家大族出來的女兒，她能跟對方說什麽呢？
“漂亮婆婆，你 不用爲我擔心了，我會想清楚的，你放心吧。”
沒有忍住心中那一瞬間生出來的難受，柳甜甜對着沈雲氏喊了這麽一句，在對方看過來的時候，強撐着笑了笑，卻是很快就躲回了馬車裏。
沈千秋本來還在和李叔一起弄東西，不經意間擡眼看到了柳甜甜和沈雲氏在談話，早先還沒有放在心上。
直到看到了柳甜甜眼角處的晶瑩，他心中一顫，下意識地走進了馬車。
“甜甜？”
他上了馬車，卻發現柳甜甜好好地坐在馬車上，好像剛才他看到的隻是錯覺一樣。
不過很快，沈千秋就知道自己看到的不是錯覺了。
柳甜甜神色自然，卻是在看到沈千秋的一瞬間，就說出了自己的打算。
“沈千秋，明天就到汴州城了吧？”
沈千秋愣了一下，随即點了點頭。
他們換了路是稍微遠了一點，不過這一路也真的沒有遇到有人來阻擋，時間遲了點，還是劃得來的。
這一路上的經曆對柳甜甜來說也是一種曆練，回想起來之前，她不由露出了幾分笑容。
“也許隻有跟着你，才會有這麽精彩的經曆，不然我們這些平凡人大概一輩子都是遇不上幾次殺手什麽的。”
沈千秋被柳甜甜的話逗笑了，不由彈了一下柳甜甜的額頭。
“你亂說什麽呢，難道遇到殺手是好事嗎？”
他的動作十分溫柔，柳甜甜鼻子一酸，差點就流下了眼淚，還是用盡一切力氣才沒有讓自己哭出來。
“本來不是好事，不過以後再也不會有這種經曆了，也不失爲一種好事嘛。”
前面聽着她說話，沈千秋還沒有多想。
直到聽到柳甜甜說了好幾句以後不會再有了，他才皺起了眉頭。
“甜甜，你怎麽了？還在爲什麽納妾的事情擔心嘛？我說了我不會，你相信我好不好？”
沈千秋說的十分溫柔，他的目光也很堅定，面對這樣一個人，柳甜甜很難說出來自己不相信。
她點了點頭：“我相信你，當然相信你說話的時候肯定是這麽想的。”
沈千秋還來不及露出笑容，就聽到了柳甜甜的下一句話：“不過我不相信這個世道，你就算是有再堅定的想法，在事實面前也是沒有辦法的。”
她越說越離譜，沈千秋難免生出了幾分害怕，柳甜甜卻是沒有讓沈千秋詢問，直接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馬上就要到汴州城了，我還帶着我娘和小婵，等到了汴州城，我們就分開吧。”
她說的淡然，沈千秋卻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樣，不敢置信地盯着她。
“甜甜，你在說什麽？離開？你想去哪兒？”
這個問題柳甜甜也在考慮中，自然是沒有辦法回答沈千秋。
她已經下定了決心，現在趁早離開沈千秋，也避免以後兩個人的感情很濃了，再被所謂的納妾或者别的事情弄得面目全非。
這是她想了很久想出來的但，她确定自己一定會這麽做。
沈千秋打量了柳甜甜許久，簡直不敢相信，他會得到這樣一個答案。
“甜甜，你到底怎麽想的，你不是爲了我才從杏花村中出來的嗎？你現在要離開我，你想到哪裏去？”
“我也不知道我去哪裏，不過肯定不會和你一起去國公府了。沈千秋，那是屬于你的地方，不是屬于我的，更不是屬于我娘的。”
柳甜甜也沒有給沈千秋反駁的機會，她早就已經做好了決定，沈千秋再說也沒用。
在沈千秋還愣神的時候，柳甜甜直接快步離開了這裏，往康芙蓉的方向走去。
沈千秋恨不得直接攔住柳甜甜問個明白，可周圍來來往往的人還都在準備東西，他要是動靜太大了，難免就會被人看到隻能壓住心中的想法，準備等啓程之後，柳甜甜上馬車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