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和于烨猜想得差不多,果然是劉主任和倪芳搞的鬼,有些狗血,卻并不罕見。
坐在蘇瓊宿舍的沙發上,于烨左手拿着卷成蛋筒狀的紙煙灰缸,右手夾着煙,輕輕吸了一口。
這天是十月九日,他從菲國回來後的第二天,忙碌了一段時間,手頭突然沒有了什麽事,一下就變得有些不适應了,組建勢力的事此時還隻有個念頭,沒有具體的計劃,他準備這幾天去拜訪一下白家,畢竟認識的人中,白家既是商家,也知道他的身份。
左右無事,便有些忐忑的來到這裏,敲響了蘇瓊的家門,回想起來蘇瓊開門後那吃驚的表情,于烨就忍不住想笑。
“有什麽打算嗎?我可以讓你明天就複職。”于烨說出了自己前來的目的,那通短信後面的笑臉讓他有些疑惑,猜不透蘇瓊心裏的想法。
“還說呢!你不是說劉主任查了你的資料後,見到我隻敢繞着走嗎?”蘇瓊歪了下頭,用蔑視的眼視看着于烨。
“呵,我高估了他的能力,想來是沒能查到。”于烨有些無奈。
蘇瓊嘻嘻一笑:“你真的可以洗清我的冤情,随時讓我複職?”她着重點出了“冤情”二字。
“當然可以!”于烨很有底氣的說道:“至于劉主任他們,我也可以讓他們立即走人。或是在學校裏看一輩子大門,要是你真不爽的話,我還可以……”
他及時住嘴。沒有把殺人這事說出來,在冬藏或白靈薇她們面前可以随意的說,沒太大關系,而蘇瓊隻不過是個普通人而已。
盡管沒有把話說得太明白,但于烨的語氣卻透露出來很多信息,蘇瓊有些驚訝的看了一眼于烨,沒有多問。淡淡的說道:“那就不用着急了,反正有人代課,我趁機多休息幾天。”
于烨點了點頭。接着二人就天南地北的聊了起來,天文地理、電影書籍,當然,最多的還是各式各樣的昆蟲。
他是個短時間内獲取了大量知識的“傻子”。她是個生錯了年代、性格顯得有些怪異的老師。思維的跳躍總是很合拍,聊起天來輕松自然,像是一對多年不見的老友,若有旁人聽到,絕不會想到這才是二人的第二次見面。
“好了,你到底是怎麽控制那些蟲子的,特異功能?”聊到了晚上十點,蘇瓊終于問出了這個困擾了她一個月的問題。
“其實……這是……蠱!”于烨變戲法似的從袖子裏将姬蜂蠱拿出來。當說到最後一個字的時候,他仔細觀察着蘇瓊的反應。
“哇!”看着靜靜站在于烨指尖的姬蜂。蘇瓊睜大了眼睛,但除了驚歎外,沒有别的反應。
作爲一名昆蟲行爲學的半專家級學者,蘇瓊無法用昆蟲行爲學去解釋曾見過的毒隐翅蟲和這隻姬蜂的行爲,她曾想過過那并不是真正的昆蟲,聯系到于烨所說的關于他身份的話,曾猜測那是軍用級别的高科技機械昆蟲,或是某種制作精美、維妙維肖的魔術道具,卻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往傳說中的“蠱”那方面去猜。
“你是那個,蠱……蠱師嗎?”蘇瓊搬用了一個網絡小說裏常用的詞。
于烨楞了一下,笑起來:“莫非我臉上刻着‘春眠不覺曉’之類的字,還是皮膚幹燥得像是身體裏沒有一點水份了?”
“屁啦!不是古詩,也不是古屍,是說蟲皿蠱,老師的師。”蘇瓊不太喜歡這個玩笑,蠱已經夠讓人害怕了,他還非要提屍。
“老師的師嗎……”于烨呆呆看着蘇瓊,她和她的話都勾起了許多回憶。
“你傻啦?”被一個異性盯着看,盡管那目光不帶任何暧昧,蘇瓊的臉仍有些微微發燙。
“哦。”于烨從回憶中清醒過來,笑了笑:“差不多我該回去了。”
“喂,你不能說句這是蠱就立即離開?話總得解釋清楚啊!”蘇瓊皺起了眉頭,打小就喜歡昆蟲,不把蠱的事問清了,她怎麽還睡得着。
“這個……我告訴了你,就必須把你滅口。”于烨又搬出了曾經對她說過的話。
隻是這次卻失去了作用,蘇瓊一副不說清楚絕不讓他離開的神情:“你的身份可以不用告訴我,你的過去我也沒興趣知道,但是關于蠱的事,必須說。”
于烨想了一下,搖了搖頭:“蠱就是蠱,我養出來的蠱,我可以控制的蠱,真的要說清楚了,你就必定會知道我的過去、我現在的身份和一些很隐秘的東西,我不能告訴你,不是因爲真的要滅口,是爲了你的安全着想。”
他的語氣過于誠懇,本來十分輕松的聊天氣氛一下子就變得有些沉悶。
蘇瓊呆呆的看了一會于烨,忽然也異常認真的說道:“我不知道我爲什麽會喜歡昆蟲,我的家裏人也不明白,爲了滿足我的求知欲,我花了近二十年的時間去研究、學習,否則也不可能成爲昆蟲行爲學的老師,你覺得危險和一個女人的青春比起來,哪個重要?”
她這麽嚴肅,弄得于烨不知所措起來,這份倔強是師父身上所看不到的,師父性子太淡,淡得像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當然,在驚龍山下小鎮裏的人也确實是把她當成仙女的。
點上支煙深深煙了一口,于烨用他所掌握的詞彙分别介紹了通常意義上的蠱,和他自己養出來的蠱是怎麽一回事,至于養蠱的本事就沒有多說了。隻說是隐居世外的師父教自己的,控蠱的方法更是隻字不提。
聽完了于烨的闡述,蘇瓊深吸了一口氣。當一個人獲得一分知識的時候,往往會多出十分問題來,十分問題并不是指十個,很可能是千個、萬個,問題太多,反而不知道提哪個了。
“我要看你養蠱,你需要什麽樣的蟲。我幫你弄。”找不出問題來,她幹脆提了個要求。
“這個……”于烨爲難了,他養蠱的方法很簡單。就是藥蠱而已,直接喂毒,可喂毒的話需要真氣增強蟲子的生命力,否則就把蟲子給毒死了。他灌氣可以不留痕迹。但蟲子服毒不死的問題就解釋不清了。
“你放心,我不偷師,隻是觀察,你說你的蠱是喂出來的,我不看你怎麽喂它們,但是喂之前和喂之後的狀态我要記錄下來。”蘇瓊拿出了學者的态度,讓于烨想起了王學兵和劉希娣。
“這樣的話倒是可以,我過久要去趟雲滇。等我回來之後就表演給你看。”于烨松了口氣,這樣的話就不用解釋太多東西了。甚至可以把蟲子給蘇瓊養着,他每天拿過來喂一兩次食就行。
“好啊,我也去,正好停職了,無事可做,不如去散散心,聽說雲滇很漂亮。”蘇瓊狡猾的笑了起來。
于烨想了想,點頭答應了,大不了等他去廣桂的時候讓蘇瓊留在谷昌,反正于廈他們在,也不怕蘇瓊無聊。
見于烨點頭,蘇瓊顯得十分高興:“好,快說,你想要什麽樣的蟲?”
“我要的蟲可不容易弄到,如果你真能弄到我就養給你看。”于烨也狡猾的笑了起來:“首先,女神蜻蜓來一對,越多越好,另外,縮頭魚虱或博比特蟲随便來一種,都要幼蟲。”
蘇瓊一下就張大了嘴,女神蜻蜓是極爲罕見的昆蟲,曾經在地球上消失了百餘年,幾年前才重新被發現,屬于世界級的瀕危物種,她研究昆蟲這麽多年,甚至都沒親眼見過,上哪去捉?
至于縮頭魚虱和什麽博比特蟲……她更是連聽都沒聽過,抱着求學的态度詢問了一下。
縮頭魚虱又叫食舌蟲或魚怪,水生生物,外型十分可怕。幼蟲鑽進魚鰓,長大後在魚鰓裏完成交配,接着穿過魚鰓進入魚的口腔,用鈎子般的足抓住魚舌吸食血液,導緻魚舌完全萎縮,接着它就會依附在舌根上,代替魚舌在魚的口中生存,繼續吸血,但不會對魚的身體造成太大的傷害,魚類也完全沒有感覺,是目前已知的完全取代寄主器官的生物,隻要想起來就令人毛骨悚然的寄生蟲。
博比特蟲是海生生物,目前已知最長的多毛類動物,外形猙獰,和科幻片裏的怪獸差不多,極爲兇猛的捕食者,複雜的進食器官能由内向外翻轉,鋒利的下颚可以将捕到的獵物斬成兩段,通常有一米左右,最長的可以長到三米。
接連經曆兩次水中危機,讓于烨産生了養一隻水生蠱物的念頭,不過他無法确定水生蠱物是否能在玄蠱牌中存活,如果不行的話,攜帶起來就太不方便的,因此說出這兩種東西隻是想爲難一下蘇瓊。
蘇瓊确實爲難,于烨說了三種蟲——姑且都稱爲蟲好了,她卻一種都沒辦法弄到,楚楚可憐的問道:“能……能不能換幾種?”
于烨目前不急着找蟲子,因爲他要去參加蠱門的聚會,在那裏肯定能找到他需要的東西。
“你推薦一種,我要飛行能力強、速度快、能傷人的,你覺得哪種好?”他開始向專家求助。
“飛行本領強的自然是蜻蜓了,要傷人的話……那就蜂類的喽!”蘇瓊盡量撿好弄到的說。
二人探讨了一會,最後決定由蘇瓊爲于烨提供二十隻雌性扁頭泥蜂的幼蟲。
扁頭泥蜂是一種很奇特的蜂類,最厲害的一點就是能夠讓蟑螂成爲自己的傀儡,在雌蜂要産卵時,會先找一隻蟑螂,第一次蟄刺制伏體型比它大得多的蟑螂,第二次蟄刺直接刺入蟑螂大腦,注射特殊毒液,讓蟑螂聽從它的指揮,驅趕蟑螂回到它的巢穴,然後在蟑螂腹部産卵,等待幼蟲破殼而出後,再在蟑螂腹部咬一個洞讓幼蟲鑽進去,幼蟲以蟑螂内髒爲食,一周後結繭,這時蟑螂才真正死去,等到成年泥蜂破蛹而出後,蟑螂就隻剩下了一個空殼。(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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