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輛越野車沒有停留,直接駛出了風景區,向必魯圖沙峰所在的方向駛去。
大沙漠,聽起來兇險萬分,但巴丹吉林的危險性和撒哈拉、比亞、塔克拉瑪幹相比是要小得多的,徒步穿越雖然也有危險,但能夠成功的的冒險者爲數不少。
這座沙漠裏有百餘個湖泊,當地俗稱海子,大部分是鹹水湖,其中常年有水的七十多個,淡水湖十多個,著名的音德日圖湖雖是鹹水湖,但湖中一個小島上有百來個淡水泉眼,據說這些泉水能治百病。
楊學兵、劉希娣都是替師父來的,這還是第一次進沙漠,看到連綿不絕的沙丘都有些興奮,隻不過一個是書呆子,一個是機器人,興奮也隻是搓手、擡眉,就連驚歎聲都很少發出來。
不過途中并不安靜,因爲有楊老頭在,他一個人包攬了其餘四個人的驚歎聲,行到中午,大家不得不換車,于烨、楊瑾、楊學兵和劉希娣一輛車,楊老頭單獨和向導拉克申一輛車,拉克申是個老好人,楊老頭一驚一乍的他也不在乎,仍是笑眯眯的,一路向楊老頭介紹着沿途的風景名勝。
越往裏走沙丘就越高,到最後變面了巨大的沙山,有些已高達數百米。若前面的沙丘像是波濤一樣的話,這裏的沙山就變成了濤天巨浪。越野車如小舟一般在巨浪中穿梭,由于沙山是不斷在移動的。巴丹吉林并沒有固定的路線,車子隻能繞着沙山行走,行進速度變慢了不少。
下午五點左右,越野車在兩座沙山之間停下來,衆人下車燃了一堆火烤肉吃,撒了鹽和孜然的羊肉烤得嗞嗞直響,香氣四溢,劉希娣的肚子咕噜噜一陣怪叫,她紅着臉别過頭去。哪怕是機器人也是需要補充能量的。
沒想到這咕噜噜的叫聲停止之後,遠處傳來了如滾雷般的巨響聲,又像是一台巨大的戰車向這邊駛來,但聲音極爲沉悶,而且一響就不會停止。
幾個新入沙漠的人臉色都微微變了,一齊看向了拉克申,楊老頭小聲說道:“沙漠裏還會下大雨不成?”
拉克申笑道:“沙漠也會下雨的,還會下雪,隻是比較小而已。這聲音可不是打雷,是沙神肚子餓哩,這和小姑娘一樣,我們餓了要吃肉。沙神餓了可是要吃人的。”
“不是……不是的,這是鳴沙現象,全世界的沙漠都會出現。隻是聲音不一樣,巴丹吉林有鳴沙王國之稱。鳴沙現象很常見的。”劉希娣連忙說道,不過聲音有些顫抖。顯然是被拉克申的話吓到了。
拉克申不以爲然:“你們城裏的娃娃,哪會有我這個在沙子裏打滾幾十年的人懂得多,沙神肚子餓了就要吃人、吃駱駝,偏偏現在的人都開車子起來了,吃不到人,沙神的肚子就要叫。”
“不是的……”劉希娣開始跟拉克申解釋起來沙鳴現象形成的原因,她和楊學兵都是學者,對任何事都要用科學來解釋,偏偏拉克申不理這一套,反反複複的說這就是沙神肚子餓在叫喚,就和劉希娣剛才肚子餓一樣,最後劉希娣開始向跳針一樣的重複起沙鳴的概念,聽得于烨都能倒背如流了,脾氣極好的拉克申卻有一骨子倔強,偏要說是沙神。
直到劉希娣的嘴被香噴噴的羊肉堵上。
吃完飯繼續上路,到了晚上十一點多再次停車,吃了點東西後,一行人靠在越野車旁準備休息,預計明天中午進墓,今天晚上是必須要休息好的。
“你爲什麽要一直閉着眼睛?”整理好睡袋後,劉希娣小聲的向于烨問道,楊學兵和楊瑾也好奇的看過來。
“這個……我以前得過一種怪病,眼睛會發光,怕吓到你們,所以就閉着了。”于烨拿出了早已想好的理由。
“真的?我可以看看嗎?一些藻類、真菌和魚蟲也都有夜晚發光的習慣。”劉希娣更加好奇起來,不過臉上仍沒有什麽表情。
“對對,醫生就是說我眼睛被感染上了某種罕見的真菌,但不影響視力,也沒辦法取出來,隻好由得它了,我睜開眼睛你可别害怕。”
“好。”劉希娣重重的點了點頭。
于是,于烨睜開了他的眼睛。
淡淡的黃光釋放出來,比螢火蟲發光器發出來的光要亮得多,由于被光線遮蓋,于烨的眼珠和瞳孔都變成了金黃色,這也是這雙眼睛最吓人的地方。
盡管做好了心理準備,劉希娣在于烨看向她時仍顯得有些害怕,但終究還是學者,好奇心戰勝了一切,用手指在于烨面前輕輕試探,像是要捕捉光芒一樣,嘴裏念念有詞,什麽顯色性、色溫、光衰、光效之類的,于烨一個都聽不懂,不過看着她蔥白似的手指在眼前亂晃,倒也覺得有趣。
楊瑾同樣十分好奇,但沒有向劉希娣這樣直接動手,隻是盯着看,目光仍顯得有些兇悍,于烨不知道楊老頭是怎麽養這個孫女的,相處了一整天,他已經能看出來楊瑾是那種男人婆性格,而且還不是一般的男人,屬于一言不合就動手打殺那種。
研究完于烨的眼睛,劉希娣和楊學兵鑽進睡袋裏,于烨、楊老頭和楊瑾都是身體素質極好的人,他們兩人就差得遠了,白天熱了一天,身體略顯不适,此時一躺下就沉沉睡去。
于烨陪楊老頭下了兩盤棋也睡下了,直到半夜三點左右,沙漠裏再次出現了響雷聲。
楊老頭和楊瑾也被驚醒。楊學兵仍睡得極死,劉希娣則翻了個身。小聲嘟喃道:“是沙鳴現象,不是沙神。不是的……”話還沒說完又睡了過去。
于烨起身走到遠處,朝楊老頭和楊瑾招了招手,等兩人過來後小聲說道:“聽着像爆炸聲。”
“很像,但是聽不清方向。”楊老頭和楊瑾一齊點頭。
“我聽清了,你們倆守在這裏保護他們,我去看一下情況。”于烨起身要起,又把小青拿出來遞給楊老頭:“如果遇到危險,就把它放出去。”
楊老頭早已見識過于烨的這些蠱物了,甚至還親自嘗過青腰蠱的滋味。楊瑾卻是第一次見,于烨在她的眼中越來越神秘了,這家夥到底是什麽樣的人?
等楊老頭和楊瑾回到劉希娣他們身邊後,于烨擡頭看了下星星,辨認好方向,向爆炸聲響起的位置跑去。
翻過了一座沙山,臨雲步使了出來,奔行速度立即就快了數倍,五分鍾後。他遠遠看到了一個團大火。
那是一輛租來的越野車,和他們駕駛的一樣,正在雄雄燃燒,旁邊有兩排車輪印。輪子的寬度比這種越野車寬出一半來,延伸出去的方向已經看不到車燈了,估計是轉進了某座沙山後面。
燃燒的越野車裏有三個人。早已死透,此時皮膚都已經被燒焦了。神識掃過去,看到三人身上都有不少傷口。傷口的裏面是不規則的金屬片,像是爆炸後的手雷彈片。
從車輪印和現場的痕迹來看,很像是那輛有寬輪胎的車從後面超上來,往越野車裏面扔了顆手雷,之後揚長而去,但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麽呢?純粹爲了殺人?那也沒必要等到大半夜的來殺人?
越野車裏的行李大多都是食物和飲水,這些人應該是來探險或尋找刺激的,半夜在沙漠裏行車确實刺激,因爲燈照到的地方都是黃沙,你不知不覺間就會駛到沙山上,然後滑下來。
再次辨認了方向,于烨追着那兩排輪胎印往前跑了一會,突然再次聽到了爆炸聲,方向正是他們停車的位置。
急忙轉頭返回,跑了兩分鍾後前面就響起了“突突突”的槍聲,在寂靜的沙漠中聽起來極爲明顯。
劉希娣正躺在一輛越野車的後排座上,瑟瑟發抖,緊緊抱着她的“兔兔”,楊學兵在前排也是差不多的姿勢,隻不過抱的是腦袋,那副能蓋住半張臉的眼鏡已經掉在了副駕駛座前。
另一輛車裏,拉克伸仗着自己身材瘦小,直接縮到了後排座放腳的空間裏,車外,楊老頭和楊瑾正靠在車門上躲着,不遠處停着一輛巨大的越野車,車門打開,後面有幾個人正拿着槍往這邊掃射,子彈叮叮當當的打在車體上,撞起片片火花,于烨施展臨雲步往那輛車狂奔而去,神識覆蓋不了那麽遠的地方,他隻能睜着眼睛,在車門後拿槍掃射的那兩個人眼中,看到的是一對明亮的眼睛向他們飄來。
還沒等二人調轉槍口,這輛巨型越野車的座位突然起火,二人同時慘叫一聲,全身衣服也跟着燃燒起來,倒在地上還沒來得及打滾就已經死了。
接着是槍匣裏的子彈爆炸,如鞭炮般噼裏啪啦的炸了一會,越野車轟然爆炸。
于烨給吓了一跳,小青是能随高溫燃燒的,卻不一定能夠随得住爆炸,那輛越野車裏顯然還放着别的武器,說不定就有手雷,這一炸,不會把小青炸成碎片?
往前再移了幾次,于烨在離越野車還有十多米的位置停下來,把手抻進腳邊的沙子裏,将小青掬了起來。
這時,驚魂未定的楊老頭和楊瑾才從車後站起來,楊老頭說了一遍事情經過,果然和于烨猜想得差不多。
大型的越野車開過來,一顆手雷扔到了他們的兩輛車旁,由于早有準備,楊老頭撿起手雷就扔了回去,可惜沒能扔進對方的車裏,手雷爆炸,越野車駛過去之後繞了個圈又回來了,在這期間拉克伸、劉希娣和楊學賓躲進車裏,楊老頭也順勢放出了小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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