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母強壓了壓止不住上揚的嘴角，給大兒子使了個眼色，“你先吃飯去吧！小語這兒有我呢。”
韓明月點點頭，“媽，小語也還沒吃飯呢！”“知道啦！你盛完飯給蓋好喽！别弄涼了。”韓母扶着甄語，一邊往外走一邊道。
一出了房門，沒了旁人，韓母突然湊近甄語問道：“跟大娘說實話，你到底爲什麽哭？”
“？”不是，這個問題剛剛不都揭過去了嗎？怎麽又問？
吐槽歸吐槽，但甄語還是老老實實答道:“嗯……就是頭疼，疼哭了。”
“唉……小語，大娘知道你心眼兒好，但你也不能把什麽都攬到自己身上！原來你還愛哭些，這上了初中以後就沒見你哭過！上次挨那一刀不疼嗎？也沒見你哭！”
“嗯，那不一樣，大娘。”甄語運轉起爲數不多還活着的腦細胞，“頭疼跟肉疼不能比。”
韓明月都能看出甄語撒謊時的破綻來，何況韓母這活了半輩子的人！她自然更是一眼便看破了。
“你少糊弄我！”她端詳着甄語的神情，突然問道：“你是不是跟明月鬧别扭了？”
”嗯？”甄語不明白韓母爲什麽非得緊抓着這個問題不放，但既然她這麽猜……
算了，幹脆默認了吧！省得還得費心思找借口，甄語現在難受得很，一點兒也不想動腦筋。
這樣想着，甄語便沉默下來不再開口。
許是沉默要比開口撒謊更自然而然，韓母見此倒真的再無懷疑了。
她略微尋思了一下，突然正色對甄語道：“明月這孩子還是挺明理的！許是看你受傷，情急之下說了些重話。你别往心裏去，大娘一會兒讓他給你道歉！”
“嗯……不用了。”本來就不是韓明月的錯，甄語總不能真的将鍋甩到他頭上去。
眼瞅着到了廁所門口，韓母便沒再多說。放開手讓甄語自己慢慢走進去後，輕輕幫她帶上了門，在門外等候。
——
洗手臉，吃晚飯，刷牙洗漱，做什麽都要慢慢來，因爲動作稍快一點，甄語就頭暈犯惡心。
待甄語頭暈目眩被韓母安置到床上，已經快晚八點了。
韓母給甄語蓋好被子後便坐在了床沿兒上，“作業就别寫了，明天讓驕陽幫你倆請假！明月留在家裏照顧你。”
“不用了，我自己能行。”
“行什麽行！萬一又暈了怎麽辦！”韓母故作生氣的拍了甄語胳膊一下，然後便講起了之前那通電話，“你媽打電話來了，說是今天事情沒辦完，還得耽擱一天，明晚才能到家。”
甄語這才想起甄母來。就沖這一圈兒紗布，母親的怒吼和唠叨是斷不會少了，想到這裏甄語就覺得頭更疼了。
而且她還得想想該怎麽向母親解釋受傷的原因，才能讓母親不會因此事而怪罪韓明月。
畢竟甄母還有個愛遷怒的毛病……
“我聽你媽說你讓她去進貨了？那她回來不就得忙上一陣子！你大爺可說了，你最少也得躺滿三天！要不明晚我跟你媽說說，這幾天你就還在大娘家住得了！”
甄語幾乎是想都沒想就拒絕了，“不用了大娘，我媽不會同意的！”
韓母心思轉了轉，便明白了甄語或者說甄母的顧慮。
事出有因還好，但若母親回來了女兒卻還在别人家住着，那傳出去可就好說不好聽了！尤其她們老韓家還是兩個兒子。
“那行吧！我讓明月白天過去照顧你。”韓母說着站了起來，“我去給你倒杯水放在床頭，半夜渴了喝。”
“謝謝大娘。”甄語沒敢動彈，躺着道了聲謝。
——
結果過了一會兒，端着水進來的卻是韓明月。
他将水杯輕輕放在床頭的櫃子上後，便坐在了床沿兒上。隻是看着甄語，卻不說話。
甄語被看得有些心虛，心裏暗暗琢磨道：“是不是因爲自己‘跟他鬧别扭’哭了，所以他被韓大娘給訓了？”
猶豫了一會兒，甄語還是決定道個歉，畢竟甩鍋的行爲是不太好。
“對不起。”
韓明月愣了愣，然後突然沉下了臉。
“你爲什麽要道歉？要道歉也該是我道才對！你怎麽，”少年話說一半卻突然卡殼，随即便轉開了視線。
他望向天花闆，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又緩緩的呼了出來。“哈……”
二人一時間都有些沉默。
最後還是甄語有些受不住這怪異的氣氛，幹笑着開了口，“誰道還不是道呢！都一樣……”
“那誰受傷還不是受傷呢？你爲什麽總是代我受過？”韓明月幾乎是立即轉過頭來，緊盯着甄語反問道。
“呃！”甄語被問的一窒，幹咳了一聲後，才目光飄忽地道：“就是啊！都一樣嘛！你計較那麽多幹嘛！”
韓明月突然伸手抓住了甄語放在被子外的手腕，力氣大得手背的青筋都浮了起來。“你看着我！再說一遍。”
甄語不安的活動了一下被抓住的胳膊，發現韓明月抓得很牢，根本沒想放開她。
再說是不可能再說的。明知道都是假話，看着他，甄語還怎麽可能說的出來。
于是她便生硬的轉移了話題，“那個，你不寫作業嗎？”
“不寫！你告訴我，一樣嗎？”韓明月卻就是不肯放過這個問題。
“真的都一樣嗎？”
甄語的情緒本就不太穩定，被逼問了幾次後，突然粗暴地道：“你就不能換個問題嘛！”
韓明月默了默，垂下了頭去。
就在甄語覺得自己兇人不對，想要二次道歉時，韓明月卻突然擡頭問道：“你之前爲什麽哭了？”
甄語：“……”終于知道什麽叫搬起石頭卻砸了自己的腳？這踏馬不就是！
“問題我換了，你回答我！”
雖然性别不對，但甄語還是有點兒蛋疼……
回答個屁老鴨子啊！你是十萬個爲什麽嗎？甄語一邊在心裏吐槽，一邊琢磨怎麽撒謊。
想來想去也沒想到滿意點兒的借口，便直愣愣的怼了韓明月一句，“想哭就哭了，哪那麽多爲什麽！”
怼完便在心裏給自己點了個贊。嗯！這句話我給滿分兒，感覺還可以重複使用呢！
韓明月聽完後半晌沒動，抓着甄語的手卻慢慢放松了力道。
甄語感受到後，便悄悄的将手腕抽了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