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有10分鍾之後,江辰的房門口傳來了敲門聲,江辰打開門的時候,發現兩個服務生站在了門口。其中一個是貼着假胡子和假眉毛的小平,另一個則是跟小平一樣,如法炮制的江明。
江辰雖然和這個男人對視,可是一時間沒有認出這個男人,而這個男人看到江辰之後,則是格外的激動,甚至聲音都有了起伏,“你、你是小辰……”
江辰和父親的長相非常像,聲音也很像,這一點,江辰的母親跟他提及過,所以聽到這聲音,江辰有些忍不住了。
可是,他剛要說話,江明就揚起了手臂,“孩子,你的媽媽叫龐月馨,你媽媽最愛吃的菜是魚香肉絲,你媽媽的右手中指根上和你左手中指根部一樣,都有一顆痣。”
江辰的眼眶已經有些發熱了,“媽媽說過,爸爸做的魚香肉絲總是酸了一下,甜味不足,還有爸爸的食指比中指長。”
江明的眼眶也潮濕了,之所以他會那麽謹慎,是因爲他想讓自己的兒子放心,自己就是他的父親。
這些信息量并不算大,不過對于兩父子來說,卻是不爲外人所知的。
江明終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摘掉了自己粗重的假眉毛和假胡子,摘下了帽子,露出了自己的廬山真面目。
這一刻,江辰感覺自己的喉嚨似乎哽住了。
失去了母親之後,江辰一直都在用各種方式尋找自己的父親,幼年時候父親就離家去外國打工,一晃就是二十多年,他的心中對父親的情感非常複雜。一方面,他恨他,他恨這個 多年都沒有和他相認,連家都回,連母親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的父親,另一方面,他又想念他,因爲他知道,當初父親江明之所以做出那樣的選擇,完全是爲了讓自己和母親過上好日子,他之所以無法回來,是因爲他肯定有迫不得已的苦衷。
看到兩個人相認了,小平這才放心的出去了,扭頭離開的時候,小平擦了擦自己的眼角。
……
當小平關上門的時候,江明已經和自己的兒子抱在了一起。
“小辰,你長大了,也有本事了,電視上一直播着你的事迹,白手起家,現在有了這麽大的能耐,做爸爸的真替你感到驕傲。”盡管聲音已經哽咽,可是江明仍舊在贊不絕口的誇耀着懷裏的兒子。
江辰卻已經淚流滿面,“爸爸,你怎麽那麽狠心,你知不知道這些年媽媽一直很想你,媽媽臨死的時候都在喊着你的名字!”
江明的眼角裏已經溢出了淚水,多年來,流血都不流淚的漢子哭得像個淚人。
正如江辰的想象,江明确實有情不得已的苦衷。
……
爺倆長得非常像,性格也有八-九成相似,都是非常堅忍的人,所以對着流了一會兒淚,情緒都平複了下來。
江明畢竟是中年人,想事情比江辰更細緻一些,不由問道,“會不會耽誤你練級?你先上線吧!”
江辰擺了擺手,“沒事,爸爸,我都已經安排好了,我現在特别想知道,你現在在做什麽,你爲什麽這麽多年都沒有回家。”
江明露出了一絲苦笑,“其實我一開始都不想和你相認的,如果不是杏兒這丫頭這幾天一直在勸我,恐怕我還是得遠走高飛,讓你再也找不到我。”
江辰道,“别賣關子了,爸爸,你欠我和媽媽一個解釋。”
江明點了點頭,很快把這次年的事情娓娓道來。
……
江明是個作家不假,可也是個軍人,算是軍旅作家,他和江辰的媽媽初中就是同學,那個時候,關系就已經非常近了,情窦初開的江明一直都非常照顧溫柔的媽媽,而江辰的媽媽那個時候就非常欣賞才華橫溢的江明。
江明又是一個很倔強的人,那個時候,因爲江辰的媽媽長得漂亮,所以學校裏外有很多人追求她,曾經有一個闊少爲了追求江辰的媽媽,不惜派人打斷了江明的腿,可是,适得其反,江辰的媽媽愣是在醫院裏一直照顧到他出院爲止。
高中畢業後,因爲自己體質比較孱弱,生怕自己沒法保護江辰的媽媽,江明參軍了,這一走就是3年。
當時兩個人已經确定了情侶關系,江辰的媽媽說,要等他3年。
……
在軍隊的3年生活中,江明幾乎把自己鍛煉成了一個鐵人,就連他的指導員都不知道這個孱弱的年輕人身上到底有什麽力量,那麽拼命的支撐他參加訓練。
江明苦苦熬了3年,3年後,他複員回來的時候,江辰的母親仍舊在等着他,。
隻是,龐建國介入了他們,龐建國是個手段硬朗,有點固執的大家長,他當時不同意兩個人談戀愛,因爲江明退伍之後,還是在從事龐建國看來一點都沒有前途的寫作。可是,一向溫柔的媽媽居然爲了江明而和自己的爸爸據理力争。龐建國最後做出了妥協,讓江明來公司裏工作,以最快的速度提升自己,這樣的話,自己才能同意兩個人在一起。
可是,對文學非常癡迷的江明根本就無法接受這個條件,而因爲深愛着他,江辰的媽媽也做了一個重要決定,那就是和他私奔了。
兩個人在天津建了愛巢,領了結婚證,甚至,江辰的媽媽還懷了江辰。
可是,龐建國卻找到了他們。
最後,經過和龐老爺子鬥智鬥勇之後,倔強的江明決定不依靠龐建國的力量,自己去了美國去淘金了,他要憑借自己勤勞的雙手,給江辰的媽媽和江辰富足的生活。
……
可是,事與願違,他剛到美國的時候就出了事,當時他認識了幾個跟自己關系很鐵的中國人,幾個人在美國洛杉矶租了一個門臉,賣一些日用品,本來生意不錯,很賺錢,可就有那麽一天,一個喝醉了酒的美國黑人上門找茬,說是要收保護費,義憤填膺的江明就把他給揍了一頓。
第二天,江明出去上貨回來的時候,發現門臉前圍了一大堆人,警-察也來了,他進去一看,自己的幾個朋友全都被殺了。
警方證明,殺死了他的同伴的就是那個黑人。
而那個黑人卻逃逸了,最後雖然在别的州抓住了他,卻因爲州法律不适用死刑,所以他最終被判了有期徒刑,甚至還在幾年之後辦了保外就醫。
而那幾年,江明也受到了黑人背後黑道組織的追殺。
爲了活着回去見自己的老婆孩子,江明隻能隐瞞了自己的身份,加入了當地的華人黑道組織。
……
說到這裏的時候,江明從口袋裏拿出了香煙,“不介意我抽煙吧?”
江辰點了點頭,“抽吧,爸爸,也給我一根吧。”
江明笑了笑,“報道上不是說你不抽煙的嗎?”
“爸爸,我想抽。”
江明拿出了煙盒,給自己和兒子點上了煙,抽了一口,突出了一片煙霧,“我(歲那年犯了事,在一次黑幫火拼中殺了人,當時就隻能逃亡了,後來,我的上司爲了保我,軟硬兼施,讓我加入了他們的組織,那個組織,是一個暗殺組織,我因爲比較精通槍械和設計,所以被他們培養成了狙擊手,這些年一直都在執行各種暗殺命令。可是我有一個宗旨,那就是不殺民,不殺官,隻殺黑道中人。因爲爸爸痛恨黑道,這個原因,你能懂麽?”
江辰點了點頭,“我懂的,如果不是那個混迹黑道的黑人,恐怕爸爸您早就能回國和我們父子倆團聚了。”
江明說,“我身份特殊,不能讓組織知道你和你媽媽的事,否則他們一定會拿你們要挾我,做出對你們不利的事,逼着我一直爲他們做事。我這些年,因爲執行任務的關系,回過兩次國,可是都沒辦法和你媽媽相見,因爲我知道,隻要我見了她,我就走不了了。我也知道你媽媽已經去世了,她去世的時候,我整個人的心都要死了。”
江辰狠狠嘬了一口香煙,惱怒的罵道,“馬勒戈壁的,怎麽咱們爺倆的人生都tm這麽戲劇性!”
江明拍了拍江辰的肩膀,“兒子,什麽都别說了,我和你見面,也是杏兒幫忙,如果不是她,我恐怕沒法和你相見。”
江辰望着江明,不由冷笑,“爸爸,您的意思是,見了我之後,您還得走?”
“兒子,咱們是父子,你應該知道爸爸是怎麽想的。”
“爸爸,您覺得您跟我見了面之後,您還走得了嗎?您在電視上恐怕也經常看到我的事迹,我是什麽樣的人,您應該很清楚吧?”
“兒子,别那麽倔。你應該知道,我現在不能連累你的。”
江辰的眼中已經露出了濃重的殺意,“您還在那個組織裏,對不對?”
盡管不願承認,可江明卻發現和自己兒子對視的時候,自己的氣場已經明顯不如自己的兒子了。
而且,從他的内心深處,确實想一直留在自己兒子的身邊。
江辰不動聲色的拿起了電話,很快撥通了一個神秘的号碼,“阿林哥,我是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