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大半個月的國民大會正式結束,中華民國上下逐漸從之前熱烈的政治事件上恢複如常,老百姓們如願以償的看到吳紹霆成爲國家元首,這個被青島戰争和國民大會所籠罩的春節也算是過來了。該上班的繼續上班,該上學的繼續上學,該勞作的繼續勞作,人們隻是在心中祈願,希望吳紹霆真能帶領中國走向繁榮富強,最起碼能讓自家餐桌上的食物更豐盛一些、身上所穿的衣服更暖和一些。
當然,國民大會的正式落幕不代表中國已經解決所有問題,尤其是人們普遍擔心的協約國外交危機,從上個月唐紹儀洩密事件和熊希齡***事件直至今日,來自英法俄日四國的外交施壓仍然沒有緩解。四個國家的駐華公使至今沒有做出任何官方宣布,支持或承認南京中央政府的合法性和吳紹霆元首的合法身份,他們僅僅承認中華民國國家的名義,繼續保持着日常外交工作。
雖然列強欺人太甚,經過中國輿論的渲染令全中國人痛恨不已,不過好在目前并沒有太大的危機發生,外交上的工作也跟平頭老百姓扯不上半毛錢的關系,除了工作之餘關注一下事件進展,其他的并沒有什麽太大的不一樣。
二月的最後一天,韋汝聰接到命令返回南京參加第一次中央政府會議。他是乘坐飛艇直接到達濟南,然後再由濟南轉乘火車抵達南京。
吳紹霆派鄧铿和龍雲二人前去迎接,他們一大早就等在南京南岸的碼頭上,直到韋汝聰乘坐的國防部快艇到岸。韋汝聰自遷都南京之後還是第二次到這裏,南北戰争結束時他留在武漢整編鄂軍,沒過多久又由中央第二集團軍參謀長身份與蔡锷一起北調甘肅協助編練北方第二集團軍,期間僅僅隻有授勳儀式時在南京逗留了一小段日子。
從甘肅嚴寒地區回來,韋汝聰整個人都顯得滄桑了許多,對南方的天氣還有幾分不适應。上岸的時候,他僅僅穿着一件單衫,外套交到副官手裏拿着。
鄧铿、龍雲這邊上前去接應,雙方簡單叙說了幾句閑話,然後直接坐進了轎車。車隊馬上向總統府方向駛去。
“甘肅那邊的氣候還是很惡劣,我親眼看到過好幾個南方輸送兵凍得生病,連我們從武漢一并帶去的軍官督導團裏都有不少人被迫返回南方休養。”當車隊開動時,韋汝聰望着窗外江淮地區的春色,不由自主的發出了一番感歎。
“南北氣候差異确實很讓人擔心,韋将軍正好在冬天北調甘肅,不得不敬佩這三個月來的工作艱辛啊。”坐在一旁的鄧铿由衷的說道,他雖然很少去北方,但記得兩個月跟吳紹霆一起去北京大本營督導工作時,已經可以感受到南北氣候差異的困難。
“西北偏遠之地也算是國土安全的重要地區,尤其是***親王叛亂的事,一天不解決一天不能讓人安心,我等自然要竭盡全力爲日後穩固國土安全打下堅實的基礎。”韋汝聰臉色肅穆的說道。
“韋将軍這份保家衛國的宏願讓在下感動。”鄧铿歎道,随後頓了頓,改變了一下語氣問道,“韋将軍,不知道松坡将軍最近可好?”
韋汝聰看了鄧铿一眼,他從對方嚴肅的臉色上猜出這其實是吳紹霆想要詢問的問題,微微歎了一口氣之後,他說道:“我啓程前的這幾天,蔡将軍還是一如往常一樣,除了在正常工作的時候會專心緻志工作,其他時候基本上是深入簡出。我也曾多次前去拜訪過蔡将軍,前幾次同樣不得見面,後來倒是有幾回見面,但蔡将軍隻會跟我談及工作上的事。”
鄧铿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暗中把韋汝聰的話都記了下來,他又問道:“那将軍大人,您認爲松坡将軍現在到底是什麽心态?”
韋汝聰知道鄧铿這番問話的意思,他沉思了片刻,在心中盤算着該如何回答。抛開政治立場不說,他本人還是對蔡锷非常欽佩的,當初南北戰争時期,南方執政府把以省爲單位編建師團,唯獨蔡锷的第七師團沒有任何省府的支持,而且所有士兵要麽是雜牌兵、要麽是新兵,可偏偏就是這樣一支部隊,最終在蔡锷手裏發展爲南方軍隊的中流砥柱。
他無奈的歎了一口氣,心神有些拿放不下,最終還是開口說道:“怎麽說,盡管松坡将軍不願意談及政治上的事,但我還是看得出來,他心中多多少少是有介懷的。畢竟南京這邊發生的情況實在太突然了。不過話又說回來,松坡将軍絕不是一個迂腐的人,他能分清楚時勢,隻不過需要一點時間來理清楚頭緒罷了。”
鄧铿微微點了點頭,順着韋汝聰的語氣歎息的說道:“如今國民大會剛剛結束,南京中央政府也才剛剛落定,正是非常之時,理應以非常的态度對待。希望松坡将軍能理解。”
韋汝聰該說的都說了,到底該如何應付蔡锷就要看吳紹霆的想法。沉默了一會兒之後,他忽然改變了話題問道:“這次霆帥親自發電報催我回來參加政府會議,理應不是單單詢問松坡将軍情況這麽簡單,霆帥到底有什麽打算嗎?”
鄧铿壓低了聲音說道:“霆帥打算利用今天下午的政府工作會議,統一中央政府的意見,決定制訂全新的亞洲戰略。”
韋汝聰皺了皺眉頭,喃喃的說道:“亞洲戰略?”
鄧铿點了點頭,繼續說道:“上個月月底霆帥在國防部召開過前期會議,國防部已經在着手預先的準備。不過這次政府工作會議結束之後,應該會集中全國上下的所有資源投入到亞洲戰略上,加快前期準備工作的進程,盡快轉入行動階段。”
韋汝聰之前聽說過國防部取消“夜隼”小組,改設另外一批核心人員成立“黑幕”小組,不過在他理解當中,“黑幕”小組僅僅是負責國民大會前後的政治拱衛工作。現在又出現了全新的“亞洲戰略”,單單從名字上來看就是要在亞洲擴大中國的利益。聯想到最近協約國對中國的外交施壓,說不定這個“亞洲戰略”還餘歐洲大戰有直接關系。
“難道……霆帥打算跟協約國來硬的?”他凝神問道。
“具體的情況現在還不好說,正因爲如此才需要韋将軍盡快趕回來,一同商議對策。”鄧铿鄭重其事的說道。
“我知道了,不過……我想霆帥心裏應該早有打算了。這件事自然要嚴肅對待,這可是直接影響我們中華民國國運的大事。”韋汝聰嚴肅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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