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這些硬件之外,新軍軍官證書,軍銜章,上任诰命等等一應俱全。
晚清的陸軍是沒有配備手槍的,就連軍官裝備的手槍也沒有制式化。這把德國原廠的毛瑟手槍,隻怕是孚琦特别關注才配給吳紹霆的。
1908年的毛瑟手槍屬于半自動手槍,也就是打一槍要壓一下槍機才能再打第二槍。比起吳紹霆自己那支勃朗甯手槍要遜色多了,隻可惜槍盒是與毛瑟手槍配套的,不可能把勃朗甯手槍插進去。
吳紹霆上午還在宿舍裏整理新收到的物品,下午卻突然被叫到了陸軍衙門将軍辦公室。
在進辦公室之前,将軍秘書官王長齡還特意囑咐了吳紹霆,千萬不要頂撞将軍。
吳紹霆不由有些納悶,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辦公室裏,廣州将軍孚琦正背着雙手站在窗戶前,望着窗外陽台上的盆景。
吳紹霆看不出來孚琦的臉色,上前行了一禮,道:“末将吳紹霆,參見将軍。”
孚琦默然了一陣,沒有急着回應吳紹霆,辦公室的氣氛一下子顯得尴尬了起來。站在一旁的秘書官王長齡隻是微微的歎了一口氣,他跟随将軍多年,當然知道将軍的脾氣。正所謂大風暴來臨之前的天氣,向來都是一派風和日麗。
足足等了五分鍾,孚琦沒有回過身來,卻冷冷的說話了:“前天你去沙面大街做什麽?”
吳紹霆聽了這番話,一顆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上,難道自己加入同盟會的事情讓孚琦知道了?他很清楚滿清政府對待革命軍一直從嚴,抓住一個就砍一個!不過,他又隐隐約約覺得不可能,如果孚琦知道自己是革命黨,那是絕不會派人去請自己前來,而是直接派兵來抓捕自己才是。
“回将軍,末将打算去十三行兌換外币,聽說十三行兌換外币不收過手費。”他讓自己保持冷靜,正聲的回答了道。
“你兌換外币就好好的兌換外币,做什麽一定要去摻和不相幹的事情呢!”孚琦厲聲的說了道,他的語氣是由弱漸強,到最後幾乎是斥吼了。
吳紹霆仿佛明白了過來,原來孚琦今天來找自己是爲了陳廉柏車禍的那件事!他早應該料到,陳廉柏身爲洋人買辦,好歹是一個官職身份,肯定會狐假虎威找上門來報複自己。他心中暗暗發恨:這漢奸,老子早晚收拾了你!
“末将知道将軍所謂何事了。”他歎了一口氣,說了道。
“是嗎?”孚琦轉過身來,滿臉怒容,說道,“昨天陳廉柏找到總督府要人,兩廣總督查證之後又跑到我将軍府來要人,你面子還真大。”
吳紹霆默然不語,不過心裏卻很不服氣。鬧出車禍死傷那麽多人的罪魁禍首可是陳廉柏,官府竟然不聞不問,反倒拿自己來說事,這他媽的是什麽道理?
孚琦哼了一聲,伸手指了指吳紹霆,怒色不減的說道:“我剛剛才保舉你升任二十四鎮二等參謀官,你還沒有上任,一下子就鬧出了這麽大的禍事,你叫我怎麽說你!”他頓了頓,又大聲斥責了起來,“想想就來氣,你的脾氣什麽時候能改一改?前不久還拿槍脅持自己的上司,難道你就一點沒記性嗎?”
吳紹霆暗暗吸了一口氣,盡量讓自己隐忍下來,反正罵就罵了,又不掉一塊皮肉。
孚琦見吳紹霆不說話,先前的火氣也差不多發洩夠了,于是重重的歎了一口氣,說道:“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明天親自去陳家道歉賠罪!”
吳紹霆心中一震,本來還是平靜的心情,一下子就升溫了起來:讓我去給這個漢奸兇手道歉賠罪?道哪門子的歉?陪哪門子的罪?
他的拳頭漸漸捏緊了起來,這個時候他并不是不能冷靜,而是自己的原則和底線已經受到了挑戰。大丈夫能屈能伸确實沒錯,可是如果讓自己去向陳廉柏道歉,以對方的德行肯定會奚落刁難一番。更重要的是這件事原本就是陳廉柏的錯,自己一旦去道歉賠罪,那就意味着道德觀的崩盤。
“大人,末将無罪。”他一字一字的說了道,語氣铿锵有力,從嘴巴裏吐出來的就像是磐石一般。
“你說什麽?”孚琦剛剛消下去的怒火,一下子又重燃了起來。
一旁的王長齡見狀,心中隻罵吳紹霆不懂事,将軍給台階還不下!
“将軍大人,請恕末将無禮。末将十八歲前往西洋深造,所持之信心,便是學成歸來緻力于我大清之健強,驅除列強,恢複主權。如今末将隻不過是教訓了車禍肇事者陳廉柏,卻反倒成爲了罪人,試問末将心中秉承的信念當如何自處?”吳紹霆一口氣将自己内心的不滿全部說了出來。
“你,你胡說什麽?”孚琦一下子震驚了起來,他向來以爲吳紹霆是一個很明曉事理的人,卻沒料到今天對方竟敢公然反駁自己。
“将軍,末将鬥膽,請問将軍您籌備新軍第二十四鎮的目的爲何?”吳紹霆正色的問道。
“這當然是鞏固國防!”孚琦大聲的說了道。
“正是。軍人之天職,保家衛國。如今列強橫行國疆之内,内患迸發環宇之間,我輩軍人一直都是在追尋救國的真理。那日發生的車禍,傷者達數十人,死者也有不少,而就因爲肇事者是一個替洋人辦事的假洋鬼子,結果就要颠倒黑白,讓無罪者向有罪者賠罪。這是什麽道理?”吳紹霆振振有詞的說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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