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軍覺得現在他才是真正的沒有顧慮可以出海遠揚了,他不知道爲什麽自家公子對那個小島聽起來那麽在意,不過那個常年侵擾大明海岸線的倭寇島誰都不會喜歡,若不是最後打探到皇太極進攻錦州的決心之激烈李軍現在已經出發了,好在最後還是順利地從祖大壽手中将錦州結果盤來守住了,如此一來自己在東北的優勢已經無限擴大,對甯緻遠交代的任務可謂是圓滿完成了。
錦州丢不了了,大明也在一步步被甯緻遠侵襲,他是可以毫無顧慮出海了,但是皇太極就不一樣了,他發現自己已經沒有出路了,不知道該往哪兒去擴張了。
他試探性地往科爾沁那兒試探了幾次,發現火力太猛自己實在搞不定,自從知道有了那種奇怪的武器之後他已經不指望能從漢人手裏攻下城池了,皇太極兩難了。
東北的地界很大,否則也容不下數千萬的人口,但是錦州現在明顯是個硬茬子吃不下,本來還有一個好選擇就是鴨綠江以南的朝鮮半島,但是也被對方占據了易守難攻,空有實力但是無法誇張皇太極是絕對忍不了的,他明白如果等到大明全都歸于平靜了,那麽剩下自己在這就是被甯緻遠碾壓的份了,雖然他并不覺得憑借着諾大的東北和高大的城牆甯緻遠能拿他怎麽樣,但是實在是有些慌。
和甯緻遠的交鋒并不多,隻有一次,但這也就夠了,給他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皇太極知道那是一個奇計百出的人,自己現在這樣尴尬的處境不就是對方有意造成的嗎?四處不通,皇太極現在隻有兩個選擇。
一條路繼續往北,那兒還有着沃野萬裏的草原,但是環境惡劣而且民風彪悍,據說元朝的時候曾經被征服過,如果隻是這樣的話皇太極也就幹了,但是那兒同樣十分的落後,就算攻下占領了他們也就隻能永遠當個遊牧民族了,最多就是一個遊牧民族的老大,對于野蠻了許多年的後金人來說,他們實在難以接受,他們向往大明富麗堂皇的宮殿和如花似玉的女人堆積成山的物品。
否則以皇太極所處的地界他們父子倆何苦跟那難纏的山海關較勁,幾十年都沒有讨得什麽好處還依舊如此。
第二個選擇他們已經做過了很多遍,再次翻山越嶺跨越山海關道關内去打秋風,就像崇祯二年兵圍京城和去年阿濟格掃蕩北直隸一樣,但是這次皇太極有些猶豫。
若是以前的情況下他是絕對不會想這麽多的,他對自己的隊伍有着十足的信心,大明是怎麽也留不下他們,實在打不過也是可以跑的,但是現在隻有錦州山海關沒有打通皇太極就沒底,因爲這次面對的是甯緻遠。
說起來皇太極覺得很丢臉的是,他根本就沒有和甯緻遠的軍隊正式交過手,大同那一次純碎就是全軍軟趴趴地挨宰,但是對方有着層出不窮的武器,在草原上防的他幾次不能寸進一步,這樣的實力軍隊怎麽也不會太差吧?
他知道自己再不行動遲早也會被别人打上門來的,皇太極狠下心來,還是決定自己親自帶兵來京城逛逛。
現在大明内亂,正是他出兵最好的時機。
天空下起了細雨,春風拂面的金陵倒是顯得很詩意。
一直到金陵城外的時候,甯大官人還是沒有感覺到一點戰争的氣息,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這次從兩廣沿路過來做法實在太溫和了一些,他的心有些跳動了起來。
一路走過來他其實并沒有多少感覺,他以爲自己會一直都是這樣,直到當上皇上也不會有多少觸動,但是現在看來,不會是這樣,至少這座金陵城帶給自己的波動十分的強烈。
也就是在這大明最繁華溫潤的城池裏,他才覺得心裏充滿了成就感,即使他現在什麽也沒有做。
從第一次睜開眼在這古老南京的大街上,到現在再次站在這兒,五年的時間,金陵還是幾乎一點都沒有變,依舊的人來人往川流不息,隻是城中的氣氛終于有了些變換。
“快快,今天還是趕緊到舊院去,否則又是被擠滿了”一行書生疾行而過顯得匆匆忙忙,嘴裏念念有詞着,也不顧雨水打濕了衣衫,反正不大的雨滴也奈何不了他們。
舊院?甯大官人很快就記起來這個名字,嘴角一抿。
“是極,所有學子争相讨命,我等豈能落後?”
“豈止學子,販夫走徒誰沒有去參上一手?”
“聽說那甯緻遠一月前就正從兩廣往這邊趕來,不過也沒有傳來什麽城池失守的噩耗,就連難民都沒有看到多少,也不知道現在怎麽樣了?希望他是去救駕吧!”
“救駕?反賊一個又談什麽救駕,還是要我等去請命啊啊,此事若成必定是舉世之功”
“舉世之功?哼!還是先好生想想若是反賊來了該怎麽自保吧!”有人沒好氣說道,“反賊四起,官兵都聚集到了京城一帶,堂堂南直隸竟然到了現在管制還如此疏松,你看着幾日都陸續來了多少生人,還不知道都是些什麽人?”
這樣的議論喋喋不休随處都能聽到,甯緻遠聽着心裏明了,南直隸已經就這樣無形之中落到了自己手中,看來還沒有多少人知道,否則還不知道會出什麽動靜呢。
南直隸作爲大明的第二都城,曾經的第一都城,城牆高大結實,這可是大明第一富豪沈萬三出資建造,而且人口密集自然不是那麽好侵占的,就算是大明前幾年兵力最匮乏的時候,号稱百萬大軍的高迎祥等人也進不了金陵可見一班,甯緻遠能這麽簡單将金陵弄到手也和崇祯脫不了幹系的。
崇祯的架勢似乎真是就打算在京城那兒呆上一輩子了,從各地召集人馬糧食将自己的勢力由京城向東北方向大大延展,直接與山海關相連接了,從他的動作來看北直隸已經被放棄了一大半,而且關鍵的是各地有心報國的官員和官兵主力都被他勾引去了那兒,所以甯緻遠得以這麽輕松。
否則這樣的亂世這金陵府尹是有多大的膽子才将這大門敞開随意進出啊,這金陵數百萬的人口之中,之前的部署人數加上店内的夥計已經将近了十萬。
這兒可不是京城,所以這些夥計他們就是從幾年前開始訓練的青壯,抵得上貨真價實的士兵。
甯緻遠現在隻是尋常書生的打扮,自己撐着雨傘伫立着,隻不過長久以來的氣勢倒是顯得他在大街上與衆不同,身邊随行着三兩大漢,像極了出門踏青過來的公子爺,周圍不少人在猜測這位爺接下來或許就是要去哪座青樓裏。
世道如此,行樂還是需及時啊,對于金陵的人們來說,紙醉金迷莺歌燕舞是怎麽也離開不了的生活。
“公子,俺們也去舊院嗎?”王五低聲問着,甯緻遠在街上一動不動站了太長時間,已經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了。
“去什麽舊院,給本公子找一條船來!”甯緻遠隻是想站在這秦淮邊上緬懷一下自己過去的時光,所以站得久了,很久之前他也是站在這兒,就是那個夜晚顯得很無力,很迷茫,但此刻他皺着眉頭,盯着江上那條紅船春風細雨中搖擺,心情變得有些糟糕,語氣依舊如同往常一樣淡淡的。
但是王五知道自家公子心情已經不好了,吩咐了下去之後順着公子的眼光看下去,隻是一座花船而已,有些不明所以,暗自腹诽着或許公子就是憋久了。
這些日子舊院時一天比一天要熱鬧,幾乎就成了這些愛國人士救國救民的戰場了,董小宛前幾日就算是覺得不妥但還是感到新鮮,但是時間久了就是十分的心煩了。
不過這樣的日子對于她們這些女子來說其實挺舒服,不用見客伺候人每天的收成是尋常時候的數十倍,董小宛也不知道這些人到底是圖的什麽東西,知道來舊院沒什麽結果還是每天都來樂此不疲,就算王姐姐定了一個一刻鍾十兩銀子的規定都阻擋不了他們的熱情。
董小宛自認是不想再舊院待着了,反正以她現在的身份也不會有什麽人不識擡舉要強逼她見客了,雖然她知道自己其實什麽身份也沒有,于是乘了條小船放在江上了。
這種閑情逸緻要以前的她是絕對生不起來的,董小宛可不認爲自己是什麽招蜂引蝶的女子乘着花船若無其事,不過現在她卻也覺得沒什麽了,煙雨朦胧詩情畫意的,自己也找不到什麽别的船隻了,索性就來體驗一下王姐姐她們以前過的是什麽樣的生活,船上隻有她和自己母親兩個女子,劃船的有着八個男子,都是甯緻遠的手下。
不過江上此時就她們一條船孤零零顯得形單影隻,董小宛和白氏相挨着坐着往外看去,空曠的江面上有一種獨特的美感,不會有她從王微然描述中那種莺歌燕舞熱鬧的凄美悲涼,她知道王微然是對甯緻遠萬分感激的,那種感激比起自己來更深更重,所以董小宛有些出神了。
“娘親像你這個時候已經嫁人有了你了”白氏摸着董小宛的發梢莫名就說了一句,丈夫死了之後她清晰寡欲了這麽久,日子也還是這樣過着,看着自己女兒這幅模樣心裏十分明了。
董小宛撇撇嘴,自己現在不是還小麽,看王姐姐這麽大了不是還沒有嫁人,黃花大閨女一個
春風細雨船兒搖搖晃晃,白氏覺得有些傷感了,一個人走向了隔間,現在外面似乎很亂,她不知道自己母女兩以後會怎麽樣,對過往的懷念和未來的迷茫充斥着心間。
董小宛也沒管自己娘親,白氏也才三十出頭,以前也是一個多愁善感的江南女子,現在還是改不了那個性子,她在江上四處張望着,視線突然一滞,疑惑頓生,王姐姐不是說現在已經沒有這種居無定所的船隻了嗎?
她俨然看到了一條船,向着自己這方飄來,董小宛覺得自盡可以理解,如果真的是這樣一條船的話看見一個同伴應該是很欣喜的吧,于是也讓人靠近了,然後她才發現,那不是花船,隻是一條很尋常的小船。
距離拉近,甯大官人臉上變得越來越怪異,一同變得怪異的還有旁邊的王五,因爲他們分明認出,劃船的就是之前甯大官人的親衛,留在金陵的親衛。
兩條船一靠近王五想問什麽,甯緻遠擺擺手止住了也不問下去,對于金陵的事情如果不是大事件他已經不會怎麽注意了,都是自己掃一眼之後有人幫着處理,唯一算不上什麽大事的消息能惹得他注意的隻有一件。
這還是自己的親衛護送着,甯緻遠要是猜不出來他覺得自己這麽多年也白混了,當然,如果自己是猜錯了那麽這些親衛就是多管閑事了,一時間甯緻遠心裏充滿了興緻。
董小宛張着櫻桃小嘴精緻的面容已經呆住了,從那條船靠近的時候看到一個朦胧的面孔她就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多像舊院裏面那幅畫像等到真正看清的時候更覺得自己心裏都快跳出來了,這分明就是甯緻遠啊!
董小宛慌忙将手中那副畫塞到桌底,看着甯緻遠一步步從對面那艘船上走了過來,頓時有些手足無措了,下意識她隻能把窗上的簾子拉上掩住,她覺得自己的目光和那男人有過短時間的對視,對方在笑,似乎在笑着和她打着招呼
門簾終于被掀開,一個從畫中走出來的男子沒有打招呼就走了進來,白色的衣衫上帶着點點的濕痕,董小宛知道自己剛剛沒有看錯了,甯緻遠臉上帶着和剛剛一樣的标志笑容,淺淺的讓人覺得很溫和,很自然就坐在了董小宛對面。
隻是隔着一張小腳桌。
“你叫董小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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