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李定方搖着頭,“微臣早已說過,這些甯夏隊伍得到的命令十分堅決,那就是爲徐姑娘報仇”崇祯知道這隻是好聽一些的說法,難聽點的就是不破京城不罷休。
“李愛卿覺得這甯緻遠是一個怎樣的人?”崇祯臉色不變,似乎也沒有變的惱怒起來,反而有了些淡淡笑意。
“陛下這還都沒有弄清楚緻遠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嘛?”李定方也不在意崇祯這語氣背後到底有什麽底氣,不過他細細一想,這最後的手段也隻有拿徐澹雅的家人做人質威脅了,不,或許還有自己,想到這兒李定方深深看了崇祯一眼。
“朕自然知道,無非就是一個沽名釣譽的反賊而已。”崇祯語氣中有些嘲諷和無奈,反賊就是反賊,還想着賺得天下名聲,這樣一來怎麽都不會名正言順。
李定方笑了笑也不說話,房内就此陷入了沉默,緻遠說過軍隊裏面才能出政權也确實是這樣,否則還隻能像崇祯這樣在這發着牢騷故作清高着尋求出路,隻要能滅了大明奪得天下,管他是不是沽名釣譽一切都順理成章。
“朕還聽聞甯緻遠他愛兵如子,重情重義?”崇祯又問。
李定方點了點頭,“确實如此。”其實李定方也不知道自己對于崇祯說的這話到底是贊不贊成,至少表面上是這樣的,不過甯緻遠從第一次見面開始就給了他完全不一樣的感覺,那種讓人不由自主地就很想去服從和追随的氣質。
在一開始甯緻遠就給李定方畫過一張看似很龐大的地圖,那時因爲兩人地位都是同樣的低下李定方當時也不太敏感,但從上次在京城見面時甯緻遠的一系列的果敢和命令中,稱得上算無遺策,也透着對生命的漠視。
所以李定方知道甯緻遠或許不會是什麽爲了百姓士兵們而舍生取義的人,但絕對會是一個好的上位者,一步步走來每件事情依稀都有着目的,也同時都是在造福百姓。
“那李愛卿你說這城中還有什麽能讓他在意的呢?”崇祯頗有深意地問着,看似胸有成竹。
“狗急跳牆之後的崇祯或許威脅我,但是這城中除了定方你,本公子沒有什麽需要在意的,盡早走着或是好自爲之吧”李定方此時腦中回想起甯緻遠臨走前給自己出的那封信上的話語,嘴角微微抿起,果然是人之常情麽,都被緻遠算到了,然後他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
“隻是聽說緻遠對自己的妻妾看的格外緊張是千真萬切,但在這城中,也沒有把?”
“妻妾沒有,不是還有她的家人嗎?”
“徐家?”李定方明知故問,但想着憑着徐澹雅那姑奶奶的性格和态度,或許真的不會管那些個親人的态度。
看出李定方臉上的不以爲然,崇祯有些高興,“徐家可不僅僅是徐澹雅的家人,更是甯緻遠的家人。”
他們兩個是一家當然是這樣了,李定方腹诽着突然有些驚住了,一時之間他像是反應了過來,他的家人?還是她的?莫非
“看來你也不知道”崇祯仔細凝視着李定方的表情,發覺那絲驚訝就莫名的興奮,“李愛卿,這逝去的徐大人乃是甯緻遠的親生祖父啊,算不算得上家人!”
幾息時間李定方就回過神來,親聲答道,“若如此,這便算了,這便算了,那兩位徐大人該是他的親生舅舅了”
“李愛卿,看來朕是有些錯怪你了。”崇祯緊盯着李定方哈哈笑道,“你果真不是甯緻遠的奸細,否則何至于連此事都不知道,朕有錯,朕向你道歉”
“皇上,這無需如此!”李定方微微歎口氣有些錯愕,然後搖了搖頭道,“就算如此,緻遠與他們相處過半天,哪有半點親情,反倒是皇上與他有殺妻之恨”
言下之意是這條路行不通,李定方也不知道崇祯這是在賣什麽關子,至于這麽高興嗎?不會這麽天真的以爲這樣就能逼迫對方退兵了吧,那就真是愚蠢,不過李定方在想要是城内的真的是徐澹雅或者緻遠的别的妻妾,又能不能起作用?想來會有用的吧,緻遠竟然不遠千裏跑來京城給徐大人送喪,他的情意依舊是沒有變的。
“朕知道這或許行不通,但是别忘了這城中還有着他店鋪兩萬多的人馬”崇祯目光一凝。
“這些課都是百姓”李定方微微張嘴有些不可思議,心裏卻是在暗自驚訝,這城内竟然有兩萬多緻遠的人馬?
他可是知道甯夏這些人的分工結構,通常來說店内的夥計就是甯夏的老兵再召集的本地人,那麽
李定方擡頭看着崇祯,崇祯冷笑,“他們真的隻是夥計嗎?有每天訓練的夥計嗎?”
片刻後崇祯覺得從李定方臉上看不出什麽,于是臉色也緩了下來,“朕會将徐府之事與這兩萬人盡數捉拿,若是他真的不管不顧也不退兵,那甯緻遠不忠不孝不義的名聲可就一輩子都洗脫不了了”
“還請李愛卿再跑一趟,将這其中厲害詳細叙說一遍,你我君臣二人,必要度過這眼前的難關”崇祯目光灼灼,對李定方的示好舉動已經顯而易見。
李定方遲疑了會點了點頭,雖然他知道這對甯緻遠不會有半點影響,緻遠不會是那種管旁人想什麽的人,他隻是憑着自己的心意,而李定方此時也在想崇祯這時候試圖拉攏自己有個什麽用,就算離間了他,難道自己還能力挽狂瀾?
崇祯半靠在了禦書房的椅子上顯得很放松,但是誰也不知道他此時神經繃得有多緊,兵臨城下怎能不緊張,他其實不知道李定方到底心向何處,這個書生性子沉穩平和讓人難以捉摸,不過能力卻是很強。
造反是爲不忠,無視家人是爲不孝,放棄屬下是爲不義,如此不忠不孝不義的罵名誰能忍受?
所以這說法應該能行吧?
李定國這不是和張定國第一次交鋒,先前對方的偷襲時候就交過手,不過那幾次都隻是打了幾十回合就各自厮殺了,不像現在這般鬥得如火如荼。
然後李定國輸了,是的,他打不過對面這個小子。
說是小子真的是一點也沒說錯,因爲對方看起來一點都不比他大,但是戰鬥力卻是要比他強。
李定國很沮喪,雖然最後在親兵的幫襯下也沒有輸什麽,而且整場戰鬥更是自己一方更是牢牢占據了上風,但是他覺得自己輸了,他感覺天都要黑了下來一樣,感覺所有人都在用怪異的眼光看着他,目光裏還透着鄙視
總之李定國羞愧無比,他是誰啊,是李定國,可是甯夏有名的天生神力的,連李軍那家夥好吧暫時還打不過,但是除此之外他也鮮有敵手啊,而且在力量上壓到他的更是沒有,但今天有了。
他們在百餘招的時候還打的難舍難分,然後對方突然發力,震得李定方連兵器都差點丢了,這倒黴催的
而且雖然打退了對方,但是那費勁了些心思才炸開了的城門又被對方重新安上了,所以照理同樣的套路還是得重新來一回,李定國惆怅一歎,心裏也憋着氣,接着打吧。
這次出擊對面那小子損傷的可不少,畢竟自己雖然弱但是手下的兵馬可不是吃素的,想來也堅持不了幾回合了。
他是這麽想的,對面城内張定國也是同樣擔心着這個,不過他心裏也有了應對,而看着自己手下這些半殘的士兵,他也總算是知道了爲什麽甯夏的兵馬在傳聞中會所向披靡了,果然不是泛泛之輩,哎,還任重道遠啊。
漠西蒙古其實距離着皇太極的東北有着十萬八千裏,就是很遠很遠的距離,皇太極一般來說怎麽也不會注意那兒的動蕩,但是這次他去打聽了,然後把他驚住了。
漠西蒙古人來的氣勢洶洶結果隻是自己吃了點小虧就急速撤回,明顯是老巢出事了,鬧事的還是多爾衮。
皇太極心裏倒也沒有極爲的憤怒,甚至沒有任何的波動,自己既然一直都沒有能消滅多爾衮,而且他還能在冰天雪地裏突破重重的障礙到達漠西趁着他們後防空虛抄了後路,這或許就是氣運吧,皇太極或許還松了口氣,心裏有些憧憬。
他雖然一直想把多爾衮趕盡殺絕,但那絕對不是什麽仇恨,隻是利益,就像多爾衮想占據東北後金一樣,他也是爲了這個目的不留後患,但是現在不一樣了,他從各種消息中就可以感受到甯緻遠的強勁,靠自己是搞不定的,多爾衮此時順勢崛起的話兩相聯盟也是大有裨益。
既是如此他也不會去幫什麽,況且也是鞭長莫及,中間隔着一大片的地區,多爾衮若是沒發成功克服,那
皇太極想着竟然有些惆怅,但是他知道自己不是爲了多爾衮還是什麽,而是他實在太需要一個強勁的盟友了,多爾衮的才能他認可,而且他們還會有着共同的目的,不似那些蒙古人,都隻是被征服的對象。
雖然此時距離皇太極整頓東北三省的日子并不是很長,隻有堪堪一年的時間,但是畢竟經曆了一個最重要的秋收季節,百姓們已經徹底安生了下來。
他發現去年一年的收成竟然足足提升了有五成,這實在是一個意外之喜,看來由于他提高了許多漢人的地位,真的引起了許多的變化,耕地面積在去年一年也有了一個爆炸式的增長,以後這東北三省會越來越好的,這就是皇太極的底氣,一起的還有那近百萬的軍隊。
皇太極供養起來也并不是十分困難,因爲于他而言這些士兵一日兩頓軍饷也并不多,不過這些難得享受到平等的百姓十分的滿足,平日裏隻是訓練還能拿到少量的銀子和家中多了幾畝地,又何樂而不爲。
總之強行讓自己放下偏見的皇太極發現一切都很好管理,東北已經進入了一個良性的循環發展,他本不應該在這時候動兵,但這真的是一個難得的發展契機。
等到甯緻遠将大明一統,皇太極就算是再有天大的志向他覺得自己也隻能窩着了,這就是甯緻遠給他的感覺。
這種大炮的造價很低廉,炮彈的造價也很不高,畢竟隻是偷師來的,不過相對以前來說攻城的威脅真的是大了許多,此刻他已經圍繞着錦州轟炸了有幾天了,效果還是很明顯的。
至少現在錦州的城門已經徹底沒有了,這也是他連日來的功勞,祖大壽派人堵住但是事情發展的并不順利。
因爲他發現了,比起多爾衮之前的攻擊,皇太極顯得更拼命,他的軍隊更拼命。
多爾衮之前的軍隊實質就是蒙古人和後金士兵的組合,所以多爾衮并不舍得讓他們上去用人命填着坑,再被打退了幾次之後便打消了這個做法,但這次的皇太極
他的軍隊真的是不要命,讓祖大壽有些吐血的是,這些不要命的神武軍隊,竟然是漢人。
一時間他有些懵了,然後緩過神來就是一股濃濃的失落感,覺得有什麽東西從他身體裏抽空了那樣。
因爲袁崇煥他和崇祯的關系很不好,甚至說是在相互防備也不爲過,但是他始終守在這兒,就算是吃人肉也一直在這兒信念從未更改,因爲他心裏有着堅守,守在這大明的邊界決不讓後金踏進一步。
但是現在,到底在防守着誰呢?生力軍是漢人,他們神勇無比奮不顧身不像是被強逼的,但是如果朕的就是防着漢人,祖大壽不知道自己爲什麽還要繼續守着。
他守得,就是漢人的底線,但是現在,底線已經沒有了。
悲從心來,無處訴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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