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事情已經到了這個程度圍城與否已經沒什麽太大的作用了,更多的隻是給對手施加心理上的壓力罷了,畢竟這整個漠南草原已經再沒有多餘的土地了,科爾沁人就算沒有被圍着又能去哪兒?莫非都鑽到土裏去不成?很顯然他們除了坐以待斃也沒有别的選擇。
但是就這麽丢了面子陳彪怎麽咽的下這口氣,在這有着數百萬人口的甯夏他可算是首屈一指的大人物,可以說除了甯緻遠沒有誰比他更大牌了,和他相提并論的人也不多,于是乎他在第一次吃了虧之後還是毅然選擇了駐兵在了科爾沁外準備找回場子,然後有了第二次被襲,然後是第三次
陳彪終于是妥協了,他可以鬥氣,但是不能胡來,在他一次比一次小心之後還是被多爾衮占了上風已經說明了問題,其中甚至不乏有幾次是他特地下的套來勾引那些後金人上套的,提前做好了埋伏結果卻還是讓他一把辛酸淚也實在無奈。
雖然算下來損失的人數并不多,但是士氣卻是大大降低了,不過這也讓陳彪愈加清楚了一件事,如果不算火炮威力的話,以自己手下的這點兵力配置絕對不是多爾衮的對手。
五萬漢人家蒙古的騎兵混合與一萬的步兵,額,甯夏還從來沒有出過這麽豪華的陣營,但顯然不是人家的對手,就算這些蒙古士兵态度已經端正了很多也是如此。
這已經是他正面交戰加埋伏後嘗試過許多次得出的結論了,暫時也算是死了心,所以接下來如果不出意外就會是很長一段時間的平靜了,畢竟這種事情是急不得的,雖然甯夏的實力可以把科爾沁夷爲平地,但是他作爲元老也隻能這麽中規中矩的打仗以最小的損失來換取最大的和戰果,等待就是最好的選擇。
郁悶歸郁悶,陳彪還是很快找準了自己的定位,事情未果的時候就需要在科爾沁周邊構建起一道防線準備打持久戰了,起碼征服的這些草原可不能再讓他們奪了回去,否則他直接撞到長城邊就是了,所以一切正在如火如荼。
可是
察哈爾中城,一座很顯眼的宮殿内。
不過這可以說是宮殿那是因爲周圍有着對比,确切的話倒不如說是一所大房子。
這兒原本是林丹汗的住所,作爲草原之王自然是不一樣,在整座房屋建設顯得很寒碜的城内無疑更是身份的象征,這風格延續了漢人的奢靡又與蒙古人的粗狂嚴重不符,統治階級不管在哪裏都是享有特權的。
陳彪此刻就是在這府邸内的偏廳接待者客人,已經是滿臉怪異,要知道在前一刻他還是無比的憤怒。
你們以爲這段時間打了這麽多場勝仗就牛逼嗎?本将軍告訴你這隻是我們甯夏沒有開始使力而已這毫無疑問是陳彪的心聲,但是還沒能說出來就被科爾沁宰桑的話給驚到了。
“将軍,小王欲将孫女嫁入甯大人,不知将軍意下如何?”宰桑一副蒙古的典型服飾打扮,長滿胡子的臉上面目誠懇地說着,背部彎彎弓着顯得十分恭敬。
發飙的話語還卡在喉嚨裏,陳彪不由得不慎重考慮讓他沒有當場拒絕,本來有前車之鑒他是可以直接拒絕的。
給甯緻遠說媒說到自己這兒來的從來不在少數,陳彪可是十分清楚這漠南蒙古草原被征服了一大半之後到底有多少首領想把自己女兒或妹妹嫁到甯大官人府裏去,但是沒一個成功的,而在詢問完甯大官人之後無一例外地被拒絕了,而且拒絕地十分堅決,所以自家公子從來就不缺女人,不管是那哪種風情的。
但是兩方還在敵對這宰桑就做出這種舉動來一是讓陳彪驚訝二是想到沒準弄不好公子就是喜歡這個科爾沁的女子呢?要知道大人府中除了大玉兒姐妹是科爾沁人之外,還有一個哲哲也是科爾沁的女子,哦,更是有三個小屁孩算是半個科爾沁女子,這樣一想他覺得自己倒是摸對甯緻遠的脈搏了。
公子确實很英明,但是難免會有些特殊癖好的,也可以理解
因爲大玉兒和海蘭珠的緣故所以這宰桑雖然沒有被怎麽看重卻也不曾難堪過,陳彪對這些屁事關系偏偏也還門清,這小部落首領的孫女那不就是主母的侄女嗎?這關系還真是
陳彪也就是随便一感慨,倒是不怎麽覺得怪異,畢竟這種事情也是十分常見的,要知道唐朝時候唐高宗不是就弄了武媚娘還有她姐姐和侄女,即使一些官員鄉紳也是不計其數,畢竟權力集中的地方發生什麽也不爲過,陳表決的對于現在的甯緻遠來說選個後宮三千也不是什麽問題,隻是對于這老頭這麽做的目的倒是十分值得推敲了,所以雖然是大玉兒她爹,陳彪也沒必要多客氣便直接問了。
“這件事還是先容我禀報公子再說,不過倒是宰桑這麽做有何目的倒是可以直說了,莫非是聯姻之後還企圖讓科爾沁保持現在的地位?”陳彪面色不冷不熱隻是在就事論事,若是這樣他隻能呵呵了,他清楚甯大官人是不會答應的。
宰桑倒是真想這麽說,但是他也還算識相知道這不可能,看着甯夏着狂風暴雨般的轟炸哭餓對不會善罷甘休,看着面色有些兇狠的陳彪他定了定神才說道,“将軍說笑了,這是那多爾衮這些時日得罪了甯夏心裏有些不安委托小我來賠罪罷了,那有什麽要求,除此之外我等還願意率部歸降融入甯夏,還望将軍與大人不計前嫌”
陳彪聽着這宰桑所說的臉色愈發怪異,怎麽感覺這一點好處都沒有要完全就是送菜的呢?不過能送了位女子入了公子的眼也确實就是莫大的好處。
“這也主要是多爾衮的意思,他言從此自己和那手下四萬後金兵馬以後任憑将軍驅使絕無怨言,還望将軍成全。”宰桑最後又說着。
“————”陳彪皺着眉頭,心裏已經不能用詫異來形容了,而對于那個宰桑口中所說的話口口聲聲把他放到了甯緻遠前面他就隻當沒聽見,這點小把戲他不喜歡隻當沒聽見,但是這事怎麽想都感覺有些不靠譜。
這對甯夏來說是天大的好事莫非他還擔心自己等人不答應費這麽大的勁,還有之前那一段日子瘋狂的反撲又算什麽?爲自己增加籌碼分量?這麽想是沒錯
陳彪不傻,知道這件事情絕對沒有那麽簡單,但是心裏還是難以避免地激動了起來,功勞啊,大大的功勞啊,雖然他已經不太在意這個了,但這可是大大的面子啊,以後和李軍一塊喝酒吹噓的時候那可有的聊了而且甯夏經此之後實力必然大增可以不傷根骨皮毛地直接從這兒攻到東北去了瞄了宰桑一眼淡淡說道,“有什麽要求你就直說吧,隻要不過分想必是沒問題的。”
宰桑心裏忐忑,說了這麽久不就是這一句話嘛,咬了咬牙,“小王想請甯大人放哲哲和小女回來,還望”
話隻說了一半意思便已經清楚了,陳彪一直很緊張的心放松了下來,擺擺手竟然露出了一絲笑容,“兩位主母本來就沒有受到什麽委屈又哪裏來的放回去一說,你就不用擔心她們了,還有那哲哲待我問問公子之後再決斷了,不會出事的。”
陳彪覺得事情已經解決了,頓時把宰桑當成了一個心有子女的好父母,一時之間态度好了許多。
科爾沁宰桑感受着這變化有些讪讪然,頂着頭皮又說了一句,“我希望她們回來,回來科爾沁”
陳彪愣住了,看着宰桑的眼神逐漸有些變化,變得越來越銳利越冰冷,臉上也慢慢蒙上了一層寒霜,隻是一直都沒有說話。
有時候沉默比威吓要好的太多太多。
宰桑臉色有些充血地越來越紅了,他感覺自己被一股巨大的陰霾籠罩着,咬着胡子拉碴的嘴唇有些發白,一蒙上眼睛終于改口道,“實在不行的話可以隻讓小女回來也行,那哲哲是甯大人與皇太極的恩怨我等不摻和了”
陳彪臉色依舊甚至更加冰冷,嘴角竟然慢慢笑了起來,這弧度并不明顯卻是十分吓人,讓宰桑心頭更是仿佛壓上了千石巨石的喘不過氣來,這他媽到底是要鬧哪樣啊?
說句話行不行?他也不打算再改口了,雖然他最終的目的是大玉兒,但是海蘭珠留着讨價還價不想這麽容易就暴露。
“到底什麽目的你就直說吧?!”仿佛過了千年的時光陳彪終于慢慢開口了,給人最直觀的感覺就是語氣冷冷的,顯得十分生硬,到底是把他的情緒寫在了臉上,隻是那絲笑容依稀還在讓人不解。
“隻是想要回小女而已!”科爾沁宰桑咬着牙硬頂道,那是自己的女兒啊,到底隻是兩個蒙古人啊,至于這幅模樣嗎?我這不是還送了一個孫女過來了嗎,姿色不差與她們倆而且更加年輕隻有十三歲,這這還有什麽好猶豫的難不成還要我再送一個孫女過來?但是長的都要稍差一籌啊
“将軍,莫非我這整個這科爾沁部落加上别部殘兵與後金四萬精兵共計三十萬多人就連這點要求都滿足不了?”
“豁出去了”宰桑心道,背後已經濕了一片。
自己好歹也是個部落首領怎麽就混成這樣了呢,哎,真是形勢不如人啊
“哈哈哈”陳彪突然就大聲笑了,臉上頓時變的更加友善,比起之前的任何一刻都要友善,仿佛剛剛所感受的刻骨冰冷隻是錯覺,确實,确實是錯覺,現在畢竟還是大熱天呢
“原來隻是這樣啊”陳彪收斂了笑意點了點頭,“本将軍現在還不能回複你,不過我會及時地告訴公子的,宰桑且先回去等消息吧。”
科爾沁宰桑終于是松了口氣,似乎一切都沒有什麽問題正如他所想的那樣,布爾布泰與海蘭珠的地位就算很高也隻是蒙古人至少在這些武夫眼裏不算什麽吧!
“那我就靜候佳音了。”宰桑還是覺得自己仿佛在鬼門關外走了一圈一樣,其實他覺得自己挺委屈,想投個降都顯得困難重重以身犯險,好賴目前是沒有什麽問題了。
“嗯,請回吧。”陳彪臉上的善意仿佛僵硬了一般一直都是那副表情,怎麽看都讓科爾沁宰桑覺得有些假
心裏安慰着自己或許這武夫就是兇狠慣了吧,這樣子果然放松了不少,發自内心地開心笑了起來,“将軍,科爾沁的孫女我已經帶了過來,這就不帶回去了,還勞将軍護送回甯夏”
不管怎麽樣,先生米煮成熟飯再說,想着自己以前對待大玉兒和海蘭珠的态度宰桑那個覺得不太靠譜,對自己那個妹妹更是親手把她推入火坑都不知道她現在怎麽樣了,但這個孫女不一樣,雖然也是一個女子,但是宰桑對她還是挺好的。
他也不知道爲什麽自己會有這種變化,或許,人都是有感情要傾訴的,随着自己年紀的增大更是如此,這孫女就成了自己親情的一個爆發口了。
如果萬一萬一真的有什麽問題這事情沒成的話也能保護自己周全吧!
“什麽?!”陳彪臉色一變然後很快又強迫着自己平靜了下來,擠出一絲笑臉說着,“這,這太心急了吧”
“越快越好,越快越好啊”宰桑毫不避諱地說着,“我也知道多少人都在打着這個主意,還是早些送出去安心不是?”
科爾沁的宰桑兩鬓已然斑白,陳彪聽着他的話倒是一個合理的理由,心裏有些唏噓。
你可知道,科爾沁很快就要夷爲平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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