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她本來就是剛剛被煙熏了一次,差點就沒能緩過神來。
剛剛那一瞬間的感覺,就像是被扼住了喉嚨不能呼吸了。
甯緻遠很無奈,他就知道和這小妞說這些有關化學的話會有很多麻煩,以現在化學知識還未啓蒙的狀态,他要是不看着話沒準徐澹雅什麽時候就成了大明因爲好奇被害死的第一隻了。
畢竟燈泡内部的是要不太能氧化的氣體,似乎是稀有氣體,但是這玩意實在不知道是怎麽回事,空氣裏有嗎?甯大官人最後還是選擇了氮氣,也就是充分燃燒之後在玻璃瓶頂部的那些氣體,人吸進去似乎有問題吧。
“看看,本公子就說你一個人不行吧。”甯緻遠拿着空空如也的瓶子,這就算收集好的氣體,小心翼翼地迅速把碳絲放了進去,那模樣在現在看來怎麽都有些滑稽,寇白門都在一旁捂着嘴了,可不見徐澹雅還是那副有氣無力地模樣撇着嘴。
“我可以,以前都是我一個人做的。”徐澹雅回道,語氣也沒有多麽堅定,或許就是剛剛的事情讓她覺得那種事情确實是有危險的,最好的做法似乎就是讓表弟一個人做好了。
通電了,燈泡亮了起來,徐澹雅一咧嘴,笑了,然後又恢複了面無表情,能亮着多久還不确定呢。
雖然甯緻遠難得一本正經地在徐澹雅面前做什麽事情,但是徐澹雅又怎麽知道剛剛那麽長時間甯緻遠不是在白費功夫呢。
“喂,你給我說說什麽叫氮氣?”徐澹雅開口道,剛剛好像是聽得叫這個名字,女人的好奇心總是無窮大的,搞科研的好奇心也是無窮大的,兩者集合起來,甯緻遠認爲徐澹雅的好奇心已經突破了天際。
費心費力解釋了一通,甯緻遠才知道原來這是一個怎麽解釋都解釋不了的東西啊,比如,爲什麽叫氮氣,爲什麽燃燒以後會在空氣上方,什麽是密度
幹咳了幾聲,看着徐澹雅看似求知的大眼睛,甯大官人計上心頭,覺得現在這時候開口讓徐澹雅和自己走再合适不過了。
“澹雅啊,你看”
“啊”徐澹雅突然大聲叫了出來,把正在醞釀着措辭的甯大官人吓了一跳。
這麽長時間了,這丫頭也不瘋啊
再一看徐澹雅的目光所至,心下了然,燈泡還在亮着,而且現在的時間已經遠遠超過了之前的五六停,至少有了兩刻鍾。
甯緻遠一時之間也愣住了,然後突然有些得意了,就算他調用了一些腦中的記憶又如何,可是這東西算得上是他和徐澹雅自己完全制造出來的,那點常識誰都知道,但并不是誰都可以自己做出燈泡。
畢竟甯緻遠常有,而徐澹雅不常有甯緻遠心中閃過這句話。
正準備重新措辭的甯大官人突然感覺自己被一道熾熱的目光盯住了,卻是徐澹雅亮閃閃的眼眸在目不轉睛地盯着自己,一陣好笑,“怎麽樣,你是不是看上本公子了?”
徐澹雅一陣點頭,“你一定要告訴我那燈籠裏面到底是什麽東西”
似乎答非所問吧
還有,爲什麽糾正了這麽多次還是叫那玩意燈籠啊叫燈泡?懂不懂?
甯大官人認真地端詳着徐澹雅,臉上的印記還未抹去,俏臉激動地通紅,真不知道這丫頭腦子裏裝的都是些啥,再一想到徐光啓與他說過的話,他覺得,徐澹雅其實挺讓人憐惜的,一個不被所有人理解沉迷于旁門左道的絕色女子,就連自己的身世都不清楚的女孩,就是她所謂的堅持,在滾滾曆史浪潮中都沒能掀起一絲浪花。
“我一定會告訴你的。以後你懂得一定會比我多。”甯大官人嘴角一撇,輕輕一笑,然後伸過手幫她抹去臉上的黑色碳痕,“但是,你準備好了嗎?”
女孩隻是覺得,這是好奇怪的一句話,不就是學點東西嗎,有什麽好準備的,莫非本姑娘聰明才智還不夠學那點東西,腦中回想着剛剛與甯緻遠長達兩刻鍾的問答,似乎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呢?!
腦回路繼續蔓延着,竟然還想起了剛剛甯緻遠将手放在她臉上的那一刻,那種感覺,她能清楚地想起那時候的動作和周圍的一切,但是卻難以回想起當時的心情。
但是很快徐澹雅發現,她根本無需回想那時的感覺,甯大官人的手還停留在她的臉蛋上,一直都未拿開。
徐澹雅眼睛一眨一眨看向甯緻遠,眼神深處有種不知名的情緒讓她自己也弄不明白,不過從小到大她不明白的事情很多,微冷的氣流中,仿佛一切都靜止了,寇白門半張着嘴看着這一切,陣陣的火光在碰撞着,她不知道這一切是怎麽在她眼前發生的。
“夫君明明看着一直很安分,哼,都是騙人的”寇白門撇着嘴輕輕嘟囔了一聲。
靜止的場景被這句話打開了一絲裂縫,徐澹雅因爲久不運動顯得白皙的臉上變得一片通紅,這情緒來的詭異,詭異的到她自己都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臉色發燙,心裏在一直跳
徐澹雅一片迷茫。
甯大官人有些依依不舍但還是很快的把手從女孩滑潤的臉龐上放下,心裏倒是挺放松的沒有想上那麽多,不管從哪方面看他都是個老鳥,隻是看着傲嬌的寇白門,心裏一陣地好笑與溫馨,一伸手便将嘟囔着嘴的寇女俠攬入環中,在臉上啄了一口。
寇白門臉色也變得一片通紅,在徐澹雅面前,甯緻遠還從來沒有做過這種親密舉動。
徐澹雅撇着嘴,莫名心裏有些難過,軟軟地說道,“燈泡暗了”似乎是在因爲燈泡的壽命還是長不了而失望。
甯緻遠也注意到了,皺着眉想了起來,前前後後似乎也沒有到四刻鍾啊,時間還是太短了吧。
莫非,現在就要将這紙碳絲換成竹碳絲或許會好些吧!
“噗嗤”
徐澹雅幽怨着撇着嘴看了過去,甯大官人眼睛瞪了過去,懷中寇女俠花枝亂顫還在笑,似乎太幸災樂禍了一些吧?沒看見你夫君對這事很上心嗎?
寇白門眼睛眨啊眨啊,然後笑夠了才說道,“是不是徐姐姐你忘了搖那個嗚充電器了”
徐澹雅幽怨的臉色消失不見,眼神又重新散發出光芒,有些懊惱地拍了拍小腦袋,是啊,怎麽忘了!
甯大官人老臉一紅,原來如此
徐澹雅又重新搖那個小小的手搖充電器了起來。
“澹雅啊”甯緻遠叫了一聲。
“————”
“這種事情還是讓家丁來做好了”
“————”
“你說句話啊”
“你沒事就先回去吧,我一個人看着就行了,應該也亮不了多長時間。”
“————”
“最後一句最後一句啊”甯大官人忙說道。
“你,準備好了沒有?”
被徐澹雅半趕着出來也沒有聽到回答,甯緻遠拉着寇白門便準備離開了,路過徐光啓所居住的院子時看了一眼,也沒有再想着進去,徐光啓的要求有些莫名其妙,但也實在的,甯緻遠想着自己若是每日向徐光啓像例行公事式的見面,看着他一天比一天虛弱,難免會很壓抑。
上了馬車的寇白門很聽話乖巧地縮在甯緻遠懷裏,這種日子對她來說再幸福不過了,原本冷清内向不懂與人交流的她現在已經找不到一點當初的痕迹。
馬車外淅淅瀝瀝下着小雨,傳來的聲響讓寇白門有些心醉。
是時候了再過幾天,便啓程了吧。
收到京城楊嗣昌消息的時候,左良玉正在率軍追擊劉國能,這位外号闖塌天的反賊頭子,戰鬥力似乎很弱,很好搞定。當然,比起張獻忠同志表現出來的戰力來說還是要好上一點的,但是在左總兵面前完全不是事,就跟一隻螞蟻與兩隻螞蟻的區别一樣,都不禁打。
左總兵作爲不世出的猛将,除了作風有點很不正經之外,出道以來對反賊的戰争是無往而不利,隻是在高迎祥面前難免有些發憷,這也沒辦法,雙方的差距來講實在是有些緻命,而他作戰最多的對手,就是張獻忠了。
左良玉與張獻忠,相愛想殺了好幾年,可以這麽說,左良玉一大半的家産都是張獻忠同志貢獻給他的,所以張獻忠同志每次被追殺都是有驚無險,隻是當了一次散财童子,這種狀況一直維系到了現在。
楊嗣昌的信?左良玉是不屑的,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兵部尚書,左良玉不服,還已經發函提醒了他好幾次了讓他對張獻忠多費點心,似乎是有了什麽證據自己官匪勾結但是有用嗎?當他左良玉想着怎麽捏就怎麽捏的嗎?
事實就是,這封信看下來,左總兵也焉的差不多了。
通篇看下來似乎都是崇祯的意思,讓他大驚失色。
要知道,假傳聖旨那可是要殺頭的,楊嗣昌絕對沒有這個膽子,心裏忿忿不平的左良玉打起了精神,知道以後自己一邊打仗一邊收錢的日子或許一去不複返了,這楊嗣昌既然敢打小報告就會繼續盯着他。
不過還好,崇祯知道自己的小動作還沒有要殺他,這讓左良玉放心不少,以後打仗看來要玩真的了,至少不能假的那麽明顯不是?
隻是次日,張獻忠同志就有些受不了,在他眼裏,這左良玉瘋了,竟然一直圍着他打,還不聽談判。
給錢,我給錢,多給點錢還不行嗎?
結果回答他的是左總兵毫不留情的大刀,或許左良玉在心裏也爲他們默哀,但是畢竟後面還有雙眼睛盯着呢,死道友不死貧道
張獻忠一路跑啊跑,撓破腦袋都沒能想起自己是不是做了什麽天怒人怨的事情了?但好賴都沒能想起,除了和以前一樣搶了點東西也沒什麽啊?
不過還好自己本來就是另有目的的,否則現在的河南根本沒法待啊
與此同時,洪承疇開始調兵了。
賀人龍作爲洪承疇手下最能打的将領,也不負洪承疇衆望,能夠将高傑牢牢牽制,打仗沖鋒身先士卒,在士兵之中官聲極好,雖然洪承疇自己不喜歡這樣,但是卻很喜歡這樣的将領,能打仗,不怕死,這樣的人誰不喜歡。
但是高傑與賀人龍這一對出自米脂的舊友相愛想殺畢竟隻是小層次,大老闆李自成還一直在後頭沒有發話,而在這時李自成已經跑了,是他所駐紮的順甯一路南下,看這樣子他認爲這是要與張獻忠彙合的節奏,于是洪承疇很盡職地一路跟着,畢竟現在是五省總督,跑到哪兒都是他的轄區了。
新任三邊總督熊文燦已經一言不發去了延綏,竟然沒有來拜會自己雖說自己不是他的上官這本來就有些不合常理,但是誰不知道自己是西北王?!
目測熊文燦還是很有城府與本事的,否則也不會那麽嚣張,這是洪承疇的評價,但是既然去了延綏,希望李定國可以讓他吃點苦頭,但是還是不要出人命的,這麽大的官,死了會朝野震動的,可不見當時老曹死時的盛況,自己又沒好果子吃了。
如果熊總兵知道現在大明風頭正盛一時無二的洪承疇心中這麽想他想必做夢都會慚愧。
他很清楚自己就是個沒譜的人,平常時候還好,有點危險時候所做的事情但求明哲保身,很顯然洪承疇不能幫他做到這點,被這夥反賊打的團團轉就是明證,而且又不是他的上官,這種情況下要是去拜見洪承疇那就是腦子有泡了,不僅崇祯皇上不高興,就連那貨販子額都不高興,沒準會以爲自己會和洪承疇一起坑他們,這樣那熊文燦可就冤死了。
所以他孤單一人很堅強的來到了延綏,已經做好了忍辱負重的準備了,但是
但是看到的景象真的很出乎他的意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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