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化的隻是兵力由一開始的八萬多變成了現在的兩萬多,另外加上三萬餘匹死馬。
投降,他還真的想過,因爲他可不想死在這兒,他還有很大的志向,他還有很多的事要做,但他之所以一直都沒有說投降這個話題,是因爲他是後金的王,這種話不能輕易地說,隻能等手下來說,然後他還得拒絕一次又一次,再然後他視情況而定,看看還抱有一絲期望的援兵能不能趕來。
但是始終沒有,倒是手下的士兵不負自己的期望提出了投降。
若是以往,這種士兵是最可惡的,擾亂軍心,應當處斬,但是現在連他自己心裏都沒了期望所以這種士兵還是很可惡,皇太極很憤怒地将他斬了,事情至此告一段落。
幾天後,又有幾個士兵提出投降,皇太極再次斬了
再幾天,一群士兵都提出了投降,這次皇太極沉默了。
士兵們松了口氣,他們還真是怕皇太極把他們都砍了,他們打仗不怕死是不錯,但誰也不想死,心中不由對範文程多了一絲敬佩,看來軍師說的還真是對,法不責衆,多幾次多幾人提出投降,王是不會殺他們的,畢竟他們代表着衆意。
“你們都要投降嗎?”皇太極顯得有些無力,舔了舔幹裂的嘴唇,“這是你們所有人的意思還是就你們的意思。”
中軍大帳中,皇太極緩緩說着,聲音不大,但是目光尖銳,仿佛與能将人刺穿。
“不不知”在皇太極的注視下幾個士兵說話都不大連貫,“但是有這個意思的弟兄們不少”
說話的人是後金軍中的一個牛錄長,手下原本掌管着三百個士兵,現在還剩兩百多個,他所說的不少,其實就是全部,至少在他的牛錄中,那些士兵都有意向投降。
他們的身體已經是越來越差了,至于原因他們自己也不知道,每天吃着不放鹽的馬肉,喝着腥臭的馬血,短時間沒有問題,但是過了這兩個月,他們發現自己已經站都差不多站不起來了。
走着走着,莫名其妙就會跌倒。
他們不怕戰死,但是這種折磨讓他們比死還要難受。
“王”牛錄長試探着叫了一聲,然後道,“奴才手下的勇士們已經基本上沒有什麽戰鬥力了,再這樣下去隻怕會出大事啊。”
“嗯?”正想着怎麽把被迫投降這出戲演下去的皇太極眉頭一皺,“怎麽回事,怎麽會沒有了戰力?”
“奴才,奴才也不知道啊前些日子倒沒什麽,隻是近幾天來表現地愈發明顯了,都已經站不穩”
皇太極心裏一沉,頓時心慌無比,表面上還是一副皺着眉頭的模樣,他已經想到了原因了,想到了這些士兵爲什麽變成這般的原因了,自己沒事,親兵問題也不大,但是底下的士兵問題可就大了,因爲他們已經沒有鹽吃了。
“哎,罷了罷了”皇太極站起身歎了口氣,“着急士兵,就說就說本王有要事宣布。”
皇太極要說的事情是什麽這些士兵們不難猜到,他們心中不禁熱切了起來,這幾個月的日子簡直就是生不如死,求生的渴望此時在他的心裏熊熊燃燒着,沒有在死亡的邊緣徘徊過,這些人并不知道自己是有多麽的怕死。
但是事情不是這麽簡單,皇太極在宣布投降之後士兵們很高興,但是一臉幾封信送上城牆了無音訊,士兵的情況越來越糟讓皇太極心裏更是沒底,于是他們開始向外城牆投遞降書。
王五處,看着後金的降書他漬漬直笑,真是笑話,把公子的孩子害了還想投降,哪有這麽簡單的事情?老子已經磨好了刀,就等你們往刀口上湊了。
這場仗算得上是大獲全勝,公子妙算卻也沒能保住自己的孩子啊王五唏噓着,然後開始巡查防線,越是到關鍵的時刻,越是不能放松。
大同城中,一群女孩正拿着幾封來自城外皇太極的信看着,然後大玉兒搖了搖頭,笑嘻嘻說道,“這些都不是皇太極親自寫的,隻怕他還不服吧。”
李今是此時也在這兒,看着信有些好奇,“沒想到後金也有字寫的這麽好的人”信上的字體十分連貫,菱角分明,确實讓李今是有些驚訝,而大同被甯緻遠再次抄了一大批的商人之後,李今是隻是二十來天便将窟窿填上了,全都成了甯緻遠自己的産業,所以現在也是清閑了下來。
大玉兒撇撇嘴,“這算什麽,皇太極的字可是比這要好的多。”
李今是驚訝,瞪眼,不信,覺得大玉兒是在忽悠她。
甯大官人則是笑了笑,“今是你别以爲那些後金人就不知曉漢族的東西,可不知道東北三省滿打滿算也隻有後金人幾十萬,但漢人卻是有着幾百萬,皇太極學習一些漢人的東西很正常,呵呵”
“畢竟皇太極可是想着征服大明的人,自然要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了!”甯緻遠已是滿臉嘲諷,然後将那幾封降書放在火盆中,轉眼已經化爲灰燼,想投降,沒問題,那你們自殺了再說,本大人還得再考慮考慮要不要将你們鞭屍。
說是降書,皇太極信中姿态也是放的極低,倒也沒有要那些面子,但全文沒有看見一個降字,隻是說可以放下武器任由甯緻遠他們處置,聯系後金花代價将他們贖回來,甯大官人也沒空和他們玩那些文字遊戲,不管不顧便是。
“景蘭她們馬上就要到了哦”大玉兒眨眨眼睛,“怎麽樣,開不開心?。”
“還好,”甯大官人有些無奈,“她們要來誰能攔得了”,隻是夫君有些想不通爲什麽今是你走了不到二十天的路她們幾個行了快兩個月?”
“嘻嘻,她們幾個還小自然喜歡到處跑了。”李今是指的是以周芷爲首再加上兩隻蘿莉的組合。
甯緻遠點點頭,摟着在床榻邊看着信的李玉然坐了下來,作無語狀,“我看她們根本就是借着擔心夫君的幌子出來玩,還虧的夫君白白感動了一場”
“玉然你在想什麽?”
“看流賊又被打敗了一場啊。”李玉然含笑,一身絨衣,氣質有些超然,“這盧象升聽起來還真是厲害啊,别人都不敢打的時候幾千步兵就把高迎祥打敗了。”
“是吧,”甯大官人愣了愣然後點着頭,說起這事他還是有些怪怪的,自己早先幾個月在大名府招兵的時候盧象升是知府,總是感覺有些像是挖了他牆角似的,不過本來就是這樣,但盧象升的天雄兵還是建成了,而且威力似乎一如既往的強悍,反觀自己帶來的四千步兵,除了訓練盡是巡邏去了,也不知道兩支隊伍誰更加厲害。
不過他想應該是沒有機會比試了,自己沒有爲大明效力的想法,卻也不會去找麻煩,這就是甯緻遠的态度。
總而言之,盧象升是火了。
在反賊的氣勢風光到了極點的時候,他将名副其實的大明第一寇高迎祥給擊敗了,帶來的影響是巨大的。
最直接的影響就是崇祯知道了他,并且很高興地給他封了官,一個勳陽巡撫實在太小兒科了,不夠大啊,權利也實在有限,隻能殺勳陽一地的反賊,朕封你爲五省總督,反賊随便殺。
于是,盧象升成了五省總督。
他這個五省總督很有特點,如果沒有弄錯的話,此時大明還有一個五省總督,名叫陳奇谕。
講到底崇祯這個任命讓所有人都有些迷糊,但是盧象升卻是很清楚,崇祯的這個任命就是讓他剿匪,和陳奇谕并不矛盾。
之所以多了這麽一個名頭,崇祯說的很清楚,就是哪兒有反賊哪兒就可以有你,不犯法,若是以他一個勳陽巡撫的官職跑到河南地區去剿匪豈不是很違規?爲了讓盧象升剿匪更加的師出有名,可以理直氣壯跑到别的防區,所以崇祯給盧象升挂了這麽一個虛職,意思是這些地方的反賊你都可以去殺,跑到哪兒都沒人管你。
這個官職甚至都沒有在吏部報備,所以說是虛名。
不過不要緊,對于這個純粹隻是加大了自己負擔卻沒有加饷銀的工作,盧象升并不在意,他依舊幹勁十足,勤于練兵,反正也是自己的興趣愛好。
但好賴崇祯不是那麽混蛋,也答應了盧象升一個條件,幾經周折于是有一個叫做祖寬的人從山海關來到了内地,随着一同來的,還有三千的關甯鐵騎,崇祯這次可以說是下了血本。
祖寬,姓祖名寬,祖這個姓氏很少見,和祖大壽一樣,所以他和祖大壽還是有些關系的,要不然也不能帶來三千的關甯鐵騎,這是一股十分強悍,不,十分變态的戰力。
盧象升很激動,他從未想過自己時候休假會出現這麽變态的戰力,近五千超級精銳騎兵,他相信,自己将會戰無不勝,面對高迎祥再也不用想着偷襲,正面迎戰也能修死他們!
與此同時楊嗣昌實現了三級跳之後提出的計劃崇祯也開始實行,這個剿匪大計,第一步是加租。
這種事情是朝官和地方官們最喜歡做的事情,一個個激情似火,幹勁十足
其實打仗這種事情,尤其是打民兵,态度最重要,官兵的态度怎麽樣效果就會怎麽樣,這一點十分的準确。
就在高迎祥被盧象升在勳陽被打敗之前,左良玉還是微笑着目送着高迎祥去勳陽的,當時沒有官兵敢去杵他的眉頭,開玩笑,那麽豪華的裝備,沒法打,但是在被盧象升打了一記悶棍之後,他們又開始敢打了。
對于左良玉而言,他有壓力了,他清楚自己的作風有問題還不讨喜,最大也是唯一的價值也就是打民兵了,什麽時候不能打了,他也該回家了,回家之前沒準崇祯還和他算一下總賬,在所有人都不打的時候他這樣混日子還沒什麽大不了,反正大家都一樣,但是突然竄出的這麽一個厲害書生是個什麽東西?打仗這麽猛,一下子就顯得左良玉很沒用似的,他憤怒,但當下之急他還是要先打一仗提升一下自己在崇祯心裏的地位再說。
他知道對于能打仗的人崇祯都是很寬容的,看自己等人還得皇上祖墳都被挖了也沒事,所以這一仗必須要打。
距離他最近的一撥反賊,名氣也足夠,張獻忠,作爲最有名氣的三個流賊首領之一,左良玉把目标瞄準了他,反正這張獻忠以前又不是沒打過,很簡單,不知道現在變強了沒有。
而洪承疇,三邊總督,卻是名存實亡,幾乎成了陝西總兵,而且陝西還有着反賊在占據着城池,其中莫過于那一夥戰鬥力極強的人啦,真是蛋疼,還有一個李自成,洪承疇不知道先打哪一個,但打哪個他的把握都不大,打李自成自己拼拼命或許還湊合,但是
然後他想到了一個辦法,他覺得自己真是天才,他準備了一筆銀子,一萬兩銀子給了在米脂代縣的那些反賊,讓他們打李自成,李定國欣然應允,不過把銀子提到了兩萬兩,送上門的生意不接白不接,順便還能練練兵,緻遠可說了,這個什麽李自成張獻忠之流以後都會是敵人,現在正好探探底。
于是李定國領着一萬騎兵,朝着李自成的大緻所在處趕去,至于洪承疇,要是敢偷襲自己等自己緩過神來看老子不把陝西全境攻占了,看你怎麽對崇祯交代
又是新的一輪剿匪行動的開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