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嚣張!嚣張!反賊實在太過嚣張……”崇祯在書房内狂似的地大喊,臉色陰沉的可以滴出水。
從他登基之日開始,已經有了六年,他一直記得懿安太後和他說過的話,爲君者,切記喜行不于色,崇祯做的也一直很好,在前幾年。
近年來破事開始連綿不絕,天災**外寇蜂擁而至,他已經不知道多少次在這些消息前失了分寸,這次又是如此。
“怎敢…,反賊怎敢…?”咆哮之後禦書房中很快又恢複一片甯靜。
崇祯感覺到一陣悲哀,自己作爲一個皇上,連整一個镖局的力量都沒有……
現在大明局面亂成了一團,那聚集在陝西的萬餘反賊就像一個催命符,随時可以讓即将形成的包圍圈出亂子,那可真是不得了的大事了。
怎麽辦,朕該怎麽辦?
崇祯萬分無奈,說那群反賊沒有異心,看着挺像那麽回事,不輕易攻城,對百姓秋毫無犯,招兵甚嚴……,但明眼人都喜歡那不是無所圖,而是所圖非小!
怎麽妥協?又怎麽能妥協,那群人都要謀奪我朱家天下!
但現在崇祯就是想在陝西将那群反賊滅了,也沒有辦法,洪承疇走不開,走的開也不是對手,關甯鐵騎更是不能動分豪,還有誰,真還有誰人可用?
他想起了一個人,楊嗣昌,前三邊總督楊鶴的兒子。
崇祯二年楊鶴因爲平賊不力被配邊關,正是這楊嗣昌上書請求替父受過,時任山海關參政,能力不明。
但崇祯并不是很在意,他現在隻要求事情有人幹,幹事的人讓他放心,這就夠了,那楊嗣昌既然是孝子,想必也一定是個忠臣。
啓用楊嗣昌,這是崇祯…深思後的決定。
…………
反賊李某某的愛國言論在有心人擴散之下變得衆人皆知。
甘肅也在月前便允許自由進出了,因爲甯夏本地的大量商人進入,變得熱鬧非凡,雖然還比不上甯夏,但隻是時間的問題而已,這實在不是反賊應該幹的事。
金陵,秦淮河邊。
大明若是有什麽新鮮事生,這兒總是變得熱鬧非凡,當然,一般時候也是十分熱鬧的。
大明現在是實實在在的兩極分化了,西北那邊打的要死要活,江浙金陵這邊除了多了些逃難的百姓之外,再無别的影響,該雇工雇工,比往常還便宜,該聽戲聽戲,逛窯.子這個風俗也變得愈加興盛。
天下镖局在這一片已經沒了蹤迹就是最好的明證。
歸家院。
“元兄,我大明現在真是多事之秋啊……”一名書生模樣的人很是感慨的說道,臉上露出幾抹真切的憂色。
“哎,誰說不是呢!!”旁邊書生皺眉,“好不容易等皇上下令整頓朝綱,現在又變得狀況齊,内憂外患……”
“哎,我等心系朝廷卻被那一篇八股束縛,不說也罷,不說也罷!喝酒喝酒。”
“…………”
“朝廷現在是……”起先那名書生欲言又止,搖了搖頭,一臉爲難,“禍從口出,也罷也罷。”
“這位兄台有何高見直說便是,我等還能一起交流交流……”鄰桌一名文人聽着接道,“吾等大明文人還是應當直言不諱,縱死又何妨?況且天子英明也不以言論罪,這樣才算爲了這朝廷出了一份力啊。”
“是極,是極……”同桌上其他人應道,他們本就不願這麽結束這個話題,隻是無奈再說下去便十分敏感了,經旁人這麽一激之後要面子的特點揮到了極緻,開始激情昂揚……
“這……”書生一臉爲難,然後咬了咬牙,“我等書生本不該妄談國事,但兄台言之有理,縱死又何妨!”
“在下隻是覺得,聖上做法稍稍欠妥……”
“嘶……”衆人隻是倒吸一口冷死,也不作聲,聽聽已經冒了極大的風險,實在不宜再作死。
雖然已經不再是魏忠賢那會在家裏說話都擔心有人監聽的樣子,但這公共場合還是……給皇上點面子好了,嗯,就是給皇上面子。
“那天下镖局說起來都是一些被天災和……高反賊迫害後的百姓,他們沒有跟着反賊一起造反已是不易,做起了镖局的買賣不僅沒有損害到朝廷的利益,而且爲朝廷救活了多少百姓?”
“…………”
“諸位好生想想,若是那天下镖局與河南的反賊一起造反,又會如何?”
衆人陷入了沉思,不由自主想到不久之前在陝西的那一戰,傳聞洪承疇與曹文诏兩倍與對方的人馬也落荒而逃,他們倒是沒有見到,但想來應該靠譜,要不然怎麽反賊現在還好好的呢……
“嘶……”又是倒吸了一口涼氣,若是如此,隻怕……
“這樣可不是簡單的相加問題了,還有甘肅那幾十萬百姓成了反賊……”
“那天下镖局能力可不止如此……”說話書生環顧四周,壓低了聲音道,“我還聽說甯大人在大同圍住皇太極近十萬人馬就是從他們手裏買了一樣叫做水泥的東西。”
“……什麽!”
“這不可能!!”衆說紛纭中,表現出這些人是何等的驚訝。
“水…泥…?”一個新興的名詞提出,而且與皇太極被圍有關,不由讓人很感興趣。
書生無奈的聳了聳肩,“很驚訝吧,我也很驚訝。”
此時的書生說起話來沒有半點文人氣質,卻也沒人在意,隻當是也被他自己說的消息給激動的。
“但這的确又是事實,”書生神秘兮兮,“那天下镖局镖局據說什麽生意都做,看甯夏城最外圍的矮牆就是用水泥做的,至于來源嘛……”
“……不對!”突然一道清脆的聲音響起,卻是一身青衣的絕色女子,歸家院的門柱卞玉京,她已經不再見客,對于這樣的安排她欣然接受,隻是時常隔着簾子彈上一曲也是極佳,卞玉京不認爲自己想以往一樣見客能彰顯自己的什麽氣節,她隻是一個女子,不給他添麻煩便是了。隻是剛剛在聽着話衆人談話時還是忍不住打斷了,柳眉微皺地俏模樣讓一衆人不由入神,隻聽她繼續說道,“這樣豈不是說那甯公子與反賊有什麽想幹!不可能!”
卞玉京說話時心頭微微羞怯,雖說她露面在以前是習以爲常之事,但大多隻是舞琴助興,這般正經的讨論某些事卻是沒有過,臉上仍是沒有表現分毫。
“…………”
“說的…有道理啊……”安靜了幾息之後有人應道,眼神紛紛轉移,或隻是裝作不經意間才看上一眼。
卞玉京的話先讓他們明白這是甯大人的女人,可不能冒犯,酸溜溜想着什麽卻是現這是理所當然,然後才讓他們回想起話裏内容。
“兄台,莫非甯大人真的……”有人猶豫着問道。
卞玉京也是顯得極有興趣,打定主意若是他敢胡說,怎麽也要好好教訓一下對方。
“誰能知道呢,隻是就算與天下镖局有交易也沒不能說明什麽吧,那反賊也未必是反賊,之前陳總督在延綏時候打敗攻城的反賊還不是天下镖局幫的,陳總督也付了銀子,不是挺好?”
“……說的好像挺有道理的…”
卞玉京微微颔,然後轉身走了回去,坐回房中臉上有些熱,自己這樣,該是徹底宣告自己的歸屬了吧。
雖然這金陵已經是無人不知……
她豎起耳朵又繼續聽着外面的言論,每日做這樣的事總能知道聽到他的名字,也是有趣。
…………
在最底層的百姓眼裏,西北一帶的反賊不盡然是壞的,這是他們聽到的,也僅此而已,說到同情,爲他們搖旗呐喊,那不可能,他們還沒有這個閑心。
但那些立志修身齊家治天下的讀書人則大大不一樣,畢竟仁慈,甚至仁慈的還不要命。
歸家院那樣的言論,在各地時有生,輿論在蔓延,各地口頭上對天下镖局的傾向愈明顯。
大同城内,李今是難得白天沒有亂跑,像隻小貓似的乖乖縮在甯大官人懷裏。
“夫君啊,镖局的範圍一下子少了近半,而且都是像南直隸江浙那樣富庶的地區,怎麽辦啊?”
“你夫君現在還忙着打仗呢…”甯大官人深沉地歎了口氣,“别拿這些身外之物來打擾我……”
“不過……”甯緻遠臉上瞬間挂着一絲賤兮兮的笑容,雙手伸進柔順的絲綢内衣攀上某處柔軟的山峰,“身上之物還是可以的。”
“……别亂動。”李今是蹙着眉,身體的異樣讓她陣陣抖,嘟着嘴滿臉不高興道,“你還是瞧不起商人!”
“哪有哪有…”甯緻遠解釋着,“隻是夫君知道今是你有辦法,否則還不是急的上蹿下跳的。”
“幹嘛這麽說…嘛…”李女王撒着嬌,又嘻嘻一笑,“還是夫君明白我……”
“不過夫君,今是現在算不算最大的反賊了?”李今是故作驚恐,“皇上要是知道天下镖局後面最大的獲益者是我會怎麽辦?”
“那今是怕嗎?”甯緻遠手掌微微用力握着,李今是紅着臉哼了一生,小手伸到甯大官人腰間,輕輕一捏,給對方帶來的痛覺微不可查。
甯緻遠心頭暖暖的,暖暖的。
“…怕…”
“…………”
“…怕什麽怕?”李今是說完了整句話,甯緻遠在她臉上肯了一口,然後女王是有些感慨,“現在不怕,要是以前…應該會怕吧。”
“今是之前一直以爲造反的都是壞蛋,做的都是些很可怕的事情。”
“屍橫遍野,燒殺搶掠,****……”
李今是眨了眨眼睛,粉紅色的臉頰上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誰知道造反這麽好玩,早知道這樣以前今是就造反了……”
“…………”
“嘻嘻,”李今是開心地笑着,大眼睛眯成一條小縫,“不過皇上的命令現在還是很管用的呢,要不然也不能讓那麽多官員都抓我們的人,要不是夫君你提前預料到了還不知道會損失多少人呢?”
“很正常啊,他好歹還是皇上吧。”甯緻遠道,雖然無所作爲,家國覆滅。
“但他大概沒想到最安甯的後方還有着我們的人,而且天下镖局換個名字就可以重新押镖了,實在是…實在是…”
“嗯,那些官員實在是太笨了!這樣就不知道了!虧得我還準備了好幾個辦法。”
李今是說着,臉上雖然帶着笑,但表情也變得不再得意。
“是啊,就是這樣,所以夫君才做了這麽多事啊,否則還不是就一輩子呆在甯夏和你們呆在一塊好了。”
李今是點點頭,那些官員對崇祯的話倒是執行的很迅,畢竟事關謀反,隻是後面實在太過敷衍,讓她覺得如果自己隻是将镖局名字一改那會不會事情就這麽過去了,連地方都不用換了。
李今是覺得自己應該高興,因爲這對于自己的謀反大業來說是好事,也不再感慨,在甯緻遠懷中扭了扭身子,“夫君啊,我們現在在南方的總部在哪兒你知道嗎?”
“南方…”甯大官人想了想便點了點頭,“兩廣或是福建,應該是在福建。”
“…對啦!”李今是滿臉驚訝,顯然甯緻遠竟然說對了!自己可沒有告訴他啊,這還是不久前才決定的。“夫君,你是怎麽知道的?”
“我們夫妻心有靈犀…”甯緻遠笑嘻嘻道,“沒錯,就是心有靈犀。”說着手依依不舍從兩團柔軟處抽出來,将李今是橫放在了自己平日休息的床上,四目正對着……
李今是紅着臉突然滿是嫌棄,“誰和你一臉嫌棄,那不是我選的,是一群漢子仔細思考之後決定的,你和他們心有靈犀去吧!”
“…………”甯大官人一楞,随即有些郁悶,自己這是閑着沒事說這幹嘛,……
兩廣隻是名義上是大明地盤,實際很亂,大大小小土匪勢力不計其數,官兵在明面上都不占上風,别說一個外來勢力,至于福建,商業達,不僅沿海,而且那幾乎是姓鄭的,崇祯也靠邊站,自然最合适……
“愣着幹嘛?快點,本姑娘要換上孩子再回甯夏……”李今是嬌聲說道。
“…這話…”
“今是你之前已經說了不少次了,可……”甯大官人好心提醒道。
“哼…”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