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徐光啓笑着搖了搖頭,“趁現在還能走的時候多走走吧,還不指不定什麽時候就沒有機會了吧.......”
“人老了,身子真的就不行了...緻遠,你快及冠了吧...?”徐光啓低沉的聲音緩緩問着。
“是的,隻是也是去打大同之後的事情了吧...”甯緻遠答道,及冠便是二十歲,但他的實際年齡卻是十九歲不到,在這個時代生活了三年,他也知道了現在的算法是将剛剛出生的孩童算作一歲,所以他也快二十了。
“這樣也算有個盼頭了...”徐光啓感慨道。
“外公這個說的哪裏話,您一定能長命百歲的。”甯緻遠忙道,“緻遠還得等着您給我以後的孩子取名呢。”
徐光啓走了幾步,臉色變得有些紅潤,臉上也因爲有了笑容而顯得皺紋更加深了一些,似是玩笑道,“說起孩子,緻遠你的風流之名現在在大明可謂無人不知,爲什麽我那幾個外孫媳婦一點動靜都沒有...?找個時間給禦醫看看吧...這可是大事。”
“别...千萬别...”甯大官人臉色一苦,或許他真是有些毛病,但李方針那個老頭都看不出來,他不指望公子那群老頭能看出什麽來,“我這...這不是還小嘛,不急,不急...”
“...呵呵...”徐光啓接連走了幾步,目光瞧見擺放的石凳,在甯緻遠的攙扶下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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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兒見了皇上了吧。”徐光啓停頓了幾息之後突然問道,臉色變得無比嚴肅。
“見着了。”甯大官人點了點頭。
“不管怎麽樣,性命才是最重要的,大同怎麽樣都怪不了你。”徐光啓輕歎了口氣說道,“緻遠你啊,也别怪皇上,這是他對你的恩寵啊,下一步必将重用。”隻是他不知道,這恩寵是福是禍啊。
甯緻遠默然點了點頭,與剛剛接到任命時的忐忑不同,有足夠的時間讓他想明白把自己掉到大同的意思了,對于崇祯,無所謂什麽怪不怪的,重不重用也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内,隻是難免會有許多士兵的陣亡。
調曹文昭去大同,手下的關甯鐵騎可以牽制後金部隊,那是真打仗,而自己,甯緻遠沒有什麽信心,這劣勢不是靠着那四千新兵蛋子就能解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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甯緻遠這幾日都在操練着這些士兵,還偶爾會奉诏進宮與崇祯彙報什麽工作,後金要攻打大同的消息,崇祯也沒有打算接着瞞下去,畢竟打仗是要錢的,國庫空虛,錢隻有從百姓那兒來,瞞下去就沒有理由加稅了。
底層的老百姓隻得又受了一波無妄之災,對于大同将要生的事情有來了一絲警惕,而對于那些士子而言,便是大概清楚了甯緻遠爲何突然被遠調大同任巡撫的理由了,但是,這位風頭正勁的大人真的可以剿滅後金的不拜神話嗎?
大多數人都是懷疑的。
“一二一,一二一...”甯大官人看着這些新兵在走着正步,隻是幾天的功夫便小有成效,在路上行軍的步子整齊而又單一,有着精英部隊的雛形了,他們已經在去往大同的路上了。
金陵那兒的幾個女孩甯緻遠也讓親兵早幾天去接了,本來衆女是應該直接回甯夏,但因爲還是想與甯緻遠見上一面,于是在延綏處相逢了。
“夫君,我們和你一塊去大同也沒什麽啊,難道後金還能攻破大同的主城不成,沒什麽危險的.......”李香君希冀的目光說道。
“大同那個破地方,有什麽好待的,比甯夏可是差遠了。”甯大官人撇撇嘴說道,“還指不定有多少賣國賊在等着抓你們來呢。”
柳如是和商景蘭則是靜靜地不說話,說實話她們已經和甯緻遠在一塊的時間夠長了,還是不要太貪心的好,隻有兩隻小蘿莉趴在甯緻遠身上老大的不樂意,然後被商景蘭她們捉回到自己身邊去。
寇白門堅持要跟着甯緻遠,雖然一句話都沒說,但甯緻遠可以看的出來,想着她的的武功也不低,于是也就默認。
其實,打仗真的一點都不好玩......看着寇白門那副模樣,甯大官人真想這麽對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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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不出軍饷已經是常态了,就算是九邊重鎮的延綏狀況也好不到哪兒去,所以,延綏巡撫陳奇谕很郁悶。
他是這兩年的第四任延綏巡撫,第一人因爲反賊爆被撤了,第二位被反賊給活活吓死了,第三位...便是現在的三邊總督洪承疇,算是功成名就,現在就是他了。
陳奇谕是一個很有能力的人,在這個貪官滿地走,能力弱成狗的特殊時期,他算是特殊的了。在他心裏也始終覺得自己并不比洪承疇差,要知道當初在陝西的時候,他還是洪承疇的上司。一個是陝西左布政司,一個是右布政司,他也在尋找機會......
延綏的情況現在比較嚴重,不隻是不出軍饷那麽簡單了,在于就算是他想軍饷,但是卻沒人願意當兵了,何況他也沒有足額的銀子。
本來因爲延綏本地幾乎沒有種地的傳統,都指着當兵殺賊立功賺賞錢了,但現如今的情況是軍饷不足,立功沒獎賞,若是以往也就罷了,因爲就算饷銀不足這群人還是離不開軍隊的,但自從延綏有了許多生意人之後,一切都變了,氣氛倒是活了許多,但他的兵也沒了。
如果你當兵一年可以能賺上十兩銀子,到手的隻有五兩......
如果你加入天下镖局,一年至少可以賺上二十兩,而且家屬還可以到酒樓布莊做夥計賺錢......
你會做什麽?
陳奇谕隻感覺一陣頭疼,若不是他三品巡撫一年二百餘兩銀子的按時,說不準自己也不幹了,更何況那些士兵......
兵開始越來越少,隻剩下一些老弱,便是沒有通過镖局測試的,讓他情何以堪,關鍵的是,怎麽向皇上交代...?
他試過直接将那天下镖局強行關了,但還沒等得對方的頭頭露面,自己府邸就被全鎮人圍上了...哎,日子實在沒法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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甯夏府中,衆女圍在一塊吃飯。
“今是...還有玉兒,你們可得加把勁啊....”李玉然略帶深意地笑道,瞟了衆女一眼,把手從海蘭珠的脈搏上放了下來,語氣有些怪怪的。
“正吃着飯呢...加什麽勁...?”玉兒抓着一隻烤羊腿咬了一口道,絲毫沒有淑女的模樣,但配上她自身的特點卻是相得益彰,有種野性的美感。
李今是則是将羊腿從整隻羊處切開,然後在切成片,點點頭,“這烤全羊做的真是不錯......”
沒有了甯緻遠,她們還是願意圍在一起吃飯,難得的有家庭的溫暖。
“............”顧橫波與周芷也連連點頭。
李玉然無奈撇撇嘴,“你們幾個....恩...尤其是玉兒,這兒就你跟他的時間最長,怎麽還沒有懷上孩子。”
“這有什麽的,”大玉兒無所謂地眨眨大眼睛,“如是和景蘭她們也沒有啊,又不是我的問題......”聲音突然一滞,大玉兒放下羊腿,還帶着滿嘴的油腥味張成o型,顯得極爲誘人,驚訝道,“阿姐,你真的懷了夫君......那個混蛋的孩子了?”
飯桌上的氣氛頓時一變,然後衆女看向海蘭珠,海蘭珠隻是靜靜地在喝着燕窩湯,邊喝邊說道,“玉兒,下次讓廚房多放點糖......”雖然并不顯眼,但海蘭珠臉上有着一團可見的淡淡紅暈。
玉兒愣愣點着頭,然後突然‘哼’了一聲,語氣頓時變得有些幽怨,“阿姐,你都懷上了,肯定是那個混蛋在床上不努力...!”
李今是眨着美眸,有些高興,又有些複雜,摸了摸自己不争氣的肚子皺了皺鼻子,總歸這是一件好事,而且珠兒姐姐年紀也不小了...這是應該的...
“玉兒吃飯......”或許是懷了孕的緣故,海蘭珠聽着這些話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拿出大姐的威嚴說道。
大玉兒轉動着眼珠,覺得自己說的好像确實不對,那混蛋挺努力的啊......
氣氛逐漸開始歡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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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南武安,一闖王高迎祥爲的三十六營反賊正被圍困着,高迎祥的心情很糟糕。
這麽多反賊隊伍裏面,毫無疑問就是他的戰力最強,除了數量最多的步兵,還有萬餘騎兵,這等戰力莫說實在反賊當中,就是在現在的官兵當中也是了不得的,但就是這樣,他愣是突圍突了一個月都沒有進展,他徹底失望了。
在得知這次來剿滅他們的總指揮是曹文昭時,他和諸位頭領都覺得,這個夏天,怕是過不去了。
現在日益縮短的包圍圈正在向他們诠釋着這個道理。
“大哥,你說我們現在該怎麽辦啊...?”張獻忠低沉着聲音問着,心裏有些忐忑不安。
張獻忠是個特别的人,說起反賊這個職業,雖然油水多,但大多數人還是不願意幹的,但他偏偏例外,似乎天生就不是個安分的主,沒當反賊前是個吃皇糧的,崇祯也沒短他的饷銀,于是......他就反了,似乎很沒有節操。
“獻忠......”高闖王看了一眼這個相貌偉岸的男子,一副好賣相,但做的事情絕對不是...一個頂天立地的好反賊應該做的,竟然把投降當兒戲,這次莫非又是這樣,無奈道,“現在投降已經行不通了,别說官軍已經不相信我們了,就算是再相信了,那曹閻王的性格莫非你還不知道?投降也是死。”
“所有我們隻有等待時機拼一把了,死在一塊也不枉兄弟一場。”
語氣溫和,卻又不缺少一種霸氣,讓張獻忠不自覺‘慚愧地’低下了頭,但饒是如此,他還是低聲說道,“我知道現在投降也不會有什麽好下場的,但就算是想拼一把,還是先詐降降低他們的警惕性才有可能成功突圍吧......”
“嗯...?”高迎祥皺了皺眉頭,這麽簡單他豈會想不到,搖搖頭,“這次都是老對手了,曹文昭湯九州之流,身經百戰,若是這樣,隻怕他們會更加警惕啊......”
“大哥,别忘了包圍圈外還有一個人...”張獻忠忙道,似是打好了腹稿,接着說道,“京城總兵王樸...我們可以嘗試一下...”
高迎祥遲疑地看了張獻忠一眼,似乎在說,就算沒打過交道,他也應該知道我們的作風了,會那麽傻嗎?
但高迎祥也不是輕易放棄的人,在營帳内小小踱了幾步說道,,“好,就這麽定了,我們就派自成去,多湊點錢......”
張獻忠本來正樂着,聽着這話連忙搖了搖頭,“大哥,沒别的意思,就是自成那個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那裏會做這麽事,而且冷不提防還會出事,那我們又少了一個能打仗的大将了,還是我去吧,就算死了也于大局沒什麽影響......”
他還沒說的是,李自成長的那麽醜,别人必然會以爲誠意不足......
“你去...?”高迎祥狐疑着,倒不是擔心什麽,隻是反賊的名聲差,知情人都知道是差在這張獻忠手上了,最反複無常的要數他了,派他去不是或上澆油嗎?
“你...你...”高迎祥沉吟一番,“你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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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每天都是現碼現!(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