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香君那似乎滿是期盼的小眼神讓寇白門一陣思索,自己應該是個什麽妃子呢,好像不能用自己名字來取...好苦惱...
“别搗亂了。”甯大官人一愣之後無奈苦笑道,“本公子什麽時候說要造反了,你不是真想給皇上當妃子吧。”
“香君你聽好了,本公子所做的一切...隻是爲了保護你們。”甯大官人又一臉嚴肅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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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禁城中,崇祯收到了甯緻遠大老遠從金陵寫來的請辭甯夏巡撫的陳詞,大意就是自己已經在金陵安家落戶了,這還是他的故鄉,希望皇上可以給他換個職位,至于刑部尚書,愛給誰給誰。
崇祯聞言大喜,但總歸是要矜持一下的,于是留而不,等着甯緻遠繼續上表,而眼下他的事情還在盯着那幾十個示範縣,若是能取得好成果,那可就萬事齊聚的了。
而溫體仁在上台緊跟着崇祯的步調,指哪打哪,然後安插上自己的人,所以一時朝堂上威望無可比拟,讓崇祯很是惱怒,這不還是和之前一個德行,隻不過是換了一個派系而已。
宮中侯方域望月長歎,眼神十分複雜,身上穿着一身讓他惡心的宦官服飾,但也是無奈,這些日子他受盡了白眼與嘲諷,之前的一些好友也不屑與他爲伍,因爲在衆人眼中他就是一個強搶诰命的色中餓鬼,還未得逞便被甯緻遠踹了子孫根,随着甯緻遠的威望愈大,他的待遇就越差,當初來京城的熊熊壯志早已灰飛煙滅,剩下的隻有自求多福,但這也沒能讓他放棄治療進宮來,他還有尊嚴...關鍵是李聰勸誡他的一席話,周道昌,消失了,田家被閹掉的那個兒子,也消失了,張溥,他娘的出去做官也消失了...這他娘的還給不給他活路?
于是讓他進宮,沒準得到皇上的信任還能報仇,他必然一時還是接受不了,因爲他屬于讀書人的信念還是很根深蒂固的,然後李聰便死了,疑神疑鬼的他甚至懷疑是甯緻遠派人殺死的,再然後...國舅惹了他,也被他弄死了,他堅信這是甯緻遠的陰謀,也徹底相信了死去李聰的話,他不想死,咬咬牙便進了宮。
他不會忘記崇祯當時似笑非笑的眼神,但依舊給了他一個文書太監的職權,做崇祯的私人太監是沒指望了,而且私人太監也不見得逃得了好,偶爾幾次驚鴻一瞥見崇祯都是老做到半夜,半點正事不由人,談什麽報複?
與此同時在大明若幹個小縣城裏,意氣風的縣太爺推掉了所有的孝敬準備收取賦稅,對于自己的第一份事業,他們激情滿滿,同時熱情澎湃,然後...第一步應該幹嘛?
好不容易弄清楚了這事應該...派人去做,而且那些下屬正在收稅的過程中,才明白原來沒自己什麽事,這可不行,去收糧的地方看看......新任知縣姚傑便是這樣。
大明的稅收制度在開國之初分爲上中下三等,意思是富裕人家要多繳稅,後來慢慢的也就一視同仁了,因爲可操作性太大了,何況現在正值西北天災,所以稅收調整變爲了十稅二,收稅的制度當朝太祖朱元璋爲了防止官府魚肉百姓,于是實行了以民管民的制度,意思是把一個縣劃分爲若幹區域,然後每個區域由當地名聲最好的富戶收糧,成爲糧長...這難以避免也成了潛規則。
秋收之後,副糧長便挨家挨戶通知裏長帶着百姓們來上稅,然後官府派來人監督,一個糧長每年的稅收任務在數千上萬石,具體視周圍的百姓而定。
百姓們将米倒在斛裏,然後糧長們一踢,讓百姓們再補上,收糧完成,地上的便是那些派去監督的文書和糧長的了,姚傑看着這一幕頗爲好奇,這是所謂的踢斛淋尖,因爲是讀書人,也很早便中了舉人,所以他沒有納過稅,但這樣那些百姓們似乎習以爲常,姚傑也沒有站出來,不能一下子把手下逼的太死,他今年的任務是把稅按量收齊了,反正該收的還是收上來了,這些惡習以後再改善。
晚間,他來到了糧倉看着自己今年的賦稅,量倒似乎是一點不少,但爲什麽新米變成了舊米?姚傑大雷霆,下令捕快将看守糧倉的吏員問罪,吏員哆哆嗦嗦說出了糧商以舊換新給差價的事情,有些無辜...“大人,下官給你送了銀子是你不要的,還有着衙門捕頭捕快,司吏典史,那個沒收銀子,爲什麽單單抓下官一個?”滿堂捕頭和一旁記錄的師爺滿臉堆笑......
怎麽着?把我們都抓了吧大人!那銀子還給您備着呢!
姚傑無力坐在公堂之上,看到了天是黑的。
此時此刻,很多地方都在生着這樣的事情,有的随口報個借口,田間大水,收成銳減,于是糧食甚至被截下幾成,再上報到府裏,同樣如此,再上報到省裏...于是崇祯收到的賦稅與往年相差無幾,詳查之下現...根本詳查不了!
收到的那些自己指派的各路縣裏信件的反饋和本縣的稅收具體數額,在和自己手中的這份詳細數據對比,找到了那個縣...數額相差了幾倍,崇祯氣血攻心,然後許久緩和下來,一張滿是皺紋的老臉上老淚縱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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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甯大官人遞上了第三遍辭呈,依舊被引而不,于是甯緻遠繼續寫上了第四遍,反正誰當甯夏巡撫那地都是他的,就是這麽霸道,所以謝謝更健康嘛。
而洪承疇終究是試探着向甯夏尋求幫助之後沒有被搭理,他很委屈,知道自己再沒有助力的情況下想要搞定甘肅那群人是不靠譜的,整點簡單的吧,陝西本土還亂着呢,馬上也要過年了,過個安分年吧。
于是洪承疇在崇祯四年最後這兩月以雷霆暴擊的姿态談拼了陝西的反民,斬近萬,再次用他殘忍的手段證實了,我洪承疇不是不能打仗了,而是...以前對方太厲害了。
山西比陝西那還要激烈,曹文昭真是飙了,面對三十六營部隊的分兵,他上去就砍,當然一直是追着王自用,然後兩個月内讓王自用損失數萬人,兵力銳減至一半,...雖然還是曹文昭的五倍,但曹總兵不怕,繼續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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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四處洋溢着一股過年的喜慶氣息。
“夫君啊,你看我這件衣服漂不漂亮......”李香君有些忐忑地問道,自然不是去剪公婆,她的公婆甯緻遠自己還沒見過呢,隻是幾女要從甯夏來了,李香君是唯一沒有見過衆女的,難以避免的有些緊張了起來。
“不是最漂亮...”甯大官人認真看了看沉吟片刻後說着,嘴角挂着一絲壞笑。
“那香君應該穿什麽...?”李香君眼睛一亮問道。
“香君...不穿衣服的時候最美。”甯大官人哈哈哈笑了起來。
李香君羞紅着臉惱怒地瞪着他,後面洛凝不明所以也和她的小姐一起在瞪着甯大官人......
“夫君,玉兒的來信...讓你猜猜都有誰來了。”柳如是露出兩隻可愛的小酒窩說道,眉頭一眨一眨。
“...不是都來了嗎?”甯大官人一愣,應該是都來了吧,“難道玉兒沒來?”甯大官人語氣中有些遺憾,自顧自說着,“她都和她姐姐一起呆了那麽久了,不知道夫君很想她嗎,你們幾個一起躺在床上多可愛啊...”
柳如是羞紅着臉嗔怒地用小手拍打了甯緻遠胸口幾下,“玉兒當然來了,她是問你還能猜到有誰嗎?”
“這就好...那這樣啊...”甯大官人松了口氣,“陳彪嘛!那大老粗肯定也來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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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千人的隊伍護着一輛馬車徐徐趕來,領先一人真是陳彪。五百騎兵和一千五百步兵,也是爲了不暴露太多的實力。
這個漢子面色黝黑了些,倒似乎是越活越年輕,憨憨的叫了聲公子,眼神堅定有神,看着馬車駛入了後院,然後甯緻遠讓人安排着住處,與陳彪攀談了起來。
“...娶了幾個婆娘啊?”甯大官人一臉...關心道。
“也才三四個...”陳彪惦着臉顯得十分不好意思。
“哦,還不錯。”甯大官人點點頭,又道,“是今年娶得還是總共這麽多啊。”
陳彪愣了愣,然後苦着臉說道,“公子你說啥呢,你上次在甯夏我不就有五個婆娘了嗎?哪還能越來越少...”
甯緻遠笑了笑,他嚴令部下不需仗勢欺人,但這個世界上地位高的人總是能享有最多的資源,不管是女人還是财富,這是公理,社會的變遷,時代的進化都阻擋不了。
“行了,和我說說現在甯夏那邊怎麽樣了。”
“哦,俺來的時候看了一下,也就是這半年又多了近五千達标的士兵...”陳彪突然一頓,低聲道,“公子,咱甯夏的士兵是不是太少了啊,才十幾萬,咱是不是把甄選士兵的條件放松些,現在這樣兵力增長的太慢了...”
甯大官人一瞪眼,沒好氣道,“你想啥呢,是不是還想全民皆兵把京城打下來?”
陳彪一臉無辜地笑道,“公子你說啥呢,傭兵百萬是應該的啊,你看現在甘肅沒了,延綏也沒兵,再加上固原和甯夏,原先九邊重鎮咱占了四個,百萬兵馬雖然有些誇張,但也不多啊,不過爲啥打京城啊?莫非公子你想...”
“你再裝傻本公子把你剝光送回甯夏。”甯大官人冷冷道。
“呵呵,不說了不說了,公子放心,現在整個甯夏幾百萬人,可是隻知道公子你而不知道那個什麽狗屁崇祯啊。”陳彪憨憨笑道,他的心裏是真的沒有皇權的概念,而西北那千萬百姓也沒有,否則也不能說反就反。
“陳彪,我們不反大明,隻是保護百姓。”甯緻遠看着陳彪胡子拉碴的臉,“你知道嗎?”
“不知道。”陳彪笑着搖了搖頭,“我隻知道聽公子就行了。”
“那草原那邊呢。”甯大官人問着,從心裏講,對于關外的關注,他是更甚于關内,甚至他覺得,四川據說被張獻忠殺了百萬人也比被後金殺了好,這就是他的種族意識。
“林丹汗快不行了,”陳彪一臉認真道,“果然和公子說的那樣,那些被強制收服的蒙古部落被輕易地策反了一部分,軍隊當場嘩變,若不是那林丹汗還有幾分本事,估計這會已經死了,後金已經占據了大半數蒙古,不過鄂爾多斯三部還是沒能來的及與後金彙合,中間被林丹汗阻斷了。”
“林丹汗已經呈現敗勢,...額,呈現極大地敗勢,所以估計明年也就能出勝負了吧。”陳彪說着。
“鄂爾多斯幾部還是沒有向我們投降的打算嗎...?”甯緻遠微微搖了搖頭,有些無奈,卻也沒有多大的失落,後金人馬現在能不能打得過甯夏還是兩說,他們人數也不多,而且自己等人還有武器上的優勢。
武器,說到武器,甯大官人想起了被偷偷運到甯夏的那孫元化,于是問着,“對了,那個我送過去的老頭子現在怎麽樣了。”
“...公子你不說還好。”陳彪一臉不忿,“那他奶奶的是什麽人啊,經常就是找他一天都不見人影,那麽不怕死,我去試試新槍,令牌落在家裏了,武器所偏不讓我進,拿刀都架在他脖子上了還是認死理,咱不是還可以看臉的嘛,我這張臉還有人能模仿啊。”
甯夏的武器所管制的也十分嚴格,整個甯夏隻有寥寥三人哦有權限能随意進出,有畫像還有令牌,這是防止令牌丢了。
“誰有空看你長什麽樣。”甯大官人一臉鄙視道,心說那孫元化到還像是一個合格的科學家,畢竟廢寝忘食嘛!“我是說他的能力如何,不如那炸藥現在能不能炸死一個你。”
“原先那炸藥威力就夠打了,能炸死我俺了,那老頭倒是制出了一架火炮,指哪打哪,威力...應該還可以吧。”陳彪道。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