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此言未免有些太過偏激了罷。”李聰臉色猛地變化了幾陣,心裏不太舒坦,“李家今日之禍,不乏有爲兄之過,可與那甯狀元也不無關系,說起來,當日在大殿之上,甯狀元的痛罵可謂是大快人心啊。”
“适才不是李探花你自己說的都是你的錯嗎?”李今是昂起頭說道,“怎麽這番又不認了?”
“你可知道就這幾日的功夫我李家的進項少了近一半?”
“我怎知道。”李聰心頭一跳,說道。
“那李探花可有法可解。”
“未曾。”說着便低下頭,不知在想些什麽。
“可我那夫君早在數月前便預備好了應對之法。”李今是滿臉嘲諷,“若非今是要等得李探花大展拳腳,解決眼下這小麻煩自是不在話下,怎知李探花你隻會惹禍,卻不管後果。”
.......
甯大官人緩緩醒來,顧橫波像隻貓咪一樣縮在他懷中,而周圍隻是微微有着亮光,看得出來已經是深夜,四五月的南方夜色本就來得晚,無論何時都是有着來亮光,月色下可以映出顧橫波清純而妩媚的面容,他的身體開始感覺到微微麻,似乎是躺的時間久了。
“你醒了...”甯緻遠隻是微微動了幾下身體,然後便感覺到到顧橫波的身子動了動,朦胧中出一陣帶着興奮的聲響。
“你這就醒了。”甯緻遠笑了笑起身把女人平放在床上,又在她臉頰上親了一口,他本無意把這女人吵醒,隻是這麽微弱的動靜她便察覺到了,自己也無可奈何,這女人是缺乏安全感,若是像周芷那般,隻怕是打雷都不會醒。
“嗯,”女人糯糯應了幾聲,似乎很享受這種感覺,又咯咯笑了起來,“媚兒還沒看過能連着睡上三天的人呢,李姐姐說你是暈船,哪有這麽暈船的。”
“三天麽...”甯大官人猜想自己睡了許久,但似乎是太久了,此時正值着半夜,他卻睡不着了。
“那媚兒睡吧。”甯緻遠摸了摸女人的腦袋,聽出她話中有些倦意,像哄小孩似的說着,本是夏季,大夏天的南方本是很熱,但房間中因爲放了冰塊的緣故,倒是顯得很涼快,否則這樣的天氣隻怕難以入睡。
冰塊在這時還是奢侈品,在甯夏的時候他也隻是用着府中開着的幾口冰井,勉強夠着夏季的用度,在一間客棧中能用上是件稀罕事。
顧橫波眨了眨眼睛,對這樣的生活還是很滿足的,男尊女卑的時代,除了正妻以外的女人都是沒什麽地位的,縱使是寫出‘十年生死兩茫茫’這樣神情絕句的蘇大學士,對于自己的小妾也是随意送出,作爲一個青樓女子,她還有什麽所求?
她能從甯緻遠的眼神中看出尊重,尊重和尊重,就算隻是僞裝,也便夠了,如果不去想自己的第一次是被這個壞蛋強迫的話。
“那公子你也上來。”顧橫波拉了拉甯緻遠的手說着。
甯緻遠不懷好意地笑了笑,他也沒想着自己在床邊就這麽一直坐着,若此刻是在船上還能到甲闆上吹吹海風數數月亮,在客棧中也就罷了,捏着顧橫波的鼻子說道,“你應該叫我夫君。”
“你真的喜歡媚兒喊你叫做夫君嗎?”顧橫波問道,表情有着說不出的嚴肅與認真,這樣調笑的話說來甯緻遠之前也沒有少說過,隻是顧橫波從來就沒有這麽正式地回答過。
甯緻遠一愣,知道顧橫波是指什麽,自己此行就是要和李今是成婚。然後什麽也沒說便上了床,摟着女人凹凸有緻的身體,顧橫波心裏有些難過與失落,隻是僅僅如此,他什麽也沒有資格說,直至甯緻遠輕咬着女人的耳垂慢慢說着,“本公子當然是媚兒的夫君了,難不成媚兒還想找别的夫君不成。”
顧橫波是真的乏了,這幾日也沒有睡過什麽好覺,聽着甯緻遠這樣的話,然後終于嘴角勾着一絲弧度沉沉睡去。
甯緻遠心裏盤算着此時女人最合适的做法應該是眼裏閃爍着感動與淚光,嘴角帶着笑意,心神忍不住的澎湃,然後姿勢也由現在這幅背對着自己猛地轉過身來抱着自己....
然後一切都順理成章,自己憋了三天好像也有些難受呢...
許久傳來女人勻稱的呼吸聲,然後甯大官人有些懵了,怎麽這就睡着了,那自己的那句話她聽到沒有,而睡不着的自己現在可怎麽辦,甯緻遠隻感覺自己眼前都是一個如是,兩個玉兒,三個景蘭,四個景薇...
不對,怎麽還會有景薇這小丫頭,甯大官人暗暗檢讨一番,然後輕輕地轉移到了女人的另一側,女人卻沒有醒來,兩人面對面的抱着,甯緻遠覺在月光下顧橫波那張絕美的側臉上嘴角微微揚起,心裏突然有了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抱着女人的身體,甯緻遠整晚趨于靜止。
太陽緩緩升起,甯緻遠在臨近天亮的時候雙眼眯了一會,再睜開眼面對的卻是顧橫波那雙靈動的雙眼正一眨一眨,神采奕奕沒有一絲倦色,甯大官人湊上去咬了一口。
“色鬼。”顧橫波臉色平靜地撇撇嘴說着,察覺到甯大官人某個不安分的部位,她也不是那種會害羞的女子。
甯緻遠安心地笑了笑,然後俯身壓了上去,褪盡女人的衣衫,他覺得此時顧橫波更平添了幾分妩媚與真實,更讓他心動。
.......
半響甯緻遠神清氣爽地摟着顧橫波開了房門,心裏想着心思,他知道自己眼下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成婚之後暫時跟着崇祯混混,倘若真要李代桃僵他也沒有絲毫的愧疚之感,隻是崇祯對他也确實不賴,怎麽着也得大明真的露出亡國之勢以後再露出自己的野心..不..報複。
李今是站在門口正是準備叩門,見着甯緻遠摟着一位姿色不遜于她的女子出來,臉色一僵。
“今是,你怎麽來了...?”甯大官人此時略遜尴尬,随口問了一句,然後打量着女孩。
女孩今天似乎是打扮了一番,滿頭青絲低垂,淺淺畫眉,淡淡花香,精緻五官,臉上些許的愠色。
這隻是尋常的一句問話,但在李今是聽來未免就有了些被抓奸在床的惱羞成怒感與對自己一個大姑娘家抛頭露面的不喜,于是李今是心裏莫名的開始失望了,臉色也變得有些不太好看了。
她知道甯緻遠一下了船就住在了這件客棧,然後三天都沒有出來,于是今天來看看,看到讓她不高興的一幕,竟然又被嘲諷了?李今是很不開心,她前十七年的人生也是想尋常女子那般當成大家閨秀的養着,雖然小時候也時常和自己父親一塊出來行商也從未抛頭露面,即使很久之前她就現自己對于商業上的運轉與流程特别敏感她也從未想過行商。
大抵上她想的生活是什麽樣子的呢,便是找個找個如意夫君,風花雪月,琴瑟和諧,天塌下來都有對方頂着,至于甯緻遠,她初聞的時候難以避免的因爲他頭頂的那些光芒而心動了,直至某一天,父親給她說了一門親事,便是那個在大明風頭最勁的男人,聽聞了他那麽多的事迹,聽聞了他沖冠很多怒爲紅顔的故事,若這個男人與她沒有關系,她自然是會像許多女子一樣看到甯緻遠的年少有爲,重情重義,不畏強權....
隻是她不能,她會是他的妻,看着自己的夫君爲别的女人不顧一切,就連她的父親李庭也看出了這樁婚事對于自己的不妥,但她隻是笑着表示不在意,隻是真的能不在意嗎?
隻是她又能怎樣?
她不知道多少年能在出一個甯緻遠那般能讓自己心動的人,至少她以前十**年的人生中沒有,她深谙甯爲英雄妾,不爲常人妻的道理,否則自己也不至于等到同齡人都是幾個孩子的母親而自己還是雲英未嫁,她要争取。
身在商人世家,她有錢,她也能賺錢,很多時候她不理解大明朝這士農工商的地位區分到底是爲了什麽,後來她也不想懂了,你瞧不起我,我也瞧不起你,而這位名揚天下的才子也做那些世人所不齒的商賈之流,而且還是最高端的商人,賣的盡是些奢侈品,更是讓她找到一種知音的感覺。
商人并不卑賤,女子也能抛頭露面。
所以甯緻遠這麽尋常的一句話,讓李今是開始懷疑起自己之前的想法起來,對方懷中抱着的那名青樓女子,可也是在京城掀起了好一陣風波的,還有之前的柳如是,這樣的女子你都不說什麽,又憑什麽說我?
“公子,今是可是不該來。”李今是緊盯着甯緻遠的眼睛說着,她想,若是甯緻遠露出一絲不屑與厭煩,那這個夫君,不要也罷,又看着極力紅着臉從甯緻遠懷中掙脫出來的顧橫波,沒有任何粉底與妝容,對着自己露出歉意與善意的神情,還帶着一抹不安,讓李今是微微安心,這個女人很不錯,若是這個女人一副耀武揚威的小受模樣,保不得李今是一巴掌打下去然後不管不顧扭頭就走,看重這樣的女人,想必甯緻遠也不是什麽好貨,不要也就罷了,現在還有得說。
“是啊,你本便不該來。”甯緻遠認真地點點頭,顧橫波與李今是的表情他盡收于眼底,也不知道短短的一瞬間女孩心中轉過那麽多的念頭,表情也沒有一絲愧疚,讓李今是心中一緊。
“都快要成親了,我還正準備去找嶽父大人商量一下婚事呢,你這樣便找上門來了,别人會說....”
李今是黛眉緊皺,等着甯緻遠的下文,對着一旁的顧橫波笑了笑,表情有些怪異與滑稽,好賴人長得美,甯緻遠也覺得很賞心悅目。
“會說李大小姐愁嫁了。”甯緻遠賤兮兮的笑了笑,又把顧橫波摟緊了在懷裏,無視她的掙紮,一隻手又伸向了李今是,女孩臉色猶豫變換了幾許還是被甯大官人拉進了懷裏,臉色登時變得通紅。
見着甯緻遠臉上沒有絲毫的忸怩,滿是坦然與柔情,李今是覺得,耍流氓能流氓到這種程度的,全大明就隻有這麽一位了,身後的侍女用仇視的眼光看着甯緻遠,覺得這個姑爺實在是荒唐,光天化日之下做出這種舉動來。
看不見我看不見我,他們看不見我,李今是心裏默默念着,她誓自己沒有從來就沒有這麽丢臉過,于是把臉埋在甯緻遠懷中埋得更深了些。
“筍兒,把這家客棧給關了。”李今是突然想到了什麽,急忙囑咐道,即使現在這是在二樓,即使周圍沒有什麽人,但李今是老是覺得樓下有人一直在看着自己。
侍女急忙跑了下去,臨走前等了甯緻遠一眼,瞪得甯大官人有些愣,腦袋中仿佛還在回想着李今是剛剛柔弱中帶着威嚴的囑咐和那個沒有禮貌的侍女,甯緻遠覺得自己好像娶了一個商業女皇,而且這女皇着實是霸氣。
記得上次要抱她這小妞好像反抗的還很激烈,今天這麽乖巧?又看了一眼顧橫波,甯緻遠覺得自己好像懂了,兩個女孩在一塊,總是不甘落後的。
樓下紛紛本就不多的幾個人影被遣散,時間隻是正早上,所以也沒有多少客人,當聲音漸漸小了起來,李今是似乎更是心安理得的縮在了甯緻遠的懷中,身子有些微微的顫抖,這個長的人模狗樣的未婚夫君,上次臨走都沒有給自己什麽好臉色看,滿城還盡是他的風流韻事,實在是不開心。
這個未出閣的少女也隻是在不久之前被甯緻遠強行摟過一次,那次顯得很驚慌,畢竟以前從未有過,之後想想覺得是有些不應該,而這次則是有些開始享受這個過程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