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在後世被用爛的名字,現在卻是顯得很是新奇,而那些良家女子,顯然是因爲轉換不了身份的突然變換,業務顯得很不熟練,但慢慢總會習慣的。
但饒是如此,這種高級窯子還是吸引了不少千戶百戶前去,讓他們不亦樂乎,隻是價格的限制注定讓他們不能掏錢常去,他們隻是領着固定軍饷的那群人。
所以最多的還是那些商人,而對于他們而言,女子漂不漂亮隻是其次,隻要吓不到人便可以,他們不缺女人,重要的是,有了這麽一個地方,他們可以籠絡關系的地方。
這是最關鍵的,人情世故在所難免,喝花酒是最好的選擇。
恩,甯大官人看的很透徹。
銀行這種東西,在甯夏衛适時推出了,而大明也是有着這樣的機構的,那便是錢莊。
但甯夏銀行便叫甯氏銀行,目前主要經營的業務,卻隻限于取錢,準确的說是官員士兵們領饷,拿着自己的戶籍登記和身份證明自己去領饷,在一定範圍内,還可以提前預支。
甯夏衛的軍饷改爲了三月一結,所以九月初,當甯緻遠給士兵們了一張張取款證明讓他們自己到銀行取錢時,大家都愣了,而随後引的後果便是,在銀行的門口,排起了長長的隊伍,甯夏衛六萬士兵裏面,幾乎沒有一個淡定的。
紙片換錢,大人什麽時候也坑起士兵來了?
甯大官人對這幅場景卻顯得很淡定,自己又不是不銀子,都準備好了讓他們自己去領,還在讓他們接受着新鮮的事物,讓他們憂心一陣再領到錢,這樣一起落之間,對銀行的存在無形之中就接受了很多,這樣很好。
而且,所有的銀子都不會經過官員的手來下去,自然是不會有虧空軍饷這樣的事情生的。
甯大官人近來的許多大動作,惹得城中掀起不少風浪,而他這樣做的目的,無非就是因爲,再過幾月,他便要赴京了,想想他就覺得自己挺委屈的,這麽大的官了,二品官員,還要去參加科舉,确實很不自在。
關鍵在于,他對自己是沒有什麽信心的,自己才十六歲啊,中舉人是沒問題,曆史上也有不少,最著名的有一個楊傳庭,十二歲中舉,也是得到了二十多歲才中進士,自己考不上很正常...吧?
雖然沒信心,但他也不擔心,考不上無非是有些丢臉罷了,臉面不要緊,性命才重要。
看着昏沉的天空,不禁歎了口氣,他不怕死,但知道了自己的死期将近,總是會有很多不舍。
如李然那個女人所說,自己最多活到三十歲,倒也夠了,十幾年的時間,自己能做好很多準備,沒準更能長驅直入滅掉後金,自己活在這一世,總要留下點什麽。
以往曆史上後金屠城幾十所,死傷漢人何止千萬,讓他看到史書便有些悲痛,他想阻止,他要阻止。
“你好像心情不太好。”李然換上了嚴實的棉衣,眨着眼睛問着,面前這位少年巡撫的病如果不是她恰好見過,真的看不出來,隻能隐隐現一抹病色。
“你知道自己快要死了心情還能好啊。”甯大官人翻了翻白眼,滿懷着心事,這一刻那種人生如戲的感覺尤爲強烈。
他自然是不會李然說什麽自己就會相信,隻是自己所有的症狀他都說中了,甚至自己沒有覺到的她都知道,由不得自己不信,更關鍵的一點就是,這是父傳子,子傳孫的病。
這是李然的話,用甯緻遠現代的觀點來說,這是一種遺傳病,而且是男性顯性遺傳,因爲知道這些情況的那一晚,他翻遍了自己的家譜,不知道往上數了多少代,男子沒有活過三十歲的,更有甚者,隻是活了二十五歲。
他這具身體的父親,徐光啓的女婿,甯缺,隻是活了二十九歲,那時候他自己六歲,而母親也是在他十二歲考上了秀才之後含笑離去,這些,他還記得。
母親也沒有告訴過他這方面的事,甯緻遠可以理解,父母都會希望自己的孩子開心。
所以,聽到李然這麽說後,他知道自己活不過三十歲已成事實。
“對不起。”李然低着頭有些内疚,她隻是依稀能看出這種病,因爲她爺爺和他說過,但如何治,她是毫無頭緒,他爺爺也不知道。“我沒辦法治好你,你把我送回青樓吧。”
甯緻遠覺得眼前的李然傻得有些過分。
“你能看出我有這種病已經很不錯了,我得謝謝你,以後本大人養着你。”甯緻遠輕笑着。
他說的是真心話,倘若不是自己知道将死的事實,他還是隻會選擇偏于一偶,靜等着形勢生變化,當自己突然身死後,想必他會死不瞑目的,那些女孩們如何安置,那些士兵又何去何從?憂心的事太多。
“以後本大人養着你,就算本大人死了也會有人養着你的。”甯緻遠說得很堅定,況且對他來說也算不得什麽事,有機會他想救出女人的爺爺,但他不會說,自己不能确定能不能做到。
.......
“你是個好人。”李然突然說着,臉上綻放出了笑容。
甯緻遠這是第一次見到這個女孩笑,雖然不美,但是更添了幾分青春的氣息,倒是給他一種很舒服的感覺。
“所以好人活不長,我要變壞。”甯大官人一咧嘴,然後擺擺手就離開了。
秋天,真他.媽冷。
他的人生剩下十年,還是十多年?
京城,内閣輔周延儒,在朝廷上彈劾甯夏巡撫甯緻遠舊部李軍襲擊刑場的事實,希望聖上嚴懲之。
内閣三輔之一,也是排名最末的溫體仁低下的腦袋中露出一絲淺笑,這件事和他關系不大,那位甯巡撫俨然成了衆矢之的,周延儒頂不住壓力也附和衆意向皇上上奏,這實在是個昏招。
他跟周延儒關系很好,昔日他們一起将錢龍錫趕了下台,而現在他的内閣大學士也是周延儒舉薦的,但不妨礙他幸災樂禍。
甚至,在關鍵時刻,他不介意給兄弟補上一刀。
徐光啓眯着眼睛不說話,他給了甯緻遠一封信,崇祯是知道的,他很聰明地請示了一遍,而甯緻遠回了他,讓他很放心。
崇祯此時沉着臉,城門已經關了二十天了,上次也幾乎找到了那些遼東籍将士的藏身點,但是還是讓他們跑了,他很惱怒。
“明日開城門,舉國上下追繳遼東士兵,反抗者殺無赦。”崇祯眯着眼下令道,讓他臉上的皺紋更加顯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