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啊,這事就這麽定了,以後遲早你都是要管的。”李庭堅決地說道,他不知道李今是此時心中的想法,但女兒之身做許多事确實都是極爲不便,李家大大小小的掌櫃怕是心裏也是不服,這是事實。
但總是要經曆的,正如李今是所想的那般,李庭也是那麽認爲的,隻有女兒是自己的親人。
李今是眨眨眼睛,不再言語,眼中的神情在告訴着李庭。
女兒要比爹爹更堅決。
自始至終,都沒有看李聰一眼。
.......
甯緻遠一直在等着神一魁的消息,而崇信城内五萬反賊的家眷,他确實是打算一個不留。
禍不及家人,狗屁。那些反賊連無辜百姓都可以殃及,那他們的親人自己有什麽不可以殺的。
城内空地上,刀鋒淩厲着。
因爲崇信隻是一個小縣,在全盛時期都隻十幾萬人口,所以更沒有練兵用的校場,此時也是甯緻遠第一次見到這些反民親屬。
最顯眼的便是站在人前的十餘名身穿綢緞的女子,長的不說多麽漂亮,卻也眉清目秀,在一群尋常女子中極爲突出,臉上還帶着惶恐的神情。
甯緻遠猜想她們便是神一魁幾名反賊領的女人,對她們而言,想必以爲隻是從一個地獄掉入了另一個地獄,恍惚之間,甯緻遠覺得自己錯了。
“将男女分開。”甯緻遠下令道,随着分開了的還在被攙扶的老人和被牽着的孩子,一時哭喊聲連成一片。
兩群人幾近各占五五之數,左邊一群女人,右邊一群老人小孩,眼神中皆是帶着恐懼,他們不明白,爲什麽自己就被這些官兵抓住了,領不是說了城中很安全嗎?
那自己又會不會死呢?
“你們誰是被那些反賊搶回來的走到最前面。”甯緻遠對着那群女子說道,語氣平淡,聽不出喜怒。若不是那幾個相貌有些出衆的女子,并不像是一般的鄉野村婦,他想不到這點。
他知道這幫反賊會搶人,奸.淫女子,卻不認爲會把自己搶的女人帶在身邊逃亡,那是爲自己添着累贅。
斷斷續續的,人群中走出了萬餘的女子,之前那幾名女子赫然在列,窮苦百姓人家,卻是連飯都吃不上,更别提娶妻生子,此時甯緻遠想着,覺得他們的做法倒也正常,缺女人是真的。
有些昏暗的天色下,疾勁的風兒吹打在了這些人的身上,陣陣寒意,不少人打起了哆嗦。
人活着是一件艱難的事,但大多人都選擇賴活着。
沒有意外的,甯緻遠将那一萬多名女子隔絕了出來,然後那剩下的反賊親屬,全部又集中看押在了一起,自始至終,甯緻遠都沒有和那些親屬說過一句話。
将死之人,何必多言,他們或許沒罪,卻一定有錯,那些老人的兒子,女人的丈夫,做了一件很嚴重的事。
那些人禽獸不足以形容,事情已經過去了半月有餘,甯緻遠每每想到這兒,還是會生出一股怒氣,禍及家人不人道,但是确實解氣,又實在痛快。
今日一見,隻是想看看那些将被他殺死的人是什麽模樣,行刑的時候,他是不會想着在一旁看着的,因爲場面或許會很悲慘,他不去,或許就不會那麽悲慘了,但今日意外又分出了萬餘人讓他心裏稍加安慰。
神一魁一個正妻,兩個年紀不大的兒子,還有幾個被搶來的小妾,小妾能活着,别的都不行。
但殺這些人,還有些時候,甯緻遠在等一個時機。
蒙古一帶,察哈爾部落林丹汗把内喀爾喀五部打的隻剩殘血,林丹汗勢大,已經是既成的事實了,漠南一帶,現在除了内喀爾喀的弘吉刺和巴林,就隻剩下科爾沁和鄂爾多斯部了,但科爾沁現如今已經歸爲後金的統治,所以察哈爾面對的隻是巴林,弘吉刺和鄂爾多斯部三部便可以統一漠南。
便正式有了和後金分庭抗議的實力。
戰争就此告了一段落,對于林丹汗來說,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整合,漠南大大小小的部落幾十個部落,都需要整合,最好的情況自然就是攻下全漠南再做這種事,但是林丹汗知道,自己做不到,除非鄂爾多斯部他們自己投降。
自己現在勢力很大,但是指揮起來不能得心應手,能打敗把殘他們,滅掉還差點火候。
他雖然對原本草原上編排的五大勢力有些不屑,在他看來,或許除了外喀爾喀,别的部落都不是他的對手,自己上次以一敵二便是鐵一般的事實,但有一點卻是真的。
巴林部落和鄂爾多斯部落既被成爲五大部落,自有他的道理,城池比較堅固就是他的道理,現在還有一個弘吉刺。
但統一一切隻是遲早的事,坐擁六七十萬人口,大半漠南,林丹汗欠缺的,隻是時間。
而鄂爾多斯部和巴林部落他們,欠缺的也是時間,或者說,他們現在就是希望時間過得慢一點,自己還能過幾天領的生活,林丹汗現在的手段,隻有一個堅決,不再有什麽歸屬部落,直接便是吞并,而之前部落的領卻是直接處死。
他們不想死,所以死都不會投降,會打到最後一刻,至于戰争會死多少人,這不重要。
他們聯系了後金,皇太極對他們的投靠表示萬分歡迎,許諾了會盡快進攻察哈爾,解救衆蒙古弟兄。
谷哲對此很無奈,也很傷心,盡快,這是一個萬年不變的敷衍詞,他沒文化,但這個還是懂的。
皇太極此時也很無奈,他最近的事情比較多,也比較亂,更讓他有些氣惱的是,多爾衮已經不怎麽聽使喚了,對于這個還未到二十的弟弟,他自認爲了如指掌,事實也确實是如此,但一時之間卻又性情大變,讓他錯愕不已。
但随之他更不屑,爲了一個女子如此,還真是不知死活?
他氣惱,但是他不驚慌,在他看來,這還隻是小打小鬧而已,讓他折騰一下也好,看看有哪些勢力不聽使喚,然後一并清除,建州女真人口不多,努爾哈赤期間兼并了不少部落才有了如今的規模,也是時候該整頓一下了。
所以現在不是時候攻打蒙古,而他此刻最重要的事情還是打祖大壽,人家在大淩河城牆都建了一半,斷斷續續地,自己去了他就縮回城裏,自己回來了他就繼續建,再這麽下去,自己好不容易打下的地盤都要被别人收回去了,皇太極開始急了。
崇祯三年八月,大明江南地區沉浸在豐收的喜悅中時,皇太極出兵了,三萬部隊進攻大淩河,這次,他打算下重注了,不滅掉這座城池決不罷休。
和往常一樣,祖大壽見着後金部隊來了,縮回城中,畢竟這種事不是第一次做了,雖然這次勢頭有些大,但也奈他不何,大多是圍幾天就走,這次也不例外。
......
而此時的崇信,甯緻遠看着眼前的一個裝着人頭的盒子,輕笑了幾聲,然後平靜了下來,他實在讨厭這種做法,但此時卻不一樣。
“将神一魁反賊的人頭挂在崇信城頭,祭奠那些被他殺死的百姓。”甯緻遠冷冷下令道。
他知道,自己接下來做的事或許會引衆異,但卻也最能震撼人心,于是,陝西将會有大事。
....民兵所至之處,到處都流傳着一股傳言,甯夏巡撫甯緻遠,将五日後在崇信處決反賊家眷,來回報那批反賊們做的\'好事\'。
神一魁是被同伴殺的,甯緻遠猜得到,隻要他稍加施壓,那些反賊必定會殺了神一魁,畢竟,反賊們都是從百姓們過來的,而且也不乏崇信的反賊。神一魁不死,那他手下那批人都會成爲衆矢之的,人人讨打,别說是官兵,就算是同是反賊的人也不會饒了他們。
他的手下有聰明人,所以神一魁就死了。
從他做出那個決定的那一刻,就注定他是活不長久的。
而他手下的那些民兵們聽到這個消息後開始人心惶惶。(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