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爾池再次建議回部落的時候,紮默很想拒絕,他認爲再等幾天,會聚集不少逃出來的士兵,然後小心點,整個甯夏還是攔不住他們,但他知道自己再拒絕的話已經不行了,他們也不會聽自己的了。
心中湧起一股無奈感,紮默點了點頭知道自己這麽回去必定是要受罰的,雖然自己和兄長關系很好,但部落并不是兄長的一言堂。
如紮默所料,他們在回漠西的必經之路等了幾天之後,再次聚集到了數千人,至此他們的部隊又有了八千多人,他很想再打回去,但他現,這八千多人屬于自己本部的隻有一千多人,無法左右全局。
“我們當時不應該逃跑的。”圖爾池突然說道,看着剩下的士兵,有些傷感,“明兵隻有五千騎兵,而且用火槍的也不過數百人,打了幾百槍隻傷了我們幾個弟兄。”
紮默心情一直都很低落,沒有細想當時的情形,圖爾池的話讓他頓悟,心中又活躍了起來。
“确實是這樣,不然我們會再打回去如何?”
“打回去,要是在這麽來一次還能剩下多少弟兄啊?”拉贊兒嘲諷道。
“...”紮默又想殺人,現在什麽阿貓阿狗都敢這麽對自己了,不過也确實是怪自己吧部隊帶到了這種地步,但紮默覺得,作爲一個統帥,自己做的并沒有錯。
“好了,都少說幾句,具體怎麽做,我們明天再決定,今晚好好喝一杯。”圖爾池打着圓場說道。
拉贊兒哼了幾聲沒說話,而紮默心裏頓時也覺得自己以前真是看錯了這個人,圖爾池真是最善良的勇士。
........
甯夏衛,甯大官人在派出大量的斥候查探關西蒙古人的下落,結果一無所獲,他們會叙事回去了,但讓甯緻遠心裏不安,一天沒有得到确切的消息,他心裏都不安。
打掃戰場的時候,隻清點出了一萬多的屍體,所以至少還有萬餘的蒙古士兵活了下來,要是沒走的話就難辦了,同樣的辦法可不能用第二遍。
但不管怎麽說,這場勝仗打的是酣暢淋漓,朝野震動,這是大明這麽些年來,對異族的一場史無前例的大勝。
而對甯緻遠和甯夏百姓而言,最直接的好處就是.....有肉吃了,所謂打掃戰場,不是掃掃垃圾就夠了,而是把能用的都收拾起來,包括那一萬多瘸了的或是死了的馬匹。
甯緻遠突然覺得,或許這樣的戰争多來幾次也不錯,讓自己的部下和百姓偶爾改善一下夥食也不錯,但他知道,自己這次作戰所用的戰法一定會很快傳出去的,蒙古人隻要下次來個智商過八十的憨貨,想必就不會上當的。
崇祯接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正在禦書房和徐光啓商議着這份聖旨,一時眼眶變得通紅,也不顧徐光啓的勸阻,加封甯緻遠爲太子少保,從一品官。
在崇祯的眼裏,這份勝利史無前例,孫承宗袁崇煥再能打也不過是守住一地不是?袁崇煥甚至還讓人打倒了京城,從來沒有人能像這樣,斬近兩萬,還是實實在在的青壯年,他感覺自己實實在在地看見了大明的曙光。
這樣的人才自己一定要重用。
徐光啓沉默着,一直很無奈,要知道,甯緻遠還隻是一個十六歲的少年,舉人而已,當然心裏也在爲這個學生感到高興。
煙花三月下金陵。
李香君不見了往日的笑意,有些淡淡的憂傷。
“柳姐姐,你們今日就要走了吧。”女孩低着頭,不知道在想着什麽。
“恩。”柳如是淡笑道,“殿下已經過話來,隻要我準備好了,随時都可以走。”
金陵近日來傳的沸沸揚揚的事情,甯緻遠年僅十六,官居一品,還斬兩萬,讓柳如是心裏竊喜,但她更知道在這勝利背後,甯郎一定付出了很多,自己想要早點到他身邊,還有沅沅,也早就迫不及待了。
“姐姐....”李香君情緒低落,“要是...要是甯公子有了新人忘舊人你該如何,甯公子現在的身份不比之前....”
柳如是一愣,捋了捋梢,柔聲笑道,“我也從來就沒有想過當正妻,甯郎還是養的起一個在府中吃閑飯的侍妾吧。”
李香君沒想到柳如是竟會這般回答,低頭不語。
在生機盎然的春天,依舊有人會失落。
“我們這一别,以後還不知道能否見面。”李香君傷感着,心思重重。
“甯郎說,這世上展的一切,都有氣數,該生的,依舊會生,他當日在金陵做的,就是爲了讓香君你開開心心地不爲世俗拘束,所以也沒有将你納入府中束縛你的自由。”柳如是看着院中散落的柳絮,她也不知道自己說這句話是爲了什麽。
“香君現在很開心,隻是舍不得柳姐姐罷了,”李香君緩緩說着,感覺自己越來越哀傷。
柳如是搖了搖頭,低頭翻看起了賬本,她隻知道看數據,别的她看不懂,也不需要看,讓自己不那麽空虛。
........
鄂爾多斯部給甯緻遠傳來了消息,漠西土默特近萬人馬終于返回了西草原,而他們的統帥紮默死亡。
傳來這個消息的時候,鄂爾多斯部自己是慶幸加恐懼的,因爲他們不是沒有想過合成聯盟後再去攻打甯夏衛來獲得他們夢寐以求的糧食,現在.....還需要再想想。
對于他們統帥的死,甯緻遠大抵是沒有什麽感覺的,蒙古部落他本就不熟,再來一個在曆史中幾近沒有出現過的漠西,他更是不熟悉。
隻是陳彪有些奇怪,自己都還沒殺他呢,怎麽就死了呢,搖搖頭,還真是惡有惡報。
值得一提的是,陝西平了,是的,陝西平了。
王左桂,王嘉胤紅狼,小娘子,點燈子,過天星......還有神一魁等大大小小的反賊領投降了,對着楊鶴投降了。
這本來與甯緻遠并沒有什麽關系,但因爲沈千,所以就有了關系,甯大官人的糧食被困了許久,終于可以運來了。
春耕到秋收,本是需要好幾個月的,沒有糧食是萬萬不行的,還好剛剛迎來了.....一萬多匹的馬肉,否則這日子是沒法過了,雖然,其實也沒這麽誇張,但日子不太好過倒是真的,而且馬肉不是糧食,僅有數萬石不頂用。
而崇祯的聖旨中,也提到了這件事,陝西民變已平,所以柳如是幾日可出,至于封自己做太子少保的事,甯緻遠是沒有太在意的,畢竟沒有什麽實權,但在他的一幹手下看來,這是天大的喜事,光宗耀祖。
甯大官人想笑,自己的祖宗不知道現在出生了沒,同時還是不大想得通,既然這是一個很大的官,那爲什麽,固原總兵還是不怎麽理他,難道一個固原總兵....比太子少保還要牛?
崇祯也有吩咐,讓他盡力收拾境内不聽話的下屬,這是這個皇上第一次這麽**裸地說這種話,以前他還是有些懷疑這是不是崇祯的示意,現在知道了不是,甯緻遠頓時就想到了一種可能,不禁有些頭疼,他是實在不願意摻和這些事。
白蓮教?應該就是它了。
之前的打算甯大官人是讓李定國圍攻固原,然後自己名正言順地起兵相助,現在聖旨在手,自己直接起兵也就夠了。不需要這麽麻煩,而且李定國沒有和一衆人馬一起投降,而是躲在了深林中,不好露面了。
一切好像是走上了正軌,甯緻遠的生活又重新規律了起來,三月的天氣裏,他覺得很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