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騎兵沖殺一陣之後,民兵們開始亂了,八千步兵也保持着隊形碾壓着,民兵節節敗退,而領神一魁此時有些懵了,,他知道有這麽一撥官兵存在,天地良心,可絕對沒有要去打劫這幫人的想法,前幾日知道他們在米脂,還特地跑到了最遠的安康市,再遠就出陝西了,可怎麽還是碰到了?
打仗這麽猛,肯定就是傳聞中的那一隊官兵。
“撤,撤啊,兄弟們撤啊。”神一魁頓時有些驚慌地喊着,他是最早起義的那一批人,日子過得很滋潤,可不想死在這兒。
民兵們不用神一魁的命令,已經在自覺地後撤了,現在有了命令,撤的更加迅了,可緊接着,他們現,自己等人的度還是太慢了,至少.....比不上對面官兵追擊的度。
神一魁此時更懵了,不是說...這夥官兵不追擊的嗎?
可打着甯字旗号的官兵,沒錯啊,就是他們。
他底下有四萬部隊...或者說民夫,現在被對方萬餘人打的毫無還手之力,撤退也無果,神一魁已經開始絕望了。
似乎有一張大網在堵住他們回路,于是他們隻能往前沖着,往前沖,沖出.....陝西....
“領,官兵的追擊好像慢了下來。”楊老柴從身後策馬過來,滿臉興奮的說道,死裏逃生的感覺無意識美妙的。
神一魁打起精神望了望,似乎還真是那麽回事,不由得重拾起了希望,這夥官兵果然不怎麽追擊,立刻下令道讓全軍急向後撤退。
至于撤到哪兒,神一魁是比較糾結的,自己現在就在陝西邊緣,往回跑是行不通的,那是找死,往外跑就出了陝西,似乎不太安全,自己還沒出去過,但現在也隻能選擇不安全的路也不能找死了。
“往湖廣前進。”神一魁做出了選擇,打算先去湖廣找個小縣城住着,搶點糧食補給一下,然後過幾天再回來,畢竟陝西才是自己的窩。
一群農民開始慌慌張張地往湖廣撤退,度還是一如既往的快,要說這些反民,體力是有的,就是沒有紀律,所以隻能節節落敗。
跑了一天,經過了好幾個縣城,每當神一魁想進去的時候就現身後官兵好像又近了一些,沒辦法,繼續跑吧,而晚上又在荒郊野外露宿了一宿,他們等人是強盜,又沒有帶營帳,誰知道一大早出門會碰見喪星.....
幾天的時間,神一魁覺得自己要瘋了,湖廣被自己橫穿了一半,開始幾天還能睡個好覺,雖說是冷了點,還是能睡着的,但現在是晚上他們時不時還沖殺幾陣,白天也時不時沖殺幾陣,身後這些混蛋官兵到底是想幹嘛?
手下的幾個頭目楊老柴和李都司等人也都是滿臉疲憊,真心累,在這樣下去,都不用他們怎麽殺了,自己就挂了。
“領,要不我們再派人去投降吧。”楊老柴打着哈欠說道,早知道那天早上自己死也就不出門了,留在家裏的紅友軍和杜三不就沒事嗎?自己還在這兒被官兵耍着玩,他覺得自己想通了,官兵根本就不是單純地想剿殺他們,就是想....戲弄他們,讓他們在絕望中死去。
李軍他們沒那麽無聊,但也不介意順便那麽做做。
“要是可以我沒想到嗎?”神一魁此時驚慌消失不見,冷哼一聲道,畢竟是老大,在屬下面前還是很有威嚴的,“你自己看看我們往回派了多少信使,每次還沒喊話就被射殺了,怎麽投降?”
幾個部下都不做聲,現在已經是冬天了,可憐他們還風餐露宿了好幾天,本來就不聰明的腦子變得更加遲鈍了。
“前面就是蕲春縣,我們攻進去,否則再這麽下去,跑到了南直隸,都得死。”神一魁頓時下了決心。
衆人把神一魁的命令傳達下去,“領說了,再往前走五裏地就有熱飯吃,有地方睡了,想搶什麽就可以搶什麽。”他們都是這樣,用最直白的語言刺激着這些本來是農民的士兵的**,激他們的鬥志。
李軍此時卻和陳彪停了下來,沒有再管那些反民,準确的說,他們一個時辰前就停了下來。
他們此時在英山縣。
跟着這群反民穿山跨嶺跑了這麽久,有些感慨,一路橫穿了整個湖廣,都沒有官兵和他們前後夾擊,來消滅這股反民,否則這股反民早就滅了,而自己等人更就是借着反民順理成章地來到了這兒,因爲離南直隸很近。
說來嘲諷,可就是事實,反民沒人攔,但官兵反而有人攔,李軍也願意順勢消滅了這股反民,可自己追着他們跑還行,全殺了,實在做不到,人數少了,損失也大。
商景蘭此時臉色蒼白地抱着商景薇,迅地長途跋涉對她的傷害是極大的,她身體本來就弱,但還是一句話都沒說,讓李軍對她的印象大爲改觀。
“公子娶回去也不錯。”他想着。
點齊了五百騎兵,李軍就打算往金陵去了,上萬的軍隊往南直隸開去的話,那是找死,畢竟是南都。
陳彪領着剩餘的軍隊在這座小縣城中駐紮了起來,英山縣靠近南直隸,所以隻有幾百縣兵,突然來了大量反民讓知縣心裏慌,而後面的官兵更讓他慌。
在這個縣令眼裏,官兵就是穿着兵甲的劫匪,他還不能拒絕,這話大抵是對的,可是用在這支軍隊裏是錯的。
進城之後的秋毫無犯讓縣令感到很....神奇,幾天下來,倒是完全放下心來了,他是陳彪的本家,叫陳一,是一個讀書人,名字卻取得很老土。
李軍今年三十五歲了,天啓四年的三甲進士,所以外放做了這麽一個小官,但他很滿足,他沒有多大的理想,在他看來,爲官一任,造福一方,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可随即他現....他幸福不了。
從知縣以下開始,到知州,再到知府,再到巡撫,這就是一個層層受賄的圈子,而受苦的,就是自己治下那十萬百姓,所以他的日子過得很艱苦,艱苦到他不想再過下去。
陳彪是一個有原則的兵痞,所以他和這個有原則知縣還是很談得來。
至少,陳一空蕩蕩的府邸讓他很高興。
“小一啊,我看你不如就到甯夏去算了,現在在公子的治理下也沒有什麽反賊,正缺文官,也沒有什麽不長眼的狗官敢在徐大人的關門弟子身上要錢。”陳彪哈哈直說道。
陳一是不喜歡這個稱号的,但想着這個大老粗說的理由,他們都姓陳,他是老陳,自己就是小一了,他輸了。
不過他對這個老陳說的話還是很感興趣的,自己在這過的不開心,還可以換個地方過,如果别的地方過得開心的話。
“那我明天就申請調令。”陳一當場拍闆道,事情就這麽定下了,他的名字是他父母取得,很簡單的含義,他在家裏是老大,所以叫陳一。
兩人在喝着酒,招待陳彪他們那麽多士兵,算公費,縣裏的糧倉來負擔。
對于陳一就這麽答應的事,陳彪是沒有什麽感想的,在對口的人面前瞎吹幾句話,說明一下自家公子的英明神武...應該是這個形容詞,他認爲并沒有什麽不對。
雖然他也相信,陳一會是一個好官,但這和自己的關系不大,他隻是釋放了一個訊息,給出了一個建議而已,如果陳一能安然到甯夏的話。
當然他也可以送着陳一到甯夏,但這樣他就過了,自己就做過了。
依然在喝着酒,陳一陷入了對未來生活的思考。
陳彪什麽也沒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