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景薇滿意地點點頭,然後說道,“看在姐姐這句話的份上,我再給你看甯哥哥的詞。”
“又是唱的嗎?”商景蘭問着。
“有唱的,但我不是給你看這個。”商景薇笑地很開心,現在煩惱都沒有了,又給了商景蘭一張紙,這次卻是一張方榜紙,輕聲說,“我從甯哥哥房裏偷來的哦。”
商景蘭愣了愣,接過紙片看了一眼,似乎是詩,上面也不像是毛筆字,雖是很好看,不免有些怪異。
“爲什麽不用毛筆寫在宣紙上呢?”商景蘭淡淡的疑惑。
“一生一世一雙人,争教兩處**,相思相望不相親,天爲誰春?漿向藍橋易乞,藥成碧漢難奔,若容相訪飲牛津,相對望貧。”
纖細的石墨痕,微黃的方榜紙,灑脫的硬筆迹。
“如果是寫給我的,我就原諒那個壞蛋。”商景蘭想,她心中實在喜歡這詞,飽讀詩書的她自能品出其中滋味,在心裏卻認爲那個壞蛋寫出這麽好的詞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姐姐,你知道甯哥哥是怎麽到甯夏來當官的嗎?”商景薇突然想到了什麽,又問道。
商景蘭搖搖頭,她現,自己一點都不清楚甯緻遠,甚至别人都知道的她也不知道,無形中難過起來。
“就是那個柳姐姐的原因啊,...........,然後周道登和王永光就調甯哥哥來了甯夏,不過,他們兩個後來也被皇上抄家了。”商景薇說起來咯咯直笑,“都是李叔叔今天告訴我的。”
“皇上幫他查辦了王尚書和周道登?”商景蘭臉色變得愈加黯淡,“景薇,我們不去浙江了,就回甯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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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光啓是三朝元老,老牌的政治家,此時卻有些慌了,他是文官,對軍隊不甚了解,吃空饷的事他知道,崇祯也知道,反正崇祯也不出錢來,讓他們自己分去吧,可涉及到一個好像很龐大的謀反組織,事情就不單純了。
“皇上,老臣覺得聖上應該馬上徹查軍隊,嚴處白蓮教衆,似緻遠在甯夏衛那般。“徐光啓看着對面的崇祯說道。
崇祯此時神情很憔悴,頭上的白似乎也比幾月前多了許多,聽了徐光啓的話,不由重歎了口氣。這個老師政事上嗅覺敏銳,當朝無人能及,可軍事上就有些迷糊了。
“老師,甯緻遠可以那麽做,無非他隻是一巡撫而已,而且甯夏現在也在他的掌控之下,可朕不能這麽做啊。”
“朕一下旨,軍隊陷入恐慌姑且不說,将領們爲了多得功勞,怎麽糊弄朕還說不得,又是上下一片的結黨**的牟利。”崇祯說這些話十分心酸,閹黨之後,本以爲朝廷可以清明了,卻好似更加混亂,自己還能把他們都砍了不成?
“再有一點,舉國上下的軍隊,朕能控制的也就江南等地和西北一塊了,兩廣,雲南,四川,幾乎是在當地土司的治理之下,連湖廣都或多或少的有着土司的影響,朕實在無能爲力啊。”
崇祯長歎着,他不明白,這大好的江山傳到他手裏怎麽就百孔千瘡了呢?
徐光啓默然,或許真是自己想的太簡單了,不由得想起了另外一件事,“緻遠說的把固原和甯夏知府的事情....殿下如何處理。”
“老師以爲呢?”崇祯看着徐光啓問道。
“隻讓緻遠任甯夏巡撫便罷,固原衛他無需管。”
崇祯點了點頭,他本也沒打算将固原再次歸入甯夏,若不是碰巧給了甯緻遠一個甯夏巡撫,他還是隻讓甯緻遠當一個知府便罷,“正合吾意,魏賊的命令怎能左右朕的意見。”
徐光啓點點頭也不說話,他清楚要是自己再說甯緻遠就要受懷疑了。
走出皇宮禦書房的時候,徐光啓也長歎了口氣。
從甯夏出來的一支軍隊,沿着陝西走了大半個省,讓附近一帶的反民爲之顫動,繞道而走,雖然也有基數很大的反民,達十數萬,但自認機智的反民領也犯不着去捏這支硬柿子,所以這支打着甯緻遠旗号的官兵是出盡了風頭,短時間便全國聞名。
對于這支軍隊,甯緻遠給徐光啓和崇祯的解釋是剿匪順帶練兵,崇祯沒說什麽,就是個聖旨誇獎了一大堆廢話,順便婉拒了甯緻遠對于固原鎮的‘小小’提議。
甯緻遠對此倒是絲毫不在意,但是李軍他們弄出這麽大的動靜還未尋到李定國讓他有些不安,不管是哪種結果,都讓他難以接受。
大玉兒正膩歪地躺在甯緻遠身上,調皮地咬着他的手指,讓甯緻遠一陣火氣,想起上次在房間裏這個女人做的荒唐事,實在是.....是....太美妙了。
現在正是晚上,月光輕柔,甯緻遠上一次的訓練是兩天前,他感覺現在訓練已經沒有之前那麽疲憊,就算脫力也不會再暈倒了,大腿胳膊上都變得很結實,他知道,這樣的訓練或許對他已經沒有大的作用了,就像是李軍早已不做這種無聊的訓練,而是轉而用同時和二三十親兵對打的方法來提高自己一樣。
“玉兒,”甯緻遠笑着親了一口蒙古女孩,“你馬上就有一個姐妹要來了。”他覺得還是說一下比較好,雖然大玉兒這個女孩或許什麽都不在意。
“景蘭嗎?”大玉兒在他懷裏撲哧道。
甯緻遠搖搖頭,想起還有一個暫時和他沒什麽關系的商景蘭要回來,但他卻不是這個意思,“我說的是我之前的一個女孩。”他認爲柳如是始終是一個女孩,就算和他有了親密的接觸。
“哦。”大玉兒應了一聲,親了親甯緻遠的臉,“還有景蘭也是。”
“那你也是。”甯緻遠翻身把女孩壓在了身下,呵呵笑着就朝大玉兒的小嘴吻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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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君,這是甯郎的信,你要不要看看。”柳如是露出了很燦爛的笑臉,調笑道。
“好啊,”李香君呵呵直笑就結接過了那封竹箋紙,不知何時起,柳如是每次都會這麽調侃她,她決定不理會。
“信還沒開封?”李香君眼睛一亮,說道,看着柳如是有些愣的樣子,心裏頓時變得很開心,“柳姐姐,是不是沒想着我真會拿過來。”
“看就看吧,”柳如是反應過來,捋捋梢,繼續笑着說道,反正甯郎寫的信都是給自己和沅沅看的,不會寫什麽...害羞的情話。
李香君也不客氣,當下就拆開了信封看了起來,看着看着,臉上的笑容就有些凝固了。
柳如是覺很奇怪,好奇地也湊上去看了起來,雖然自己時不時調笑李香君,但對她還是很關心的。
她大緻看完了信,心裏十分歡喜,想必邢沅丫頭也會十分高興,又看着李香君仍在愣的表情,一時間也有些難過,心頭頓時百感交加。
“柳姐姐,你們要去甯夏了。”李香君終于耷拉個腦袋說道,“這樣我就沒地方玩了。”
柳如是知道李香君難過的地方不在于此,想了想,說道,“要不你和我們一塊去吧。”
要是贖身,甯府現在的銀子随時可以幫李香君贖身,之前沒贖倒不是别的原因,就是李香君自己不願意,而現在.....
“我不去。”李香君有些失落地說道。甯緻遠的信裏通篇沒有提到她一句話,她是不可能去的,她就是這樣一個女子。
“我還要去練曲呢,”李香君強擠出一絲笑容說道,“柳姐姐我回去了。”也不顧柳如是的反應就轉身走了。
柳如是看着李香君有些踉跄的背影有些心疼,她将李香君當做她的妹妹,從小就認識了關系并且還極好,但她也知道自己做不了什麽的,李香君的性格她知道。
想了想,看着天色晴朗的一片,才剛剛申時,時間還早,尋常這個時候李香君還會在這兒帶上很久,今天院子顯得有點冷清,柳如是向邢沅的房中走去,總歸是有人高興有人難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