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志躊躇了幾息,才說道,“該有三十多個吧,都是以前軍中的百戶,現在的百戶中也有三人。 ”曝出了一個這麽大的内幕後,蔣志仿佛失去了全身的力氣,癱坐在地上。
甯緻遠沒來由的感受到了一種情緒在蔓延,有些慶幸,有些惶恐,更多的是不安,因爲現在的所有事情都好像出了他的預知,史冊上,是沒有白蓮教這玩意的。
給了蔣志一張紙讓他寫下名字,甯緻遠相信這隻是一部分,還有蔣志不知道的白蓮教分子隐藏在軍中,而且除了甯夏府,還有别的地方,陝西,山西...
“那你們背叛白蓮教就沒有懲罰嗎?”甯緻遠問道,如果真是一個這麽大的造反組織,不可能僅僅依靠屬下的忠誠來維系,畢竟是造反,不是軍隊。
蔣志寫字的動作一滞,臉色突然一變,半響才說道,“毒藥。”
“不會是給你們吃毒藥然後每過段時間就讓你們吃解藥吧。”甯緻遠不由得想起了武俠小說裏的萬能毒藥,然後問道。
蔣志有些驚訝的看着他,甯緻遠自己也愣住了。
“真是這樣?”
“恩,”蔣志歎了口氣,“不過是每兩年一次,起先我也不相信,可是我真的看見有人死在了我面前,不過我還可以活兩年。”
蔣志繼續在紙上寫着名字,甯緻遠陷入了沉思。
營帳中的燈火燃盡,有人拿了新的燈火來換上,甯緻遠還是屹然不動,蔣志已經在甯緻遠的示意下關了起來,李軍輕聲上前提醒。
“公子,時候不早了....”幾聲之後。
甯緻遠回過神來,“李軍,你說真的有那種毒藥嗎?”
“屬下不知道,也沒遇見過。”
“哦,那就回去吧。”
白天有太陽,晚上月亮也順理成章地跑了出來,輕柔的月色下,甯緻遠想了很多,自己整頓軍隊阻礙到白蓮教了,所以自己被刺殺,賀虎臣沒事。
當第二天的太陽照常升起,甯緻遠還是甯緻遠。
他明白,大明朝已經是一艘快要沉的船隻,想讓它沉沒的人很多,後金,鞑靼,甚至連那些大明官員都在如此做,現在又多了一個白蓮教,但這和他沒有多大的關系,他隻要積蓄好自己就夠了。
“昨天那幾個人都抓住了嗎?”甯緻遠問道,他連夜就讓人去抓那幾個白蓮教徒,應該是不會有漏網的。
“抓住了,審問一下又牽連了幾十人,總計現在有八十人落網了。”陳彪答道,也在暗自咋舌,這大明朝内,還隐藏着這麽大一股勢力的反賊,朝廷竟然一點都不知道。
“陳彪,過幾天你就要帶人運糧回甯夏衛了。”甯緻遠點點頭說道,“去了就好好在那練兵修繕城牆,不要回來了。”
現在整個甯夏中衛的士兵一萬三千人,甯緻遠親自安排了十三個千戶,選出來的剩下的十三個直接留在了自己身邊,反正他是打算大肆招兵的。
正午時分,一萬三千多人站在校場之上,精氣神已經是和前幾天完全不一樣了,八十多個白蓮教的教衆正被綁在刑場之上,不少人臉上都或多或少的露出懼色。
“這些反賊也都是會怕的。”甯緻遠喃喃道,“還以爲真像電視裏面那般決然呢?”。又看向了在朝着這邊看的一種士兵,示意陳彪開始喊話。
“他們,以前有的是你們軍中的軍官,有的是你們軍中的夥伴,而現在,他們隻有一個身份,那就是意圖造反的反賊。”
衆人群中傳來一陣哄聲,議論紛紛。
“他們,就是和之前刺殺大人的衛昌是一夥的,就是他的手下,被我們抓住了,所以今天當你們的面砍了他們。”
一聲令下,八十多顆人頭頓時血淋淋地散落了一地,視覺的沖擊讓甯緻遠還是有些想吐。
看着一臉驚訝的衆人,甯緻遠大喊道,“我現在給你們饷銀,你們就踏踏實實的練兵打仗,裏面那麽多反民,外面又有那麽多鞑子剛和蒙古人,隻要立功就有賞,升官财我都給你們。”
“你們應該慶幸,全大明的軍隊,就隻有你們和關甯鐵騎能拿到軍饷,而且你們還比他們拿得多。”
甯緻遠這話說得讓衆人心花怒放,仿佛美好的日子就在明天,随之他又話鋒一轉。
“不過我知道你們當中肯定還有白蓮教的反賊在裏面,給你們一個忠告,趁早離開,你們領已經被我們抓起來了,遲早會把你們供出來的,你們的下場就是那幾個人頭。”
沒有吩咐人把這些人頭處理掉,雖然甯緻遠很不适應,但爲了更有效地震懾軍中的反賊,忍了。
一萬多人開始按照甯緻遠的方法在訓練着,正步,立正,俯卧撐,負重,給了他們這麽多銀子,就要物有所值。
甯緻遠也在一旁很費力的練着,他現在的身體還隻是一個一般人的水準,連一個強壯點的士兵都比不了,讓他沒有安全感
兩天的功夫,甯緻遠下的招賢榜也有了效果,已經有了十來個書生應榜而來,畢竟甯緻遠給的銀子不少,五兩銀子一年,在這個當兵沒饷,種地無門的明末是很管用的,至少甯緻遠就認爲,如果自己當時能找着一份這樣的活幹,沒準,不,是一定就不會想着去考舉人了,當然,自己例外。
按照甯緻遠的吩咐,一幫書生忙活着替這麽多士兵重新造冊登記,之前的那份軍冊已經被他完全啓棄用了,一切都要重新開始。
而随着這一萬多士兵的造冊完成,甯緻遠在甯夏的基業也是上了正軌,他現在的銀子包括沿途那些官員給的和自己抄家所得,有了一百五六十萬兩,而甯夏府的糧食卻是不夠用的,所以他現在的要任務還是買糧。
當甯緻遠看着陳彪和那七千軍馬遠走的背影,又看着自己身後的李軍一群人和六千兵馬,他感覺,這是一個最壞的年代,卻是一個最好的時代。
“吳桐,今日你們就開始張榜招兵吧。”甯緻遠回到了軍營中吩咐道,偌大的校場已經分成了兩片,一是用來駐紮軍帳的,在他的命令下,所有的兵士從現在開始都要搬入軍營中住,這樣才是軍人。
“是。”吳桐應道,雖然跟在大人身旁也不錯,但他老是會感覺不自在,當兵的還是和當兵的呆在一起最好。
又不禁開始慶幸起來那次雷方他們不相信自己所以把他們關了起來,保全性命才有今天,雖然這些年貪污的銀子都被收了,但至少自己以後還是千戶不是?而那幾個,都已經死了。
甯夏中衛,城中還是有不少難民的,而且其中老弱偏少,畢竟都受不起奔波而去,加上上次自己拒收的兩千士兵,他們倒是本地人,但時間一長,必定會出毛病,所以他招這一波兵是三全齊美的事情。
告示上的招兵啓事卻是解決了城中的紛亂,短短三天的時間,他重新召集到了兩萬人馬,未入伍的難民也被他組織了起來,爲來年的農耕做準備,甯夏中衛竟然開始呈現出少有的盛世景象。
“你們雖然被招進來了,但我和你們說過,三個月的試用期間,我管你們飯吃,之後隻留下一萬人,饷銀是八兩一年,所以你們好自爲之吧。”甯緻遠開始對着新招來的士兵訓話道。
他給那些士兵的饷銀無疑是要少了不少,畢竟還是要有親疏之分,而試用期這個,名詞,從自己來到明朝末年之後,更是被用的爐火純青,而且還省了一筆大大的銀子。
而對于那些剛剛征收的士兵,顯然被甯緻遠的話刺激的隻有一個念頭,訓練訓練,接着訓練,這正是他想要的。
這是甯緻遠騙的第二批人。他認爲,這是善意的謊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