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裏提起了一絲警覺，“那你上來吧，級就不用拿上來了。≥ ”
衛昌一愣，似乎是明白了什麽，笑了笑，随手将雷方的級一扔，滾圓的頭顱就這麽摔在了地上，滾了幾圈之後好像面目全非的腦袋正對着高台。
衛昌慢慢走了上去，一步一步地移動着，經過了李軍，到了甯緻遠面前。
“甯大人，昨日雷方說，如果他死了，那就.....”
“那就什麽？”甯緻遠追問道。
“那就讓衛昌來取你性命。”衛昌獰笑一聲，一道匕已經是朝甯緻遠刺了過來。
大腦反應過來的那一刻，甯緻遠感覺自己已經都動不了了，瞳孔微張，匕已經離他越來越近，他仿佛已經看到自己被殺死的情景。
結束了嗎？自己來到明末這麽長時間，幹了什麽？如是還是一樣的悲劇結尾嗎？圓圓怎麽辦？定方和定國以後走向又會怎樣，還有李軍和那些弟兄，該要去當土匪了吧.......
所有的一切看在甯緻遠眼裏仿佛都放慢了動作，他看到李軍臉色一變，左手向衛昌一抓，卻被衛昌掙脫，他還看到，衛昌臉上得意的表情和那越來越近的匕。
一股推力将甯緻遠從這股奇妙的感覺中解救了出來，他感覺自己又能動了，眼中的世界也恢複了正常，同時，他還聞到了一股更加濃郁的血腥味。
“不要.....”一道尖銳的女聲響起。
馮雷已經倒在了自己的身上，腹部插着一把匕，那把本應該插到自己身上的匕。
李軍迅就反映了過來，大刀朝着衛昌揮去，但衛昌似乎早有準備，直接跳下了高台，正好跳上了一匹馬上，然後驅馬而去。
“讓兄弟們不要追了。”看見李軍射了幾劍沒中，正準備吩咐自己帶來的百餘人去追，甯緻遠開口道。
“追也追不上了。”想必是早有準備的吧。
一道穿着紅色羅裙的身影很急促地跑了上來，甯緻遠能夠看清她的時候，卻已經看不清她了。
臉上的妝容已經被淚水沖花，年齡不太明顯，但身上出的那股成熟的風姿讓甯緻遠知道，這是一個很漂亮的女子，還是馮雷的妹妹。
“你爲什麽這麽做？”甯緻遠起身問道，語氣有些沉重，他也沒辦法不沉重。把自己原先的那個位置留給了馮雷的妹妹。
“這...是我妹妹。”馮雷有些虛弱地說道，看着那個抱着自己哭的泣不成聲的女人，猥瑣的面貌似乎也不是那麽猥瑣了。
“我已經讓人去叫大夫了。”
搖了搖頭。
馮雷笑了笑，摸了摸自己血流不止的腹部，是黑色的血迹，自覺已經很說明問題了，或許是感覺到自己的生機已經逐漸在消逝，心态反而變得輕松了起來。
“甯...大人，這...是...是我妹妹。”馮雷又斷斷續續地說了一次。
甯緻遠感覺自己眼中有一種液體在醞釀，他努力不想讓眼淚留下來，雖然眼前的這一幕，真的很讓他感動。
“我知道，他是你妹妹。”
“如果....你死了，這...甯夏衛...就該亂了。”馮雷繼續虛弱地說道，邊上的女子想要阻止他說話，卻沒什麽效果。
“這...甯夏的士...兵也确實...好久都沒有...拿到...軍饷了，你..一死...，賀虎臣也死了...雷方...也死..了。”
“兵就...成了...徹底的強盜了。”馮雷說的越來越艱難了。
“你别說了，我知道。”甯緻遠也聽不下去了，出聲阻止道。
馮雷看着甯緻遠，又看了看自己妹妹。
“甯大人，我不在意.....這些兵變...成什麽樣子，但是..一旦他..們變成...強盜，我..妹妹他..就遭了。”
“我記得我昨天的話。”甯緻遠說道。
“這...這..這就...好。”馮雷笑了，眼眸逐漸黯淡了下去。
天色變得更加的陰沉，女人哭的更加的兇猛。
許久，一個年長的大夫氣喘籲籲的趕來了，甯緻遠揮揮手，讓人下去了，他等的就是這樣一個交代，雖然已然沒用。
目光看了看還在低聲抽泣的女人，又轉向了底下有些呆滞的士兵們，顯然生的事情太多，他們都還沒有反應過來。
“都來領銀子吧。”甯緻遠歎了口氣，有些無奈地說道。
如果可以，他真想把這些士兵一個個都砍了，如果不是他們不知所謂任人慫恿，事情也不會這麽曲折。
而果然在銀子的催動下，一群人很快又重新有了活力，甯緻遠知道，這群人骨子裏的奴性讓他們很輕易被慫恿，也可以讓他們很容易就聽話。
“現在，我就是你們的總兵。”甯緻遠大喊道。“拿了我的錢，就好好聽話。”
底下的士兵齊齊看向了甯緻遠，不可否認，他們已經是認同了眼前這個總兵，因爲銀子。
“現在，我下達第一個命令，百戶之上的官員我重新任命，誰能打又服衆就是誰當，陳彪，讓人把他們每一百人随機分開，不要原來的隊列。”
甯緻遠現人群中有人不忿，想必就是之前的百戶千戶之類的，但是能反對的過來嗎，一萬多的士兵總是想答應的吧。
陳彪領命而去，至于怎麽操作，甯緻遠相信他還是能擺平的，無非就是就是讓他們打架而已。
“李軍，你也下去吧。”高台上頓時隻剩下了三個活人和一具屍體，甯緻遠吩咐李軍道。
李軍不動，剛剛的的事情他現在還心有餘悸。
“下去吧。”甯緻遠又說了一遍。
“公子，要萬一....”
“我有分寸，你不要走遠就可以了。”甯緻遠看着抱着馮雷屍體在抽泣的女人，歎了口氣說道，她已經是哭不出來了吧。
李軍悄然往後走了幾步，仍然還在高台之上，甯緻遠看了他一眼，沒有再說話。
“你是賀虎臣的小妾。”甯緻遠在一旁坐了起來，也不再看她，看着陰沉的天空問道。
馮雷有三十多歲了，她妹妹年紀卻看不出來，但正是美貌的時候，身上透着一股成熟的風韻。
“妾身馮雪。”女人有些沙啞地說道，“确是賀總兵的小妾。”
“賀虎臣死了。”
“妾身知道。”
“被我殺的。”甯緻遠接着說道，他不相信這一個女子能掀起什麽風浪，所以也不想騙馮雷最在乎的妹妹。
馮雪沒有說話，情緒似乎也沒有多少波動，隻是看着馮雷。
“你是一個好妹妹，卻也不是一個好妹妹。”甯緻遠歎道，“馮雷不是個好人，但他今天救了我。”
“妾身知道。”
“你以後有什麽打算？”甯緻遠問道，其實從心底講，他實在是不願意摻和這些事，但又不能不管，“你想做什麽，我基本可以答應。”
“妾身要是想做總兵夫人呢？”馮雪偏過頭，看着他說道。
而甯緻遠微微一愣，反應過來，賀虎臣已經死了，自己就是現在的總兵，不由得搖頭輕笑一聲，“莫開玩笑了。”
“小妾也不行？”
甯緻遠再次搖了搖頭。
“那如果我要你的命呢？”
甯緻遠心下又是一顫，神經顯得一下子就緊張了起來，目光看向馮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