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名老大夫驚奇的眼光下,買完了千年人參和一些滋補的藥材,甯緻遠往李定國家裏了走去。身上還剩下六十餘兩銀子,琢磨着自己該換件好點的衣服啦,虧待自己可是不好的。
“定國,定國,”才走到李定國家門口,趁着夜色,甯緻遠就看見了李定國剛剛進家門,不禁納悶了,大晚上這貨是去哪了,不會逛窯子去了吧?想想又覺得不可能,于是索性喊了一聲。
整個屋子都是黒黑的一片,隐隐還有月光透進來,與剛剛歸家院亮堂堂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黑暗裏,甯緻遠看出李定國情緒很低落,在他想來這是正常的,不低落才屬不正常,李定方睡眠很淺,剛剛的動靜已經把他吵醒了,不由出聲問道,“緻遠,你怎麽來了?”
“你猜?”甯緻遠聽了突然高興了起來,說道,“我買了千年人參啦。”他的心裏很得意,或許這是自己來到這個世界做的第一件足以改變曆史的事,至少他是這麽想的。
“啊.....”李定國驚叫了一聲,語氣激動地問道,“你...你說的是真的?”
甯緻遠明顯的察覺到了屋内氣氛的變化,笑着點點頭,揚了揚手中的東西,說道,“自然是真的,沒看我都帶來了嗎。”
朦胧的夜色中,李定國卻感覺自己清楚地看到了甯緻遠手中的人參。不由得高興了起來,脫口而出道,“我剛剛還想着去哪兒搶一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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甯緻遠呆住了,看來這小子剛剛是出去踩點了吧,不過按照他所熟知的曆史來看的話,應該是沒有弄到這麽多錢。笑罵了一聲,“哪有這麽容易啊,你小子。”
李定國頗有不好意思的說道,“确實不簡單呢,那些大戶人家都守得可嚴實了,不過,緻遠你那兒來的錢?”
李定方這時也出口問了相同的話。
“歸家院弄得,運氣好,寫了好詩。”甯緻遠實話實說,反正明天應該全南京的讀書人都會知道了,他從不懷疑那些讀書人傳播八卦的本事和納蘭性德那虞美人的經典。
把手上的東西遞給李定國,囑咐了一句,甯緻遠便打算回去了,天色是真的不早了,圓圓那丫頭不知道睡着了沒有,他心裏想着。
留下目光炯炯的李定方兄弟倆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看着一身藍衣熟睡的邢圓圓,甯緻遠心裏感到一絲溫暖,這是自己在這個時代的一個小窩了吧。
一夜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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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篇文章寫得好啊,引經據典,有理有據,當爲解元。”府衙書房裏,一個考官對着一篇文章說道,判卷已經進入了最後的一個階段,一百多份文章被再次篩選出了七十篇。這便是中舉的人數。
“我覺得還是這篇比較好,開篇出自論語,中間........”另一個古闆的考官提出了不同的意見。
“不不,你這篇八股雖也是一篇好文章,卻略顯俗套,還是這一篇好,還是交給李主考官判吧。”開始一名考官說道,他看的正是甯緻遠的試卷。
“這樣也好。”
李居林看着眼前的兩篇文章,第一時間就有了明顯的傾向,很明顯那片新穎的文章比較好,還有那句‘躲進小樓成一統,俯甘爲孺子牛’真是精辟,前一句就是百姓,後一句就是爲官,正打算宣布,忽的想起一件事來。
于是沉思了片刻,說道,“你們等等,我去去就來。”
徐光啓真是太累了,辭官皇上不應,給了他幾天休假,所以他跑到了金陵放松一下,皇恩浩蕩,他還是很感激的。
“徐大人,這是今年應天鄉試的一篇文章,下官請大人一觀。”
徐光啓今年已經快七十了,關于科舉,他經曆過太多,更是靠着科舉位極人臣,實在是沒有什麽興緻,于是擺擺手,“居林自行決斷即可,汝乃主考。”
李居林道,“下官覺得,有篇文章很獨特,所以.....”
“噢?”徐光啓來了點興緻,把那篇文章拿了過來。
“......躲進小樓成一統,俯甘爲孺子牛。”徐光啓看了片刻,臉色有些複雜,突然笑道,“有趣,有趣啊,當爲解元。”
李居林也跟着笑了起來。
.........
鄉試十天之後,放榜的時日到了。
甯緻遠心裏有些許激動,不過對于中舉已經沒有之前的迫切,不管怎樣,沒有俸祿,自己還是可以活的很好,還可以抄襲詩詞嘛,不過,骨子裏那種揚名天下的血液還是讓他心存高中的念頭。
一大群人圍在榜單的前方,讓來的較晚的甯緻遠無可奈何,自己這小身子闆倒是好了很多,但也不想去湊那份熱鬧,于是在一旁等着圍觀的人散開。
隻是等着等着,甯緻遠感覺不對勁了,這人,怎麽越來越多啊,有人歎息,有人大哭,有人大笑....場面一團亂麻。
“鄉試解元——甯緻遠,”突然一道高亢的聲音響起,讓甯緻遠的腦袋瞬間真空了半響,不可思議的說道,“甯緻遠?”
“鄉試解元——甯緻遠。”
“鄉試解元——甯緻遠。”
那道聲音又重複了兩次,看着一旁愣愣的甯緻遠,旁邊一名書生歎着氣對他說道,“解元就是好,都不用和我們一塊等着看榜單就有人進門報喜,你說是吧,兄台。”
“呵呵,是啊。”甯緻遠逐漸從驚喜中反應了過來輕笑道。
“不過,這甯緻遠可是素有才名啊,一月前那曲虞美人引得多少才女名妓傾心,還有那對看破世事的對聯.......”
甯緻遠在一旁聽着聽着就滿頭黑線了,有很多人傾心我嗎,我怎麽不知道?搖搖頭就走了,不管那在瞎侃的兄台。
回到了家門口,以往冷清無比的小巷子變得熱鬧起來,許多人圍在自家的門口,而院子們是在緊鎖着,看來是邢丫頭不敢開門,皺着眉頭,甯緻遠從一旁的院子牆上翻了進去,這種情況下,他實在是不放心小丫頭一個人在家。
“誰.....”一跳進院子,邢圓圓驚呼道,拿着一根棍子比劃着,看着這根觸到自己胸口的木棍,又看着把自己臉上描的髒兮兮的邢圓圓,甯緻遠感到好笑又有些内疚,“不認識我了?”
“子魚哥哥......”邢沅紅着眼癟了癟嘴巴,“我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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