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加改變了自己的方向,向着北方跑去,按照姆哈馬德告訴他的路線,天亮之後,又跑了半日,終于找到了己方的隊伍,杜蘭尼帶領的五十人的小分隊。
五十多匹戰馬,此時,馬背上沒有馱人,而在馬的後面,拉着一輛輛的兩輪小車,小車上,是十幾根管子。
107毫米火箭炮!這種火箭炮可以任意組合,四管,八管,十二管,體積,重量都适中,現在,被馬匹拖着,可以在山路上不怎麽費力地向前走。
這樣的火箭炮,有二十門,而其餘的馬匹,馱着的是火箭彈的箱子。
這已經是遊擊隊全部的戰馬了,都被留給了杜蘭尼,進入市區作戰,馬匹沒有任何用處。
聽到了身後的腳步聲,杜蘭尼扭過頭去,看到了匆匆跑來的阿加。
“什麽?教官被蘇聯人包圍了?”杜蘭尼聽到這話,臉上的表情立刻變得緊張起來,教官帶着其餘的隊伍走了,杜蘭尼按照教官的命令,開始向西面機動,他以爲教官可以像以往那樣,成功地完成既定任務,把那些遊擊隊救出來。
而現在,教官失陷到了賈拉拉巴德,被兩個團的蘇聯人包圍了。
“我們立刻去賈拉拉巴德,把教官救出來!”一旁的拉邁勒跟着說道,現在,他已經完全地融入了這支遊擊隊,知道姆哈馬德是這支遊擊隊的靈魂,要是姆哈馬德出事,這支遊擊隊就垮了。
“不,我來的時候,教官反複叮囑,我們不能去賈拉拉巴德,去那裏,再多的部隊都沒有用,我們需要去巴格拉姆!”阿加說道:“蘇聯人的優勢,在于強大的空中力量,我們要偷襲巴格拉姆!”
偷襲巴格拉姆!杜蘭尼在跟姆哈馬德分别之前,姆哈馬德已經向他提到過了,也正是接受了姆哈馬德的命令,杜蘭尼才帶隊向西面機動。
而現在,阿加是在确認姆哈馬德的命令,必須要快!必須要狠!
這五十人,主要就是操作這些火箭炮的,在美國人的不斷支援下,現在姆哈馬德的遊擊隊,已經擁有了二十門火箭炮,哪怕隻射擊一次,那些從天空中飛過的火箭彈,也會讓巴格拉姆變成一片火海。
以前的時候,姆哈馬德就曾經有過偷襲巴格拉姆的想法,那裏是整個阿富汗北部蘇聯軍隊的駐紮地,一零八師的師部,而且,還是蘇聯空軍的基地,蘇聯的戰機從這裏起飛,在阿富汗上空肆意飛行,那些雌鹿,那些蘇-25,帶給了遊擊隊重大的傷亡。
可惜,姆哈馬德沒有機會,巴格拉姆防守嚴密,即使是成功襲擊了,也絕對撤退不出來。
而現在就不同了,巴格拉姆的主力,已經調到了賈拉拉巴德,那裏隻剩下半個團的蘇聯軍隊,比起以前來,要容易偷襲得多。
當一零八師興奮地以爲自己困住了遊擊隊的主力,将一舉徹底平定北部的叛亂的時候,他們不知道,自己的老巢已經空虛了。
這是個機會!
姆哈馬德也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才決定讓這五十人的小分隊去偷襲巴格拉姆的,同時,他也堅信,這是給賈拉拉巴德的困局解圍的最好的方案。
分批次釋放那些俘虜和平民,就是在拖延時間!姆哈馬德打算分十批次釋放,也就需要十天的時間,就讓蘇聯人等着吧。
偷襲巴格拉姆!這個消息,頓時讓所有的人鼓足了幹勁,對于他們來說,巴格拉姆比喀布爾的意義更重大。
崎岖的山路,擋不住遊擊隊的腳步,拉着戰馬,看着那些火箭炮和火箭彈的箱子,他們就充滿了無窮的力量。
在山區裏跋涉,要比在平原上付出更多的體力和耐力。
尤其是,當隻剩下一座山的時候,頭頂上傳來了咔嚓咔嚓的聲音。
烏雲籠罩了整個阿富汗的北部,在幾聲悶雷響過之後,瓢潑大雨,滾滾而下。
阿富汗,已經三年沒有降過如此的大雨了,這是個幹旱少雨的内陸國家。
大雨打在身上,臉上,雨珠子砸得甚至有些疼。他們沒有防雨的裝備,唯一的油布,都被披在了戰馬的身上。
“嘶,嘶…”戰馬在鳴叫着,使勁拉着後面的火箭炮,平時很輕的火箭炮,這個時候也變得異常笨重,它的一邊的車輪,陷入了爛泥裏。
當幾名遊擊隊員渾身濕淋淋地把火箭炮擡起來的時候,他們感覺到有些力竭了。
“堅持,堅持!”杜蘭尼喊道:“大雨是賜予我們最好的禮物!這個時候,蘇聯人一定會躲在他們的工事裏,沒有人會注意到我們!而且,大雨中,我們的撤退也會不留下痕迹!堅持,我們一定會成功偷襲巴格拉姆!姆哈馬德閣下在等着我們!”
聽到姆哈馬德幾個字,頓時,所有的人都恢複了活力,對,現在自己的行動,關系着姆哈馬德閣下的安全!
他們拉着馬匹,不斷地前進着。
雨,讓這個下午變得非常寒冷,他們的心卻是一片火熱。
“該死的雨!”哨位裏,一名哨兵望着外面的瓢潑大雨,在不停地咒罵道。
這裏是巴格拉姆基地外圍的一個哨位,離巴格拉姆還有十公裏的距離,平時,他們在這裏防守還算是嚴密,畢竟阿富汗遊擊隊無處不在,賈拉拉巴德的野戰機場,就是被遊擊隊摧毀的,所以,這裏必須要時刻提高警惕才行。
平時,這裏會駐紮着一個排的兵力,但是,當一個團被調離了這裏之後,兵力緊缺,而且,遊擊隊都被包圍在了賈拉拉巴德,四周已經非常安全了,所以,這裏守着的,隻是一個步兵班。
他們本來得在外面的路障處站崗,但是這種雨天裏,沒有人願意呆在外面淋雨,他們都躲在哨位裏面,其中幾個人,已經抱着步槍睡着了。
路障旁邊有一輛BMP步兵戰車,車上留守的兩人,也在無聊地聽着外面雨滴打到裝甲上的聲音,這樣的天氣太糟糕了。
發動機在發動着,他們要保持随時待命的狀态,但是,外面下雨,裏面的發動機又轟隆隆地響着,悶熱無比,終于,駕駛員關閉了發動機。
一切都安靜了,感覺到了下體有一些尿意,駕駛員向後面的車長說道:“不行,得下去方便一下。”
不知覺中,已經在着鐵疙瘩裏面待命了三四個小時,駕駛員憋急了,他打開艙蓋,感受着雨點大滴大滴地掉下來,熟練地跳了出來。
軍服的外面套了一身防雨衣,不用擔心被淋濕,隻是下面的地早就泥濘不堪了,他不願意跳下去,踩得軍靴上都是泥巴。
于是,他踩在前裝甲上,解開了褲子,掏出了裏面的東西,一股熱流,從裏面惬意地噴湧而出,這感覺,真是爽快!
幾滴雨滴掉在了他的碩大的褲裆的家夥上,他沒有啥感覺,愉快地撒完了,他抖了兩抖,打算把家夥塞回去。
就在這時,他感覺到腳下有個什麽東西,猛地抓住了他的腳脖子,跟着,他一個站立不穩,從上面掉了下去。
“啊。”他的慘叫,僅僅持續了零點一秒,當他的身體滑落下去的時候,脖子上傳來一陣疼痛,他的氣管已經被割斷了。
他想要說話,卻怎麽也說不出來,他想要呼吸,隻有冰冷的雨水,通過斷裂的氣管,進入了他的胃部,無比冰冷,他在咳嗽着,鮮血不斷地從嘴裏湧了出來…
拉邁勒剛剛躲在裝甲車旁邊,正發愁怎麽幹掉這裝甲車裏的人,又不會暴露,結果,這駕駛員自己出來了,拉邁勒心中一喜,隻要對方下來,自己就方便解決他了,誰知,這家夥根本舍不得下來,就站在裝甲車上面虛虛,拉邁勒隻能冒險用有力的胳膊拉他的腳脖子,正好他站立不穩,就掉下來了,拉邁勒手起刀落,用軍刀輕松地幹掉了他。
“康斯丁,你怎麽這麽不小心!”後面的炮塔上的艙蓋也打開了,車長從裏面出來:“你怎麽能站在我們的戰車上虛虛!”
他從炮塔上出來,向下望,看到了下面駕駛員的身體正在顫抖着,鮮血不斷地從脖子處流出,頓時就是一驚。
他的身體飛快地就要縮回到炮塔去,車體的後部,已經爬上來了一個人,從他的後面,勒住了他的脖子。
車長掙紮着,想要從腰間掏出那把手槍來,後背心已經一涼,軍刀插進了他的後心窩。
“該死的蘇聯鬼子!”拉邁勒小聲說道:“又給我兩名兄弟報了仇!”
“動手!”看到拉邁勒已經得手,埋伏在哨位旁邊的杜蘭尼,向身邊幾個人說道。
“咔嚓!”又是一聲悶雷,夾雜着悶雷的聲音,哨位的門被踹開,杜蘭尼手裏的槍,猛烈地開火。
“哒哒…”随着槍聲,哨位内的蘇聯士兵,全部倒下了,猝不及防的他們,沒有任何反應的時間。
“搬開路障,快!”杜蘭尼喊道:“把我們的裝備趕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