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覺着自己可能過于緊張,試圖舒緩自己的心緒,但根本就沒用,他依舊處在焦慮的狀态當中。摸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已經是夜裏七點半。對着手機發了會兒楞,餘杉将手機關機,換上另外一張手機卡。結果剛開機,手機就瘋狂震動起來,吓了餘杉一跳,差點兒沒把手機扔出去。
他手忙腳亂的抓住手機,看了下來電,顯示打來電話的是徐惠。這也太巧了。
餘杉接通電話,就聽電話對面‘咦’了一聲,随即穿越徐惠悅耳的聲音:“餘哥,總算打通了。”
“小惠?”
“嗯,是我。”徐惠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我剛錄完半決賽,就想着給你打個電話……我還以爲打不通呢,沒想到竟然打通了。”
徐惠的語氣中帶着興奮,餘杉甚至能從美妙的聲線中體會到她的喜悅。
“晉級了吧?”
“嗯,晉級了。”
“煥哥給你選的哪首歌?”
“也許明天,現場發揮的還行。”
餘杉離開京城之前給徐惠留下了幾首歌,《追夢赤子心》、《京城、京城》、《夜空中最亮的星》、《也許明天》等等,按照劉煥的說法,餘杉再湊幾首歌,完全可以給徐惠出一張唱片。有劉煥的指導,再加上徐惠本身的天賦,順利晉級半決賽也在情理之中。
“呵,恭喜恭喜,我就知道你行的。”
“哪有,都是餘哥你給的歌好。”
“歌再好也要有好歌手才能發揮的出來啊。得,咱們倆就别商業互吹了。你在京城照顧好自己,有什麽事兒就去找煥哥,他這個師傅可不是白叫的。”
“放心吧,我在這邊挺好的。”徐惠更開朗了,或許這跟最近一直在做喜歡的事業有關。頓了頓,徐惠聲音一轉,低聲說:“餘哥,你……你什麽時候來京城?”
“這個不太好說,怎麽了?”
“沒什麽……就是有些……有些想……想見你。”
徐惠的言語好似小手一般搔中了餘杉心中的柔軟,他知道那是什麽感覺。沉默間,心頭千絲萬絮,最後被餘杉生生壓在心底。他正色說:“小惠啊,我結婚了,有家室的。”
電話那頭,徐惠平靜的說:“我知道啊,你跟我說過。”
餘杉想起了那句話:我就是喜歡你,這跟你有什麽關系?
“餘哥,我很清楚自己想要什麽,也知道自己在幹什麽。我今年已經二十二,不是小女孩了。我仔細想過了,也許我這麽做了會後悔今天的選擇,但不這麽做,我想我一定會後悔一輩子。你可以不再見我,從此不再聯系,但你不能阻止我喜歡你。”徐惠的語氣有些激動。或許這些話她壓在心底已經很久了,所以不吐不快。
“小惠……”
“呵,好了,全都說出來了。餘哥你先忙吧,我會一直等着你的電話。”
女孩子匆匆挂斷了電話,或許是不想聽到餘杉再說出什麽動搖她決心的話語。
餘杉就跟凹造型一樣,拿着手機愣愣的出神。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似乎自己被表白了……徐惠這姑娘怎麽突然就這麽果決?難道是晉級給了她足夠的勇氣?
這事兒不好處理,不論是接受還是拒絕。餘杉覺着,他早晚有一點會跟徐惠坦白,包括自己的來曆。所以,暫時拖着吧,拖到最後總會有解決辦法。
心緒複雜的餘杉覺着賓館小小的房間好似囚籠,繼續待下去隻會越來越憋悶。于是他換了衣服,出了賓館漫無目的的溜達起來。一開始他還想着随便找個地方解決晚飯,然後路過一個個餐館卻又過門不入,等到他站定的時候,發現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煤炭小區裏。再往前不遠,就是白天剛剛買下的小倉庫。
餘杉摸了摸兜,倉庫的門鑰匙就在兜裏,于是他走過去,掏出鑰匙打開了倉庫的門。剛一拉開防盜門,餘杉猛然被人一推,跌跌撞撞摔進了門裏。他手忙腳亂剛站穩,就聽身後防盜門咔嚓一聲關上了。
沒有窗戶隻有門的倉庫裏一片漆黑,餘杉轉身看過去什麽都看不到,隻隐隐聽到細碎的腳步移動聲。
遇襲了?對方絕對沒安好意!餘杉的反應很快,輕手輕腳移動到了一旁,沒有發出一絲聲響。這種黑暗中,出聲就意味着暴露自己的方位,接下來就會喪失主動,隻能被動挨打。
餘杉随手一摸,想着看看能不能摸到順手的武器,可惜倉庫早就被此前的房主收拾的幹幹淨淨,别說棍子了,連磚頭都沒有,他隻摸到了裝藥品的旅行箱。他心一沉,猛的朝門口一推旅行箱,旅行箱底部的輪子與水泥地面摩擦,發出咔啦咔啦的響動,一路朝門口撞去。
與此同時,餘杉全神貫注,隐約聽見額外的響動,立刻朝着聲音傳來的方向撲了過去。
餘杉體格健碩,常年保持健身,力量在普通人中算是佼佼者。他将自己整個人抛出去,肩膀一下子撞到那人的腹部,那人發出一聲悶哼,随即被餘杉撞得躺倒在地。
餘杉得勢不饒人,雙手剛一接觸地面就爬起來,左手壓住對方的肩膀,右手攥緊拳頭朝着對方的腦袋就砸了下去。他的雙腿也沒閑着,往前爬着,試圖騎上去,将對方徹底壓制。
餘杉預想的很好,唯一可惜的是,他并不是專業的UFC運動員,沒受過地面戰的專業訓練。所以他試圖壓制對方的時候,躺在地面上的家夥雙腿亂蹬之下找到了機會,一下将餘杉掀翻到了側面。
“槽!槽!”對方發出憤怒而低沉的呼喝,兩腳将餘杉踹開了一點距離,跟着兩人幾乎同時爬了起來。近似完全黑暗的環境中搏鬥,想要拳來教往打出章法那是開玩笑,如餘杉那樣一開始就主動選擇纏身地面戰才是正确的選擇。
可惜這種事需要運氣,餘杉的運氣顯然不太好。他再次撲将過去的時候,對方一下子将他頂住,然後猛的一甩,恍惚中餘杉隻來得及半轉身,然後左側身體就結結實實的撞在了堅硬的磚牆上。對方得理不饒人,沖将過去,對着餘杉拳打腳踢。
匆忙中的拳頭倒沒什麽,隻是疼而已,但其中兩腳連續踢中了餘杉的腹部,讓他一下子憋過氣,喪失了還手的能力。
那人又沖着蜷縮的餘杉補了兩腳,吐了口口水,低聲說:“曹尼瑪,有兩下子啊,啊?”摸索聲中,一束光突然出現,對方擰開了手電筒。
刺眼的光芒晃得餘杉睜不開眼,他隻能擡起手臂遮擋,眯着眼看過去,隻能隐約看到一個人影。
“你……是誰?”餘杉虛弱的問。
“我是誰?”黑影站起身,将手電放在角落:“哎卧槽尼瑪的,你特麽連我是誰都不知道,就敢動手?膽兒真特麽大。”
說罷,黑影走回來掄起右腳又抽了餘杉幾腳。這次餘杉用胳膊擋住了腹部,雖然手臂很疼,但起碼沒有之前那麽糟糕。
餘杉誇張的慘叫兩聲,黑影一下子就急了。
“閉嘴!再踏馬哼哼老子弄死你!”他伸出手掐住餘杉的脖子,右手從口袋裏掏出一把小闆子。
刨根幫?
不對,這個聲音很熟悉。窒息中的餘杉雙手掐住對方的手,眯着眼看過去。牆壁的反光很微弱,但足夠餘杉看清楚對方時誰了。滑稽的毛線帽子,翻領大衣,還有一雙狼一樣的眼睛,是白天在墳地遇見的那人!
“曹尼瑪,别吱聲!我問什麽,你說什麽,聽見沒?”
掐在脖子的手稍稍松開,餘杉喘了幾口,連忙點頭。
“叫什麽名?”
“徐東。”
“再說一遍!”
“餘杉。”
“誰派你來的?”
“沒人。”
那人的手猛然收緊,跟着掄起闆子砸在了餘杉的左臂。劇烈的疼痛讓餘杉張大了嘴,臉上青筋暴起,卻嘶啞着什麽聲音都發不出。
“再問你一遍,誰派你來的?”
“真……真沒人?”
“槽!你糊弄鬼呢?老子跟了你一天,你幹了什麽老子全都知道。行,嘴挺硬。你老闆不是一直在找老子嗎?追得老子沒地方藏。槽踏馬的,上回沒宰了他算他便宜,逼急了老子再宰他一回!手機呢?給你老闆打電話!”
嗯?情況好像有些不對,聽這意思,這家夥不像是喬思的手下,反倒是像那幫匪徒?餘杉沒敢問出口,他怕再挨一闆子,徹底失去反抗能力。而且對方露着臉,根本就沒有遮掩的意思,這是壓根就不想留活口。即便餘杉跟喬思沒什麽關系,結局也是一樣。
隻是喘息間心思電轉,裝作虛弱的說:“在右兜裏。”
“掏出來。”
“胳膊動不了。”
“槽!”那人想了想,舉着闆子的右手沒動,松開掐住餘杉脖子的左手,摸向餘杉的右口袋。
機會!能不能逃出生天在此一舉!
餘杉哼哼着,積蓄着力量,在對方側身,重心轉移,左手伸進口袋暫時沒法格擋的檔口,餘杉的右腿猛的掄起來,嘭的一下踢在了那人的腦袋上。緊跟着餘杉骨碌一下爬起來,兩步沖到那扇門前,擰開那扇門,整個人瞬間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