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但弄到了複仇名單的原件,還弄到了喬思的隐秘賬戶。前者讓餘杉看清楚了懸在他頭上的那把刀,也有了解決掉這把刀的想法;後者尤爲重要,隻要操作得當,關鍵時刻斷掉喬思的資金鏈,就等于抽去了喬思的力量源泉,可以從根本性上扭轉當前的不利局面。
諸事已畢,餘杉再沒有留下來的意義。離開星巴克之後,餘杉緊忙預定返程機票。鬧心的是正趕上十一黃金周,機票很緊張,根本就買不到。無奈之下餘杉隻好買了廣州到京城的高鐵商務座。這一路上他也沒閑着,先是聯絡了一個業内很有名氣的道具師,發給對方幾張唐景生年輕時的照片,訂做了一個矽膠面具;跟着查閱了大量的犯罪資料,尤其是有詳細專訪的犯罪資料。
高鐵九個半小時之後抵達京城,餘杉這個時候已經物色好了大緻的幾個目标。下車之後,餘杉回自己的蝸居睡了一覺,轉過天就開始催促道具師趕緊給做出來。
那道具師鼻子差點兒沒氣歪了,矽膠面具這東西說簡單就簡單,說複雜也複雜,關鍵就看你想要多逼真。按照餘杉的要求,道具師最起碼得兩天才能做出來。
餘杉賠了一通好話,挂斷電話琢磨了下,幹脆出門買了兩瓶零五年的大拉菲,随即就去了道具師的工作室。這位道具師愛好泛泛,唯獨好一口酒,特别是紅酒。兩瓶零五年大拉菲,花了餘杉五萬八,絕對算得上誠意十足。
道具師瞧見這兩瓶酒态度立馬就軟下來。其實國内大多數喝紅酒的大多都是假裝明白,依舊拿着對付白酒那一套,認爲紅酒這東西是越陳越香。可實際上根本就不是這樣,好的紅酒得看年份。每一年葡萄收獲之後,都會有專業機構對這一年的葡萄質量打分。零五年是個好年份,行話交逢五逢十,當年專業機構給出了一百分的評價。這一年産的波爾多紅酒,極具收藏價值
道具師是個識貨的主兒,看着這兩瓶酒簡直比看見親人還要親,當即拍胸脯保證用最快的速度給餘杉做完。人家都這麽保證了,餘杉還能怎麽說?隻能千恩萬謝的先行離開。
過了一天,晚上的時候道具師用疲憊的聲音發語音給餘杉,說是東西做完了。餘杉趕忙過去取,他當場試了試,估摸着再化化妝萬全可以以假亂真。謝過道具師,餘杉回了公寓。第二天,餘杉試着将自己扮成唐景生,結果很讓人滿意,戴上矽膠面具再稍稍化妝之後,餘杉照着鏡子感覺自個兒就是年輕了十幾歲的唐景生。這天的時間很緊張,餘杉出門找了個複印社拍了個證件照,跟着又找了個曾經辦過假證的布景師做了一張港島身份證。
依舊是熟悉的感覺,眩暈、耳鳴,又莫名丢失了幾個小時。餘杉穿越過去之後,先找人問了下時間,結果是早晨七點二十分。他依稀感覺到,丢失的時間似乎越來越長。
餘杉把帶過來的東西先放在車上,鎖了卷簾門,找周圍的商家打聽了下哪兒能做卷簾門。問清楚之後,餘杉開車去了一家卷簾門工廠。說是工廠,實際上就是個小作坊。餘杉到地方找到老闆,把自己的要求一說,老闆雖然覺着很新鮮,但還是表示這活兒他能做。
那老闆是東北的,辦事兒很地道,實地查看了一番後,說根本不用換卷簾門,換個鎖就成。換鎖沒用多長時間,餘杉隻花了八十塊錢就給卷簾門換了一把内外都能開鎖、解鎖的鎖頭。這下子餘杉能放心了,以後他再也不用擔心時間線躍遷之後被鎖在車庫裏了。
這件事兒辦完,餘杉開車驅車去了京郊的二手車交易市場。這年頭國内車輛保有率很低,二手車市場也不像後來那麽紅火。所謂的二手車市場,就是由幾家車販子的門店組成,兜售的二手車就停放在門店門口,你要是在哪輛車前駐足,過一會兒保證有車販子出來跟你攀談。
餘杉原本還想着再搞一輛皮卡,後來一琢磨不對,皮卡的車鬥是敞開的,這要是半道時空門讓人給偷了,他上哪兒哭去?上次能找回來,那是在一五年,監控設備很普及。而這裏是九九年,甭說普及了,你看看有幾個路口有監控?
放棄了皮卡,餘杉又開始找商務車,實在不行面包車也湊活。找了一圈,還真别說,餘杉還真瞧見一輛可心的車。街角的一家二手車行,門口停着一輛商務車,餘杉隻認識标志是克萊斯勒,具體什麽型号就不清楚了。
他站在車前看了半天,琢磨着能不能放下時空門,這時候車販子出來了。那人一張口就是京片子,估計也瞧出來餘杉是個不差錢的主兒了,寒暄之後,車販子開始賣力的推薦這輛車。直到這時候,餘杉才知道這輛車是克萊斯勒大捷龍。
眼前這輛車是九四年的,儀表顯示跑了八萬公裏,車況極好。餘杉對此根本就不信,說是八萬公裏,估計這車二十萬都跑了。
餘杉一問價格,對方報了個二十六萬的虛價,還說如果餘杉是誠心要買,價格還可以讓讓。餘杉問過之後就走了,他開車四處繞了繞,找了家奔馳專修。停好車,餘杉溜達着進了修車廠。這一路上也沒人攔他,都以爲他是來取車的呢。
餘杉在修車廠轉悠了一圈,跟幾個小工攀談了一番,知道了這地方的技術大拿。認清是哪個人之後,餘杉出去了一會兒,等他再進來的時候,手裏多了個裝着兩條中華的黑色塑料袋。他找到技術大拿,拉到偏僻角落,塑料袋遞過去,然後直言想讓對方幫着自己鑒别一輛二手車。
那技術大拿師傅警惕的四下看了看,趁着沒人注意趕忙将兩條煙塞緊了工作服裏。然後找了廠長請了會兒假,跟着餘杉又去了那家二手車行。
大拿就是大拿,開車遛了一圈,又打開發動機艙看了看,當場就提出了好幾個毛病。又用這幾個毛病一刀一刀的殺價,那車販子聽得直冒冷汗,一開始還能辯駁幾句,到後來幹脆就隻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了。
到最後車販子哭喪着一張臉對餘杉說:“大哥,你多少再提提價,十六萬轉手給你我不但不賺錢,還得倒貼進去三千。”
餘杉覺着價格差不多了,就報了個十六萬五的最終價。那車販子還想再多要點,結果大拿拉着餘杉就要走。這年頭二手車市場不景氣,一般能買得起二手車的,絕對不差那麽點錢去買新車。二手車行一般都兼做什麽代辦駕照、年檢、過戶等等亂七八糟的項目,而實際上這些雜七雜八的項目才是二手車行生存的基本盤。至于主打的二手車,屬于典型的半年不開張,開張吃半年。
車販子一看餘杉真要走,趕忙答應了下來。餘杉沒讓大拿走,現場兩輛車,餘杉就老哥一個也開不走啊。
他先是去銀行取了錢,與車販子交易之後約定等有時間再過去。然後他跟大拿一人一輛車去了修車廠。
到了地方,餘杉讓大拿給這輛大捷龍做個全面檢查,該保養就保養,該換零件就換零件。最後餘杉又提了個要求——把後排座椅全都拆掉。
大拿很是納悶,就問餘杉:“那座椅可是真皮的,也沒毛病,你拆它幹嘛?”
餘杉一本正經的回答說:“拉貨。”
大拿愣了愣,随即用看瘋子的眼神看向餘杉。剛買的大捷龍拆掉後排座椅用來拉貨?這尼瑪還買什麽大捷龍,直接買廂貨好不好,最起碼還能省個十萬塊錢。
大拿估計是頭一次碰到這種離奇的要求,跟餘杉反複确認了幾次,然後又勸了半天。最後雖然同意了餘杉的要求,可那眼神極其古怪。
餘杉估摸着,就這事兒大拿能拿出來當段子說一輩子。
這天晚上,餘杉正跟酒店裏反複模仿唐景生的筆迹,徐惠打來了電話。經過一天多的火車生活,徐惠終于到了齊北。
餘杉在電話裏問徐惠坐這麽久的火車辛不辛苦,徐惠的聲音很疲憊,卻咬着牙說一切都挺好。餘杉又說要安排人去接站,徐惠笑着說她已經提前聯系了譚淼,這會兒楊睿已經在車站外等着了。
然後徐惠反過來問餘杉在哪兒過年,餘杉如今的狀态對時間的概念極其淡薄,他隻記日期,根本就沒想過過年這事兒。餘杉盤算了下,這才發現離過年就差三天了。他在電話裏含糊的說沒法回齊北,很可能在外面過年了。
徐惠稍稍有些失落,随即叮囑了餘杉幾句,叫他注意休息,叫他身體不舒服的話立刻去醫院檢查。餘杉笑着全都應承下來。最後,餘杉踯躅着,讓徐惠對自己現在的電話号碼保密。他沒說原因,徐惠也沒問,但還是一口應承下來。
電話挂斷,餘杉深吸了一口氣。他能感受到徐惠對他越來越濃厚的情意,面的這種情意餘杉卻無法,也沒時間去回應。他注定隻是這個時空的過客,短暫停留,要麽返回,要麽就是死。結局已經注定!
(這回真沒了,下周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