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唐景生與瘸腿彪的描述,這個人起先是做地下錢莊的,之後跟了别的大老闆(很可能就是喬思)成了賬房,再然後突然有天現身港島,找到當時的阿彪,在阿彪的牽線搭橋下認識了唐景生,可以說喬思的複仇基金就是這個人一手辦下來的。其對喬思的重要性可想而知!
而餘杉從薩布麗娜的嘴裏,根本就沒聽說過成安的名字。這說明要麽成安隐藏的很深,至少薩布麗娜根本就不知道這個人;要麽,就是薩布麗娜有意欺瞞。
餘杉現在考慮問題總喜歡從最壞的角度去考慮問題,薩布麗娜爲什麽隐瞞了成安?或許是薩布麗娜就是喬思派過來誤導自己的。餘杉那陣子已經認定了喬思是幕後黑手,對喬思的調查不遺餘力,即便沒有薩布麗娜跳出來,要不了多久餘杉也能追查到陳廣夏這個人。
或許陳廣夏對于喬思來說很重要,但這個人頂多就是個打手頭子的角色,蠻幹動粗還成,玩兒腦子就差了點意思。
易地而處,假如餘杉是喬思,依着喬思誰都不相信的性子,肯定要把核心實力緊緊攥在手裏。喬思的核心是什麽?從前也許是先知咨詢,現在沒了,他隻剩下了錢。不論是收買還是賄賂,也不論是養打手還是布置陰謀,喬思都離不開錢。
所以陳廣夏雖然很重要,但頂多算是喬思擺在明面上的棋子。真正的暗子,很有可能就是這個叫成安的家夥。
而喬思也對成安無比信任,否則也不可能讓其經手操辦複仇基金事宜。餘杉猜想,成安沒準真是喬思的賬房,掌管着喬思的若幹秘密賬戶,調配資金,組建複仇基金。或許喬思也會對成安有所保留,但毫無疑問的是,成安就是最貼近、了解喬思秘密的人。
這一晚上餘杉隻睡了四個鍾頭,早晨起來之後發現自己絲毫沒有困倦的表現。這或許是因爲他新增了這個時空的記憶,承襲了每天隻睡四個小時的習慣。
他從酒店退了房,趕在第一時間通關回了深圳。餘杉先找了家賓館安置,吃過早飯之後開始在市區亂轉,他試圖找到一家能完美僞造複仇名單的商家。他找了好幾家複印社,結果沒有一家能幹的了的。後來沒招兒了,死馬當活馬醫,幹脆從小廣告裏找了個能面談的假證販子。
會面的地點是一條背街,餘杉等了半天才等到有人過來招呼自己。那假證販子一口亂七八糟的南方口音,也聽不出到底是哪兒人。看年紀三十出頭,長得苦大仇深,就跟别人欠他錢似的。
辦假證的聽了餘杉的要求感覺很新奇,拿出複仇名單看了半天,最後說了句:“能做。”
餘杉問要多久,對方說得先找紙張,複仇名單用的紙很特殊,市面上很少見。隻要找到合适的紙張,包括秘寫之類的工作,有兩個小時就能搞定。
商談一番,說定了價格,餘杉先付了兩百塊定金,又互存了彼此微信,就與辦假證的分道揚镳。
僞造複仇名單的事兒可以暫時放一邊了,接下來就是尋找成安這個人。雖然餘杉已知的信息有限,隻能是個大概。但同等條件下找人,一五年明顯比九九年方便多了。
網絡大數據時代,個人信息安全就是個笑話。一個很簡單的例子,餘杉每年都得夠買車險,而每次買完車險之後的一個月内,他總會接到各式各樣的推銷電話。有讓他買人壽保險的,有忽悠他炒現貨交易的,還有什麽車輛抵押貸款,車輛保養等等等等。
要是保險公司真的保護了客戶隐私,那這些連餘杉姓甚名誰都掌握了的推銷電話是怎麽來的?
保險公司如此,銀行也如此,甚至什麽網購平台、各類BBS、酒店、機票、火車票等等,總會有人偷偷将客戶的隐私信息轉賣。
而這年頭的私家偵探,多多少少都跟政法、公安口有些關系,餘杉相信,隻要錢給到位,就沒有這幫私家偵探查不到的信息。
餘杉拿定了主意,用手機上網搜了搜,随即選了一家口碑不錯的私家偵探公司,攔了出租車就去了。
他事先也沒打預約電話,就打算搞突然襲擊,實地看看這家公司到底是個什麽樣。到了地方一瞧,創展大廈氣勢驚人,能進駐這裏的公司多少都有點實力,起碼不會是騙子公司。餘杉乘坐電梯上了二十九層,循着路标找到了晨曦私家偵探公司,打眼一瞧,這家公司規模還不小。
餘杉邁開大步走進去,前台姑娘立馬禮貌的問好,詢問餘杉需要什麽幫助。問清楚之後,挂了内線電話,片刻之後從裏面出來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引着餘杉去了會客室。
落座之後,餘杉沒功夫浪費口水,徑直說了自己的要求,詢問對方能不能辦到。餘杉過來的時候,在路上拿手機做了點兒功課。全中國這麽多人口,要說找個名叫張安的可能不太容易,但成姓很稀少,這就極大的減少了排查難度。
年輕人似乎隻負責接待,聽了餘杉的要求,說自己做不了主,然後就去請示領導了。沒一會兒,會客室的門打開,進來一個三十出頭的女人。女人面相一般,但渾身都散發着職場女強人的氣息。
女人姓梁,算是這裏的經理。詳細問了餘杉的要求之後,梁經理琢磨了下,說:“餘先生,你的要求我們公司能做到。”
“多久能查到?我要全部的信息,房子、車子、住宿、行程、消費,所有的我全都要。”
梁經理沉吟了下,說:“現在我不能給你保證,但如果是正常情況下,三天就能出結果。”
“報價呢?”
“餘先生您的要求比較高,所以價格……”
餘杉擺手打斷道:“你直接說價格吧。”
“七萬,先付定金兩萬。”
餘杉說:“如果我給你十萬,多久能辦到?”
“趕一趕的話,兩天能查出來。”
“要是我再加五萬呢?”
梁經理看了看腕表,說:“明天晚上八點之前吧,我們争取。”
“好。”餘杉打開包,抽出五萬現金擺在茶幾上,說:“這是定金,我希望你們能盡快查出來。”
梁經理說:“餘先生請放心,我們也很希望賺到這筆錢。”
簽了合同,留了聯系電話,梁經理将餘杉一直送到電梯口。
還沒等他出電梯呢,手機響了。來電的是假證販子,對方在電話裏說,他在紙張批發市場轉了轉,找到了幾款合适的紙張。隻是沒有樣品,沒法定下來究竟要哪種。
餘杉問清楚了對方所在位置,出了大廈叫了計程車就去了筍崗倉庫。到了地方一瞧,這地方也不是專門做紙類批發的,而是一堆文化用品商店。餘杉跟假證販子會和,走了幾家店,每次都是一對比就發現問題。不論是柔韌度還是透光度,都多多少少存在差距。直到走到第五家店,店主看了看餘杉遞過來的樣品,極其專業的說:“你這是尼日利亞的鐵刀木紙。”
總算碰到個專業的了,餘杉趕忙問:“這種紙你這兒有嗎?”
店主搖搖頭,說:“沒有,你想要買也不太容易。這東西的紙漿産自尼日利亞,用的是鐵刀木原木。後來尼日利亞人發現鐵刀木能生産紫膠,就再也不用這種樹做紙漿了。這種紙好像都絕産二十來年了。”
餘杉暗自歎了口氣,他就知道事情沒那麽容易。正當他郁悶的時候,店主又說了:“不過你要真想買,我建議你去印刷廠打聽打聽。我記得以前印刷廠進過一批這種紙,也不知道用沒用完。”
印刷廠有?餘杉又生出了希望。奈何他跟印刷廠八竿子也打不着,根本就沒關系。餘杉琢磨着眼前的店主既然知道的這麽清楚,肯定跟印刷廠多多少少有些聯系,于是姿态做足,又是遞煙,又是說軟話,求着店主幫忙聯系聯系。
店主人不錯,煙抽到一半,掏出手機給印刷廠的朋友打了個電話。說了一通廣東話,挂斷後對餘杉說:“你運氣不錯,他們那兒庫存裏應該還剩下一些。你記個電話号碼,到地方打這個号碼,就說老彭介紹的,準保你滿意。”
千恩萬謝的辭别了店主,餘杉帶着假證販子坐出租車去了印刷廠。到地方後打了個電話,沒一會兒從裏面出來個人,四十來歲的年紀,看樣子是個坐辦公室的。餘杉說了來意,那人也沒廢話,直接喊出了兩千塊的價格。
一疊紙要兩千塊錢,又不是印鈔票的特種紙,絕對是天價了。可架不住餘杉急着要,所以他根本就沒還價,當場就給對方轉了賬。
那人拿了錢,轉過頭很爽快的把一疊紙交給了餘杉。餘杉打開來瞧了瞧,摸了摸,又詢問了假證販子的意見,這才點頭達成了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