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作爲一個成熟男人,餘杉早就過了意氣之争的年紀,他不再去計較一時的得失,更喜歡站在全局的角度去考慮問題。就算被薩布麗娜占據了上風又如何?隻要這個女人能提供有價值的信息,能幫餘杉赢得這場死亡競賽的勝利,那一切就都不是問題。
交易達成,薩布麗娜遙遙沖着餘杉伸出了右手:“那麽……餘總,合作愉快?”
“希望如此。”
兩隻手握在了一起,分開始,薩布麗娜用無名指的指尖輕輕搔了下餘杉的掌心。餘杉心中異樣,面色不愉。薩布麗娜放肆的笑了幾聲:“喲,沒想到餘總這麽正人君子呢。好吧,不開玩笑了,我現在就把資料交給你。”
“現在就交給我?”餘杉有些詫異。他以爲這個比狐狸還精明的女人會在收到第一筆四百萬的款項之後才會将資料交給他。
“餘總這麽個在齊北呼風喚雨的大人物,總不會爲了點兒私房錢騙我這麽小女子吧?”
小女子?粘上毛快成孫悟空了!
薩布麗娜丢下咖啡勺,從手包裏掏出兩張百元鈔票丢在餐桌上,起身道:“走吧,我在酒店開了個房間,你要的東西就在房間裏。”
薩布麗娜一身晚禮服,踩着高跟鞋搖曳着往外走,那背影看得餘杉心頭火氣,灌了兩口茶水,這才起身跟了上去。
兩人坐電梯下到八樓客房,薩布麗娜掏出鑰匙停在805房間門口,打開房門不管不顧的走進去。餘杉沒多想,跟着也走了進去。
客房很整潔,絲毫不見一點淩亂,除了衣架上挂着的裘皮大衣以及床頭櫃上放置的女式包,看起來就像是沒人入住一樣。薩布麗娜随手将手包丢在床上,提起女式包打開拉鏈,從中取出一個牛皮紙文件袋,随手丢給餘杉,說:“你看看是不是物有所值。有什麽疑問可以現在就問……不算在那兩次機會哦。”
餘杉看了她一眼,拿起文件袋走幾步坐在了沙發上。繞開文件袋的繩子,從中取出薄薄的幾張夾着照片的文件。在他看文件的同時,薩布麗娜好像累了,一邊捶着肩膀,一邊走到門口随手關了門并反鎖;又脫了高跟鞋換上一次性拖鞋,慢騰騰的挪步進了衛生間。
餘杉第一眼看的是照片,照片拍攝的地點看起來像是在某家飯店。餐桌上人很多,一個留着偏分的三十歲左右男子,正舉着酒杯說着什麽;另外一張照片是合影,照片左邊巧笑嫣然的依稀就是薩布麗娜,陳廣夏則拘謹的站在其旁邊,後面是雲山霧罩的風景,一塊大石上面赫然寫着‘黃山’。
再往下翻,剩下的全都是文字資料,再沒有多餘的照片。餘杉有些失望,他本以爲會有喬思的照片。歎了口氣,餘杉開始看文字資料。幾天之前餘杉剛剛看過格日勒圖郵寄過來的跟蹤報告,與之比起來薩布麗娜整理的資料更像是羅列的流水賬。
沒有出生年月,沒有身份信息,沒有畢業院校,更沒有從業經曆,有的隻是一個三月二十一的可能生日。根據薩布麗娜亂七八糟的流水賬,餘杉大略了解了陳廣夏這個人的信息。
薩布麗娜不知道喬思是什麽時候認識的這個人,但可以肯定,他們一定認識很久了。因爲今年薩布麗娜随着喬思回國的時候,是陳廣夏接待的。那時候一向面無表情的喬思難得的露出了笑容,拍着陳廣夏的肩膀說:“這幾年辛苦你了。”
而在美國的時候,沒過一段時間喬思總會背着薩布麗娜打電話。薩布麗娜偶然偷聽了幾句,她從感覺上判斷,與喬思通話的很可能就是這個陳廣夏。
陳廣夏與喬思之間的關系很密切,可以說多疑的喬思從不相信任何人……如果他真信任誰的話,可能隻有這個陳廣夏。有一次陳廣夏喝多了,薩布麗娜聽他說,他跟喬思是過命的交情。再加上相處的幾天,陳廣夏對喬思出了尊重之外,薩布麗娜還感覺出一種别樣的情緒,有可能是感恩,所以她推斷喬思可能救過陳廣夏的命。
喬思對陳廣夏信任有加,他的确給自己置辦了兩套班底。美國方面從不知道有另外一套班底,但陳廣夏卻知道喬思在美國的事業。
接着往下看,按照薩布麗娜的描述,她原本是跟喬思住在一起,然後八月二号那天,陳廣夏接走了喬思,之後她再也沒見過喬思。兩天之後喬思給她打了個電話,電話裏喬思聽起來極其虛弱,他隻簡單的說了幾句,說是已經對薩布麗娜有了安排,從今往後陳廣夏會負責她的衣食住行,随即就挂了電話。
再之後她與喬思又零星通了幾個電話,而每隔兩天,陳廣夏總會帶着人過來詢問薩布麗娜的需求。
資料看完了,餘杉心中的疑惑卻更多。如果薩布麗娜說的是真的,那毫無疑問,陳廣夏這個人就是找到喬思的關鍵人物。餘杉不明白的是薩布麗娜的描述中透着邏輯上的錯誤。
首先一點,如果喬思拿定主意要放走薩布麗娜,那爲什麽還要帶回國?既然帶回國了,即便是察覺到了薩布麗娜的野心,喬思完全可以将其圈養起來,怎麽會允許薩布麗娜抛頭露面,甚至還接觸上了自己?最最讓人疑惑的是,喬思一直在見識自己,怎麽會眼瞅着掌握關鍵信息的薩布麗娜大搖大擺的出現在自己面前?
疑惑越來越多,餘杉開始覺着這是個陷阱,或者喬思是想用這個女人來誤導自己?
深吸一口氣,餘杉回過神,打算當面質問薩布麗娜,結果這時候才聽見衛生間裏傳來的流水聲……最要命的是衛生間的門根本就沒關!
這個狐狸精!
餘杉的心思很矛盾,明擺着的誘惑就擺在眼前,素了幾個月的餘杉怎麽可能不心動?問題是緊守的道德底線卻讓他對對方這種行爲極其厭惡。更加矛盾的是,生理上的反應刺激着,心中的道德促使他第一反應是推門而去,可理智卻告訴他,必須得留下來問個清楚。
咬了咬嘴唇,餘杉走到衛生間門口停下來,也不窺探,高聲問:“我有幾個疑問。”
“什麽?”
“我說我有幾個疑問。”
“我在洗澡,你要麽大點聲,要麽就進來說。”
薩布麗娜的聲音裏充滿了誘惑,既刺激,又讓人厭惡。水流聲停了下來,餘杉正要提高聲音,就聽薩布麗娜咯咯咯地笑着說:“喲,餘總還真是個道德軍子呀。”
餘杉反唇相譏:“你洗澡的時候習慣不關門麽?”
“是啊,我怕餘總人有三急找不到地方。”頓了頓,薩布麗娜說:“放心,隔着洗澡間呢,我還沒那麽下賤。”
餘杉遲疑了下,邁步走了一步,入目的是毛玻璃上映出的婀娜身影。所謂的牆……是特麽玻璃牆!餘杉感覺熱血上頭,咬了幾下舌頭,幹脆不閃不避的走進去,然後背對着洗澡間說:“喬思爲什麽會帶你回國?”
隔着毛玻璃,薩布麗娜這回聽清楚了,說:“不是他想帶着我,而是我纏着他。他提前幾個月從公司賬面上抽調資金,公司早就成空殼了。隻有戴安那個傻子才會繼續留在美國。”
“你纏着他?”
“确切的說是他甩不掉我,也有些舍不得。呵,餘總你應該能感覺得出來。這些年他也找過别的女人,可除了我,他從沒跟哪個女人過夜過。雖然有些恬不知恥,不過我想我還是有些手段的。”
日久生情麽?餘杉無言以對,于是他問下一個問題:“你給的資料我看了,爲什麽沒有喬思的照片?”
“他這個人很古怪,從來不拍照。在美國的時候,有一次他感覺被人偷拍了,就讓戴安搶了相機,扯出底片再把相機砸了。”
爲了隐瞞自己的身份,喬思這家夥也夠拼的。
“下一個問題,喬思怎麽會放你出來活動?”
“不是放,是我自己逃出來的。陳廣夏安排了幾個人跟着我,名義上是保護,實際上就是監視。我收買了其中兩個,然後我就逃了出來。”
收買……用身體麽?餘杉忍住了轉頭,卻止不住眼睛往洗漱台的鏡子上瞥了一眼。透過鏡子,一眼便瞧見了毛玻璃上那讓人血脈噴張的身影。
餘杉咽了口口水,幹脆閉上了眼睛。深吸一口氣,說:“假設你上述所說全都是真的,那你知不知道喬思一直在跟着我?”
“知道啊。放心,那些人沒那麽神通廣大,這種地方他們還進不來。說起來還得感謝餘總你呢,要不是你今天來了,我還不知道怎麽跟你聯系呢。”
閉上眼睛的餘杉恢複了冷靜,他仔細分析着薩布麗娜說的緣由,反複推算了幾次,發現其所說在邏輯上成立。隻是在企業家年會上遭遇自己……似乎有些巧合?
于是他不再廢話,幹脆的說:“我暫時沒問題了,放心,我會盡快把錢轉到你的賬戶。”
還沒等他邁步,就感覺一隻濕漉漉的手臂攬住了自己的脖子,跟着後背被兩團飽滿緊貼上,薩布麗娜湊近餘杉的耳朵說:“餘總這麽急着走……是去找别的女人去火麽?咯咯,爲什麽不就地取材呢?放心,我不會粘上你的,就當是各取所需了。”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