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那古靈精怪的小丫頭不在,開門的是保姆。聽餘杉說來找章教授,保姆很客氣的把餘杉讓到沙發上坐下,上了樓去請章教授。沒一會兒,章教授下來,瞧見餘杉是生面孔,有些拿不準:“小夥子,你是……”
“哦,章教授,您好。我從熊海那兒打聽到您是咱們齊北有名的古玩行家,正好手頭有個物件拿不準,想請您幫着長長眼,什麽招呼都沒打就冒昧登門了。”
“熊海?”章教授想了想:“哦,老熊那不省心的兒子吧?哈哈,坐坐坐,不用見外。”
寒暄一番,保姆給沏了茶水,章教授詢問餘杉讓他瞧的是個什麽物件,餘杉趕忙打開包,将那琺琅彩的鼻煙壺遞了過去。
鼻煙壺不大,十公分左右長,六公分寬,瞧着就像是放大了的速效救心丸。章教授把玩在手裏,瞧了半天也拿不準,說:“小餘啊,鼻煙壺我了解的比較少,有些拿不準啊。這樣,我有一個老朋友,他倒是喜歡這口,我讓他瞧瞧吧。”
“麻煩不麻煩啊?”
章教授笑着說:“沒什麽麻煩的,老馮人在盛京是過不來,不過通個話還是可以的,你等着,我給他發個視頻。”說完,章教授拿出手機,打開微信,熟門熟路的給一個聯系人發了視頻。
半晌之後,視頻接通,餘杉瞥見手機屏幕裏出現個大光頭。那人眉毛都白了,臉上卻很富态,一點兒褶子都沒有。章教授說了情況,換了攝像頭,對着鼻煙壺前後左右的照。
大光頭越看臉色越凝重,跟章教授說了幾句挂了視頻,沒一會兒就打來了電話。章教授接聽後與對方說了幾句,然後側頭問餘杉:“小餘啊,你是單純的想鑒定,還是說打算出手?”
餘杉信得着章教授的人品,說:“正考慮出手呢,還得麻煩您幫忙。”
章教授跟電話裏的大光頭說了情況,等挂了電話之後,這才跟餘杉說:“老馮說盡快趕到齊北,視頻通話摸不到實物,現在還沒法斷定。不過老馮說了,如果是真品,這東西肯定就是乾隆年間禦制的琺琅彩鼻煙壺,市面上很稀有。”
稀有好啊,越稀有越值錢。
章教授頓了頓又說:“老馮是收藏大家,我這點微末道行都是跟他學的。這樣,小餘你留個聯系方式,等老馮到了你再過來一趟。”
餘杉答應下來,感謝連連,留聯系方式的時候出了點兒問題——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手機号是多少。折騰着給章教授打了個電話,這才知道自己用的是電信号。
他起身要走,章教授趕忙把那鼻煙壺塞給了餘杉:“小餘,這東西我可不能留着,出了什麽問題我還得賠。”
章教授德高望重,品行那是沒得說,餘杉反複表示信得過章教授,打算把鼻煙壺放在這兒,奈何章教授堅決推辭,餘杉這才帶着鼻煙壺千恩萬謝的告了辭。
從别墅區出來,餘杉瞧了瞧時間,這才三點多鍾,距離天黑還早着呢。琢磨着是不是把阿維汀給敲定下來?
姓張的手機号餘杉倒是記着,可他手頭沒那麽多現金。不過金曉光又成了他妹夫,想來有其居中,應該沒什麽問題。于是餘杉給金曉光打了個電話,一問才知道自己前腳剛走,金曉光帶着妹妹、外甥女也走了,這會兒這小子正跟人打麻将呢。
餘杉問了麻将館的位置,開着車就過去了。到了地方他也不想結識金曉光那些個狐朋狗友,徑直打電話把金曉光叫下來,把事情一說。
金曉光有點發懵:“哥,你整這麽多阿維汀幹啥啊?我們醫院賣給病人四千多一支,你一下子要五百支,那可是二百多萬,你往哪兒倒騰啊?”
“你甭管了,要是沒銷路我會拿那麽多錢打水漂?”
“那不行,我得問明白喽。回頭你要是賠了,你妹妹不得跟我拼命啊。”
餘杉一琢磨也是,胡謅道:“我有個同學搞邊貿,說俄羅斯那邊這玩意賣得挺貴,一支差價三、四百。”
“準不準啊?”
“十幾年的老同學了,當初關系就不錯。再說買藥的錢人家拿了大頭,就算賠也跟我關系不大。”
“哦,那還成。”金曉光打消了疑慮,拿出手機給張哥打了個電話。姓張的一聽這麽大買賣送上門了,樂得屁颠屁颠的跑了過來。
跟餘杉詳談了一番,這其中金曉光先是套關系,這招兒不成幹脆就翻臉說要從别人那兒那貨,最後幹脆說不要自己的返藥錢,連吓帶哄,盡心盡力的幫着壓價,愣是把價錢壓到了三千九。上一次談的價錢是四千一一支,那會兒金曉光不認識餘杉,這回直接壓到了三千九。瞧着姓張的那張臉急的都成了豬肝色,餘杉就知道這價錢差不多已經到底了。
簽了合同轉了定金,當即拍胸脯表示兩天之内給餘杉籌到五百支阿維汀。
送走了姓張的,餘杉打算貼補一下陷入經濟危機的妹妹,說要給金曉光提成。金曉光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說:“你可拉倒吧,咱哥倆還用這一套?回頭交貨的時候哥你叫我一聲,我得看着點兒,别讓姓張的拿快過期的玩意糊弄你。”
眼看到了飯口,金曉光沒了麻将局也就沒了飯轍,餘杉幹脆拉着金曉光去吃了烤串。席間,餘杉就說:“曉光,你幫着牽得線搭的橋,該你拿的你就拿着。”見金曉光又要反駁,餘杉沒容他說話:“這買賣就是一錘子買賣,我也沒占大頭。這樣,我也不給你多了,一支給你提五十塊錢。你要是不要,回頭我頂多多分了幾千塊錢。”
幾千跟兩萬五差的不是一星半點,金曉光猶豫了一下,到底接受了餘杉的好意。
倆人都開了車,也沒喝酒,一頓飯沒四十分鍾就吃完了。出了烤串店,金曉光打包了一堆烤品要回家,餘杉要去找單傑,倆人道别後就分道揚镳。
餘杉開着車早早的到了酒吧,在門口搶了個車位,坐在車裏頭捱到七點半,瞧見單傑那輛破桑塔納停在不遠處,這才下了車。
單傑一下車就瞧見了餘杉,上來錘了餘杉一拳,笑着說:“杉子,藏得挺深啊。這要不是昨兒下班瞧見你了,我們還不知道你小子回來了呢。诶?怎麽搞得這麽憔悴,怕今兒挨宰昨兒晚上沒睡好?”
“少扯淡!”朋友間那份自在讓餘杉既陌生又熟悉,讓餘杉覺着那顆沒着沒落的心好似回複了原位,一切都是那麽的踏實。
“嘿嘿,一晃大半年,上次聚一起還是過年的時候,這時間過的太快了。诶?你這次是自己一個人,還是帶媳婦回來的?”
“自己回來的,”餘杉坦然的說:“沒媳婦了,正鬧離婚呢。”
兩人邊說邊走,單傑聞言身子一頓,推開酒吧的門,沉着臉關切的說:“怎麽好好的就離了?”
“過不到一起去,她養的貓貓狗狗在家地位比我都高。回來晚一點床上都沒我地方,要麽去小卧,要麽就得在沙發上忍着。一天兩天也就罷了,五、六年下來,你說我能忍得了麽?”
單傑偷眼瞧了瞧餘杉的神色,見其顯得很淡然,既沒痛苦,也沒強顔歡笑,這才放下心來,打趣着說:“老實說啊,杉子,你那媳婦我早就瞧不順眼了。三十多歲的人了,打扮得像小姑娘也就罷了,說話辦事都跟沒長大似的,這哪兒是過日子人啊?”
說話間,服務生詢問單傑一共幾位,然後把倆人引到了距離舞台适中的卡座。倆人坐下來,單傑先要了兩杯飲品,接着跟餘杉說:“離了就離了,天涯何處無芳草?遠的不說,人家蘇眉可是一直單着呢,我估計蘇眉心裏就是一直放不下你。這回離了正好,你們倆來個再續前緣。”
“别鬧啊。我跟蘇眉不可能。”
“爲什麽啊?”瞧見餘杉臉色不善,單傑趕忙說:“成,你們倆的事兒自己研究去。不選蘇眉,不是還有别的麽?杉子你這一表人才,有車有房,放出去保準一大票小姑娘樂意嫁給你。”
“打住啊,越來越沒溜了。”餘杉說:“今兒都誰來啊?”
單傑說:“就我跟熊孩子。”
“恩?蘇女俠呢?”
單傑揶揄一笑:“還說沒惦記着蘇眉?杉子你這是口不對心。不過你今兒是見不着蘇眉了,人家蘇女俠上個禮拜請了年假,來了場說走就走的旅行。我昨天看朋友圈,蘇女俠好像跑斯裏蘭卡去了。”
這時候,面朝着舞台的單傑視線突然越過餘杉,指着電視屏幕說:“诶?這放的是蒙面歌王年終盛典吧?回頭我得下載下來好好看一遍。”
餘杉回頭掃了一眼,聽着那女歌手在唱《殘酷月光》,改編得很不錯。他也沒在意,回過頭來說:“你還看綜藝節目?”
“我又不是你,每天回家媳婦看什麽我就得看什麽。蒙面歌王從第一期到倒數第二期,我是一期沒落。就最後一期趕上值班,單位又斷網,這才沒看成。聽我媳婦說最後冠軍是野百合,叫……叫什麽來着?懵住了……哦對,叫徐惠。”
餘杉正喝果汁呢,聞言噗的一口噴了出來。
“你說誰?”(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