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猴眼睛灼灼的看着短發劫匪:“梁子!”
梁子思索了下,突然沖着餘杉點了點頭:“你說的沒錯,一千萬有點兒太多。做人不能太貪心。”
“梁子!”另一名絡腮胡劫匪叫了一聲。
梁子擺擺手:“别說了,一千萬是好,可我怕咱們有命拿沒命花,就兩百萬。”
啃着燒雞的餘杉補充了一句:“是兩百二十萬。”
梁子嗤的一聲笑了:“槽!”
餘杉能從剛才的對話中找到一些有用的信息,他慢條斯理的吃着雞腿,吮了下油膩的手指:“你們幾個不是本地人吧?”
“你從哪兒知道的?”
“口音啊,你們說話尾音往上翹,有點兒遼甯那邊的口音。”東三省方言被統稱爲東北口音,這實際上是不對的。北疆、吉林也就罷了,這倆地方各地口音差異不大。單說遼甯一地,濱海與盛京口音差了十萬八千裏,遼中、盤錦、營口、錦州等等,每個地方都有獨特的口音。
餘杉繼續說:“我猜你們幾個來齊北沒幾天。”頓了頓,不待梁子發問,餘杉繼續說:“你們要是待了挺長時間,怎麽會連我是誰都不知道?我想啊,你們是瞧見我那輛三菱吉普車,再加上我又是一個人,這才臨時起意綁了我,對不對?”
梁子幹笑着說:“老餘,腦袋瓜轉得挺快啊。行,難怪能賺這麽多錢。趕緊吃,吃完咱們還得辦正事兒。”
餘杉問:“辦什麽正事兒?”
“給你的人打電話要贖金啊。”
“現在?”餘杉看了看窗子。那窗口被棉簾子擋得結結實實,什麽都瞧不見。餘杉估計,現在已經是夜裏九、十點鍾。“這才幾點鍾,我剛失蹤,有沒有人發現還兩說,你就急吼吼的打勒索電話,你覺着我那些手下能信麽?再說了,大晚上的銀行也不開門,你讓他們上哪兒籌錢去?”
梁子皺眉說:“提前打好招呼,明兒一早提錢,這有什麽不對麽?”
“太不對了。你得拎清楚喽,那些人都是我手下,他們可不是我家裏人。萬一他們要是不敢擔責任,報了警怎麽辦?到時候我肯定得死,你們錢沒拿到,還得被警察通緝,誰都沒落好啊。”
“那依着你……”
“當然是明兒一早打電話,最好卡在銀行剛開門的時候,不給我那些手下反應時間。”
梁子一琢磨也是,他咂咂嘴說:“老餘,你這腦袋瓜是夠用啊。要不是我們兄弟想從你身上發财,我都想拉你入夥啦。”
餘杉笑着搖頭:“入夥就算啦。術業有專攻,我可下不去狠手。”
梁子一拍大腿:“得,那你好好吃着,吃完了早點兒睡覺。你放心,你這麽配合,到最後我們肯定讓你走得痛快點兒。”他站起身:“瘦猴,看着老餘。吃完再給他捆上,嘴也堵上。”
“诶?那我要是上廁所怎麽辦?”
梁子笑吟吟的說:“上廁所?對不起,你直接尿褲子裏得了。”
不能上廁所,這還了得?餘杉張嘴就要拿錢砸,梁子卻說:“老餘,又想拿錢砸?沒用了。你剛才已經點醒了我,錢是越多越好,可這錢也得拿得動拿得走才行啊。嘿嘿……”梁子一陣奸笑,晃蕩着上了炕。
餘杉皺了皺眉頭,心說怎麽忽悠來忽悠去把自己繞坑裏去了。手上拿着的雞腿,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人有三急,有進就得有出。餘杉感覺着肚子裏已經不餓了,幹脆就放下了雞腿。
臨被捆上前他還試圖跟劫匪溝通一下:“兩百萬其實不多,我覺着你還能多拿點兒。”
梁子蓋上被子,頭也不回的說:“瘦猴,把他給我捆上。”
瘦猴陰沉着一張臉,上來一言不發又把餘杉捆上,嘴裏還堵上了破抹布。做完了這一切,瘦猴也上了炕,關了燈沒多久就傳來呼噜聲。
屋子裏一片漆黑,隻餘下爐子裏發出了絲絲光亮。外頭北風凜冽,爐子裏燃燒的木頭噼噼啪啪作響,即便燒了爐子,室内溫度也就能有個十二、三度。開慣了車的餘杉沒有穿多衣服的習慣,身上就一件羊毛衫,一個皮夾克。他四肢被捆着活動不了,血液不流通,沒一會兒就感覺渾身冰冷,冷得睡不着。偏巧,沒一會兒尿意襲來。
餘杉倒是想破罐子破摔,可讓他一個大男人尿褲子……這事兒就算思想上接受了,潛意識一時半會也沒法接受得了。這一晚上,餘杉憋着尿,前半夜冷,後半夜又冷又餓,迷迷糊糊也不知道什麽時候睡着的。
好不容易熬到第二天早晨,餘杉被梁子用巴掌拍醒了。
“精神精神,這都快八點了,咱也得辦正事了。”
餘杉活動了下脖子,立馬感覺到磅礴的尿意。
“你先給我松開,讓我上個廁所。”
梁子給逗樂了:“槽,都這時候了還窮講究呢?瘦猴,伺候老餘上廁所。”
瘦猴過來給餘杉松了綁,旁邊的梁子拿着手槍一直對準了餘杉,稍有不對就會開火。餘杉四肢被捆了一晚上,手腳發麻,好半天才站起來。上廁所就在屋裏,瘦猴指着一個破膠皮桶就讓餘杉在這兒解決。
餘杉也顧不了許多,解開腰帶痛快的上了個廁所。
餘杉觀察了下情況,他現在四肢乏力,梁子又始終拿着槍,餘杉覺着什麽機會都沒有,也就沒反抗。上完廁所,順從的回到木椅子上,重新被捆好。
梁子放下手槍,翻弄着餘杉的錢包,翻了半天,裏頭除了錢跟卡之外,沒什麽有用的信息。他丢開錢包說:“說個電話号碼,我好通知你那些手下你被綁架了。”
餘杉說:“你把我手機給我拿來,号碼我都存手機裏了,誰沒事兒費勁記電話号碼啊。”
“槽,你當我傻是不是?你手機一開機,要不了多久警察就能找到這兒來。”
咦?這劫匪知道的挺多啊。餘杉歎了口氣:“梁子,從昨兒到現在,我可都是有什麽說什麽,一直在配合你。我是真記不住電話号碼,你要不開手機,我還真沒招。”
梁子瞪了餘杉半天,招招手,接過瘦猴遞過來的餘杉的手機,拿在手裏把玩了半天:“那你說個聯系人。”
“丁俊。”餘杉毫不猶豫的說。
梁子點點頭,拿着手機二話不說轉身就走。沒一會兒,餘杉聽見屋外傳來一陣摩托車發動機聲。梁子騎着摩托開到市區裏,找了個胡同開了餘杉的手機,調取了丁俊的電話号碼之後,立馬關了機。手機他也沒扔,就随身攜帶着。然後又騎着摩托車兜出去老遠,找了個ic卡電話亭,用200電話卡給丁俊打了個電話。
電話響鈴好久才接。
“喂?”
梁子對着電話說:“你是丁俊?”
“你誰啊?”
梁子沒回答:“我是誰你就别管了,餘杉你認識不?他現在在我手裏,要想活着見人,你現在就得給我準備好兩百萬現金。”
病床上的丁大侃愣了愣:“你丫有病是不是?你說人在你手上就在你手上啊?什麽東西都沒見着你就熬兩百萬?呵,想要錢也行,你讓餘哥接電話。”
梁子開始皺眉:“他現在不在我身邊。”
“那沒招了,餘哥要是不接電話,我就當餘哥已經被你們害了。小賊!你丫知道爺是幹嘛的麽?不吹牛逼,你丫要是能活着離開齊北,爺以後跟你姓!”
電話裏丁大侃罵得越來越不堪,可把梁子給氣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挂了電話,梁子發動摩托就往回走。
與此同時,三院病房裏。
“喂?喂?”丁大侃無奈的拿開手機,瞅着吳正雄說:“丫挺的給挂了。”
旁邊的楊睿怒了:“丁大侃,你特麽沒事兒罵人幹啥?”
“你傻啊,我要不是多罵兩嘴,能拖延這麽長時間麽?”
“别吵了!”吳正雄扭頭看向兩名技偵,那兩名警察一個扣着耳機進行錄音,一個操控着一台設備。過了好半天,操控設備的擡頭說:“查出來了,固定電話位置在龍北街。”
吳正雄吼道:“通知附近便衣,立刻靠近偵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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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子出去一個多鍾頭,氣哼哼的回來了。一進門,梁子就拉長了臉,盯着餘杉說:“那個叫丁俊的不相信你還活着。”
餘杉說:“這很正常啊,我要是死了,你覺着他還會給錢麽?”
梁子想了想,說:“看來不卸下你身上點兒零件,他是不會痛痛快快給錢了。”
“等會兒!”餘杉叫道:“你得動腦子,不能沖動啊。你剁了我一根手指頭,丁俊也會說沒準是從屍體上剁下來的。”
“槽!那特麽怎麽辦,總不能讓你跟他通話吧?”
餘杉翻着白眼說:“你怎麽那麽笨?你把我那手機sim卡卸下來,我那手機有錄音功能。我把話錄下來,你打電話的時候放給他不就完了?”
咦?這貌似是個辦法啊。仨劫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還是梁子半信半疑的說:“我怎麽知道你是不是在耍花招?”
餘杉沒好氣的說:“那要不你幹脆再出去一趟,買個小錄音機回來得了。”(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