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智沒什麽嫌疑,丁大侃将目标鎖定在了前任車主,那個叫郝佩佩的女人身上。他打開檔案袋,按開車燈又瞧了一眼。車管所能提供的信息很有限。上面有郝佩佩的出生日期,還附帶一張免冠照片。
這女人看着挺漂亮,歲數不大不小,二十八,老家在濱江郊縣呼蘭。除此之外别的信息都沒了,丁大侃降下車窗丢了煙頭,眯着眼琢磨了下,抄起手機又給楊睿打了個電話。
“楊睿,我……你在刑警隊還有沒有靠譜的哥們兒?……對,那個叫郭智的我查了,沒什麽嫌疑。車我也看過了,貼膜沒了,現在還是原本的白色。成,我等你消息。”
挂了電話,丁大侃在車裏等了能有二十多分鍾,手機震動,來了一條短信。上面是一條呼機号,後面附帶着一個名字,段宏。丁大侃知道楊睿已經跟對方打了招呼,隻是這會兒天都黑了,估摸着人家已經下了班,他決定還是明兒一早再說。
丁大侃開着車在市區裏找了家賓館住了下來,第二天一早,掐着時間,丁大侃給段宏打了個傳呼。過了能有五分鍾,對方回了電話。
彼此一介紹,段宏挺熱情,說事情他已經知道了,讓丁大侃直接去刑警隊找他。丁大侃說着恭維的話,挂了電話開着車就去了刑警隊。到了地方找到段宏,把郝佩佩的資料一說,段宏就皺起了眉頭。照理來說戶籍的事兒歸民警管,丁大侃以爲段宏覺着麻煩,趕忙說着好話。
結果段宏卻說:“不是麻煩不麻煩的事兒,如果你要找這女的,那就不用麻煩了,我知道她。”
“你知道?”
段宏說:“這女的挺有門道,在西大直街開了家美容院,去年有個女顧客在她那兒做美容,結果過敏死了,那美容院封了一個多月,回頭又開了。現場是我出的,我對這個郝佩佩有印象。诶?你找她幹嘛?”
女的,年歲不大,漂亮,開美容院,路子野。丁大侃腦子一轉,大略彙總了一下郝佩佩的信息,随即神秘一笑:“段哥,我們幹私家偵探的,除了找男女那點兒事兒還能是什麽?”
“哦,抓二奶啊。”段宏樂了:“那你可加點兒小心,這女人可不簡單。”
丁大侃樂呵呵的說:“簡不簡單也跟我沒關系,我就跟蹤跟蹤,偷拍幾張照片。時間一到把照片一交,就算齊活。”
兩人有聊了聊楊睿,中隊長段宏一直在爲楊睿惋惜,說楊睿是刑警隊一員虎将,好幾次抓捕,要是沒楊睿估摸着就得出傷亡。丁大侃也不着急,陪着段宏聊了一陣。等到有刑警找段宏辦事兒,丁大侃很有眼力見的告了辭。
離開刑警隊,丁大侃開車直接去了西大直街,找到了那家美容院。那美容院規模不下,門口停着一溜車,進進出出的女人非富即貴。丁大侃拿起數碼相機對着美容院門口拍了張照片,随即坐在車裏盯着美容院門口。
這美容院挺操蛋,進進出出的都是女的,他一大老爺們沒法兒混進去。十點鍾一過,丁大侃正打哈欠呢,一輛白色寶馬停在了美容院門口,車門打開,下來個時裝麗人。米色風衣,裏面配着白色小衫,下身緊身褲配着長長的靴子,脖子上紮着絲巾,臉上還罩着墨鏡。個頭還不矮,估摸着最少也得一米六五。
那女人摘下墨鏡,整理了下頭,露出一張精緻的臉。一直盯着看的丁大侃猛的來了精神,趕忙舉起數碼相機一陣猛拍。那女人正是他此番要調查的目标,郝佩佩。
郝佩佩剛到門口,立馬有店員迎上來,恭敬的說着什麽,幾個人随即進了美容院裏。丁大侃放下數碼相機,又舉起來對着那輛寶馬32o拍了兩張。
原本的6地巡洋艦換成了寶馬,郝佩佩沒少賺錢不說,起碼撇清了無故換車的嫌疑,有了很正當的理由。
丁大侃等了一會兒,又開始打哈欠。盯梢是個極其枯燥的活兒,不能動地方,還要時刻保持注意力集中。以前更楊睿在一起的時候,起碼還有個人能幫着盯梢,現在就丁大侃自己,那份兒辛苦就甭提了。
丁大侃午飯都沒吃,一直等到下午兩點,穿着時尚的郝佩佩才從美容院裏出來。丁大侃強打精神,動汽車跟在寶馬車後。他很小心,始終保持着兩個車身的距離,生怕被郝佩佩注意到。
兩輛車一前一後,開過了中央大街附近,轉到濱江路段,寶馬車打着轉向,拐進了一幢歐式建築院子裏。那建築門口還站着倆身穿黑衣的保安,丁大侃見此沒敢進,把車停在對面,舉起數碼相機又拍了幾張照片。等了片刻,他下了車,把數碼相機塞進背包裏,背着包繞了一圈兒。路過那建築門口的時候,丁大侃悶着頭往裏就走。
“哎哎哎?誰讓你進來的?”
丁大侃眨眨眼,換成東北口音說:“咋還不讓進啊?”
保安沒好氣的說:“知道這是什麽地方麽,你就亂往裏走?”
“啥地方?不是飯店麽?”
另一個保安氣樂了,臉上全然是把丁大侃當成土包子的神情,撇着嘴說:“趕緊走趕緊走,我們這兒是私人會所,不是會員免進。”
丁大侃開始較勁:“槽,懵誰呢?不就是變着法要錢麽?”說話間一掏錢包,抽出裏面一沓鈔票:“老子有錢,你們這兒會員咋辦?”
那一沓鈔票能有個三千左右,倆保安渾不在意,一邊兒推搡着一邊兒說:“我們這兒是私人會所,辦會員得有老會員介紹。你趕緊出去吧,一會兒我們隊長該罵人了。”
丁大侃罵罵咧咧被推了出來,放了幾句狠話,繞一圈兒又回了車前。他打開後備箱,找出一套衣服,鑽進車裏換上,拎着數碼相機又繞到了私人會所的後面。
後面是兩米多高的鐵栅欄,裏面是綠化帶,那鐵栅欄沒什麽借力的地方,不太好攀爬。丁大侃左右瞧了一眼,找到一處固定鐵栅欄的牆垛,趁着沒人注意一個助跑,雙腳交替踩在牆上,半空中身子傾斜,雙手抓住栅欄頂端的尖刺,身子一擰,整個人橫滾着翻進了裏頭。
落地之後丁大侃迅找了個角落,把外套一脫,整理了下頭,立馬成了西裝革履成功人士。他又脫下西裝外套,搭在胳膊上遮擋住數碼相機,随即找了個開啓的後窗戶,翻了進去。
丁大侃進去的位置是一樓的衛生間,他對着鏡子呲牙咧嘴照了好半天,直到保潔進來,丁大侃這才慢悠悠的走了出去。
那保潔還在背後嘟囔:“神經病,敲了半天門,有人也不說一聲……”
丁大侃亂逛着,建築外形是歐式的,裏頭同樣如此。走廊裏每隔一段,都有挂着的油畫。這年頭國人崇洋媚外心态很嚴重,大凡高檔點兒的地方,全都裝修成歐式,總之就是應了那句話,外國的月亮比國内圓。
丁大侃路過一個水吧,眼見長條桌面上擺放着各色食品,又瞧見幾個男男女女就圍在桌子邊兒選着菜品,就學着樣子找了個餐盤,專門挑生猛海鮮往盤子裏夾。後來覺着不解恨,又吃了幾個小點心。味道如何丁大侃沒細品,反正肚子是不餓了。
私人會所面積不小,丁大侃逛了桌球室,又在二樓現了室内羽毛球場,又瞧見了一個挂着水療牌子的澡堂子,正打算上三樓,就瞧見迎面走過來一男一女。
男的穿着運動裝,年紀看着四十多,唇紅齒白的,保養的很不錯;女的頭束了起來,一身粉紅色運動裝,正側頭跟男人說着什麽。
咦?這不是郝佩佩麽?
丁大侃裝作毫不在意,越過兩人之後,轉了個彎又悄然跟了上去。郝佩佩跟那男人去了二層露台,那裏擺放着桌椅與遮陽棚,兩人坐下來,招呼過來服務生,要了飲品。丁大侃用西裝遮擋住數碼相機,站在露台門口對着那倆人拍了幾張照片。
他瞧見那男人遞給服務生一張卡,丁大侃覺着那肯定不是銀行卡,他也沒這東西,沒法坐過去消費。于是左右看了看,瞧見門口有雜志、報紙,走過去随便抽了一份報紙,裝模作樣的看了起來。
不遠處的郝佩佩傳來一陣銀鈴般的笑聲,丁大侃擡頭瞧了一眼,隻見兩人之間很是親密。他低頭掃了眼報紙,眼睛立馬就瞪圓了!
報紙封面配圖上對着話筒講話的人,正是不遠處跟郝佩佩态度暧昧的中年男人。丁大侃趕忙瞧了眼,隻見标頭上寫着:“昨日省委常委、常務副省長邱建明在《抗洪表彰會議》上表了重要講話……”
郝佩佩居然跟副省長能扯上關系?這個女人何止是不簡單,簡直是手眼通天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