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志超給找來的十幾個人都是好勇鬥狠之徒,提前準備好了武器,從鋼管到卡簧,再到一掄一片的車鏈子,以有心算無心,剛打起來就占據了優勢。
剩餘的八個人初期慌亂了一陣,慢慢聚攏在一起,舍了一條胳膊硬挺着接了棍棒、鏈條攻擊,空下的手迅速抓住武器,開始反擊。餘杉這一幫人占據了人數、武器上的優勢,可論組織度以至于配合默契程度,比那八個人遠遠不如。
如果沒有楊睿,場面就會陷入短暫的僵持。楊睿就如同鲶魚一樣,左沖右突,在混戰之中閃展騰挪,也不用武器,抽冷子一拳、一腳,沒一會兒就把這些人分割開來。
混子們被金錢刺激了下,很多人此前又喝了酒,打将起來很是玩命。有個拿大卡簧的混子嗷嗷叫着沖上去,抱住一個人,騰出右手的卡簧朝着那人肚子猛刺。
後面的餘杉看得冷汗直流:“被整死人!”他喊了兩嗓子,可根本就沒人聽。無奈之下餘杉又喊:“楊睿,看着點别出人命!”
餘杉知道自己的斤兩,也知道這年頭街頭上的潛規則。不論怎麽打,人腦袋打成狗腦袋也行,隻要别出人命就成。一旦出了人命,警方不管樂意不樂意都得接手。餘杉在齊北的勢力也沒到一手遮天的地步,真出了事兒他絕對兜不住。
楊睿沒出聲,沖過去将抱在一起的兩人分開,擡起一腳把拿卡簧的混子踹了個趔趄:“你瘋了?再特麽捅捅出人命了!”
趁着混子發愣,楊睿上去就把卡簧奪走。那混子雖然兇性大發,好歹還知道好賴,嗷嗷叫着又去幫其他人。
喬思的爪牙一個接一個的倒下,速度越來越快,轉眼間全都給放倒在了地上。
沒人再敢起身,混子們漸漸收了手。有覺着自個兒江湖地位不錯的混子走過來,問餘杉:“餘哥,咋處理?”
“全都廢了!”餘杉冷冷的說。
混子點頭,沖着之前拿卡簧的混子說:“手腳全都挑斷,膝蓋敲碎!”
之前拿卡簧的混子嘿嘿笑着,又從衣服抻出來一把帶木柄的锉刀,這玩意就是木匠工具,用來磨平邊角。那把锉刀前端開了刃,還打磨得還帶着些許彎曲。混子反手握着锉刀,蹲下身按住一個人的手臂,舉起锉刀連續猛紮。
倒在地上的爪牙原本暈了過去,一锉刀下去,生生疼得醒了過來。有倆混子過去幫忙,将人按住,任憑锉刀反複在那人手腕、腳腕處來回猛刺;另一邊,提着鋼棍的混子如法炮制,掄起鋼管對準膝蓋猛砸。眨眼間,地上的九個人全被挑了手腳筋,敲碎了膝蓋。
場面血腥無比,餘杉強忍着不适,卻始終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的盯着。他已經顧不得這幫人是不是無辜了,他與喬思之間已經到了你死我亡的地步,容不得一絲一毫的憐憫。
楊睿悄然到了餘杉身邊,低聲說:“哥?要不要抓回去一個問問?”
餘杉想了想,随即搖搖頭說:“用不着。”
以喬思的謹慎,能出現在餘杉面前的,大多都是打手之類的小卒子。他們隻是拿錢做事兒,甚至都不知道爲什麽要來偏遠的齊北去保護一個剛剛讀高三的學生。
深吸了一口氣,餘杉說:“撤吧。”招呼一聲,一群混子四散而去,眨眼間走了個幹淨。等餘杉跟楊睿進了車裏,才聽到遠處傳來隐約的警笛聲。
這麽血腥的街頭毆鬥,不可能封鎖消息,估計早有居民報了警。離着實驗中學不遠就有個正陽路派出所,指揮中心也知道派出所民警根本解決不了這個問題,就算讓其出警這幫民警也不敢,于是隻能從更遠的地方調集警力。
這麽一來一回,耽誤的時間足夠餘杉完成報複計劃。
三菱吉普開上道,朝着合意小區開去。副駕駛的餘杉平複着劇烈跳動的心髒,面對餘杉的試探喬思給了警告,餘杉随即報複了回去。一條傷疤,換了九個新鮮出爐的殘廢,很難說虧了還是賺了。
餘杉覺着自己賺了,起碼一舉肅清了喬思在齊北的爪牙。但也許喬思根本就不在乎那九個人的死活!這批人殘廢了,要不了多久喬思就會派來下一批人手。
于是局面又回到了最開始對餘杉的極其不利……這一次以有心算無心,斬掉了喬思的爪牙,下一次呢?下一次怎麽辦?
閉目思考的餘杉皺起了眉頭,心裏糾結萬分。
“停車!”
随着刺耳的摩擦聲,三菱吉普靠邊停了車。楊睿握着方向盤,看着餘杉。
“楊睿,你回去跟着那幫人,看看去了哪家醫院。在醫院盯着他們,看有誰過來聯系這些人。”
說着話,餘杉推開了車門。
“哥,那你咋辦?”
餘杉下了車,說:“我攔個出租回去。你多加小心,别讓人給盯上。”
“你放心吧。”
關上車門,楊睿開着車掉了個頭,又回了事發現場。
中秋夜裏的街頭,路燈昏黃,一片清冷。站在路燈底下,餘杉點了根煙,沒急着攔出租車。一邊兒抽着煙,餘杉一邊兒思索。
對手是喬思,餘杉必須得從對方的性格上去着手,找到喬思的弱點。年輕的喬思以及其家人隻是最後的威懾手段,屬于核彈級别,除非餘杉想同歸于盡,否則根本就不能動。
餘杉想了下,喬思一定很有錢,這是肯定的。在這個物質社會,錢可以辦到絕大多數的事兒。除此之外,喬思是個穿越客,推己及人,喬思一定控制着自身的曝光率。在這年頭,有錢沒關系就是一頭肥羊,早晚會被人給盯上。即便不考慮這點,僅僅是爲了隐瞞自身行蹤,喬思也不會輕易抛頭露面。
聯系起喬思的性格……他這人有些孤僻、陰郁。或許天性如此,或許時間線躍遷讓他對新生時間線上的一切都很漠然。總之在一五年,除了餘杉,喬思還真沒什麽朋友。
一個有錢,喜歡躲在幕後,天性冷漠的人,置身于九八年同樣沒什麽歸屬感,這意味着喬思肯定沒交到朋友。他與外界的聯系,恐怕更多的是錢權交易。
那麽如果要對付喬思,就得從錢上着手。沒有了錢,喬思就等于失去了一切力量,在餘杉面前就是個普通人。
“錢……”餘杉念叨了一聲,随即暗罵了一嘴:“這個世界還特麽真是金錢至上啊。”小到人與人,大到國與國,歸根結底打的就是錢。
一輛出租車停在了他面前,車窗降下,司機探出腦袋問:“走不走?”
餘杉歎了口氣,沒應聲,拉開車門上了車。
他沒回合意小區,而是去了那套購置的平房。餘杉的報複行動既快又狠,他無從判斷齊北地界還有沒有喬思殘餘的爪牙,更無從判斷如果有的話那些爪牙又會采取什麽樣的報複。
合意小區的房子估計早就被那喬思給盯上了,餘杉在那所房子裏沒有一絲一毫的安全感。進到平房裏,餘杉沒開燈,抹黑去了東卧室,直挺挺的倒在了床上。
平房早被上任房主搬空了,沒有被褥。感覺到秋夜的涼意,餘杉脫了外套蓋在身上,就這麽湊合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餘杉是被手機鈴聲吵醒的。
瞧時間還不到七點。接起電話,楊睿在那頭焦急的問:“哥,你上哪兒去了?”
餘杉沒回答,反問道:“事情查的怎麽樣了?”
“救護車把那九個人送到了第一醫院,早晨五點多來了兩個人給那九個殘廢辦了轉院。這幫人可真舍得,叫了好幾輛濱江牌照的救護車,拉着九個殘廢就走。”頓了頓,楊睿又說:“哥,你還沒說呢,你跑哪兒去了?”
餘杉說:“電話裏說不方便,我過一個小時就回合意小區。”
放下電話,餘杉郁悶的長出了一口氣。很顯然,喬思已經猜到了餘杉的用意。于是甯可砸錢從三百多公裏外叫救護車把受傷的手下拉走,也不給餘杉順藤摸瓜的機會。餘杉敢肯定,辦理轉院的倆人肯定跟喬思沒什麽關系,一準是花錢請的。
這條線又斷了,餘杉開始考慮,能不能在一五年找到喬思的線索。即便喬思隐藏的再好,他的所作所爲也多少會産生一些漣漪,影響到新生時間線。可轉念一想,餘杉就放棄了這個念頭。新生時間線與他所在的原本時間線極度相似,餘杉又不是企業黃頁,上哪兒記得清那麽多企業、公司?
局面如今變成了對峙,餘杉知道喬思想讓他做什麽,他敢肯定,如果不按照喬思的意思去查劫案,說不準他身上什麽時候就會再多一條傷疤。(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