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一切都解釋得通了。難怪每次穿越之後,餘杉都回想不起做過什麽影響自己乃至身邊人命運的事兒,結果悲劇卻總會生;難怪追擊者時隐時現,總會恰到好處的掐着時間出現;難怪那些不幸總會生在九八年與一五年之間……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喬思搞的鬼!
餘杉敢肯定,喬思就躲在九八年的時空裏,躲在陰影中,伸出觸手,一面監控自己,一面保護着年輕的喬思。
對于後者餘杉很快就想清楚了,根據時空門的規則,已經生過的事兒無法改變。如果有人在九八年的時空幹掉年輕的喬思,時空躍遷之後,一五年就不會有喬思這個人存在。幾乎是立刻,餘杉就意識到這是最後的掀桌子手段——同歸于盡!
想也不想,餘杉掏出手機直接給最爲信任的楊睿打了個電話。
“喂,餘哥?”
“楊睿,你聽好了。如果我失蹤過四十八小時,我的資産将全部交給你去分配,我隻需要你幫我做一件事。不如如何,殺掉實驗中學高三六班一個叫喬思的學生,聽明白了麽?”
“不是……餘哥你啥意思?”
“我問你聽明白沒?”
前所未有的嚴厲語氣,讓楊睿怔了怔,随即沉聲說:“明白了,殺掉實驗中學高三六班喬思。餘哥,你到底遇到什麽事兒了?”
“你先别管了,我暫時還能應付。”說着,餘杉就挂死了電話。
現在,他跟喬思在同一起跑線上了。就相等于冷戰時期的毛熊與老美,雙方都有毀滅對方的能力,輕易不敢開戰。
三十幾米開外,二嘎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白色豐田車門打開,走下來兩個人。一個人拿着電話也不知向誰報告些什麽,另一個人看了一眼地上的二嘎,随即扭過頭看向餘杉所在的巷口。
盡管距離有些遠,但餘杉知道,那人的目光肯定在盯着自己。這種時候躲藏起來毫無意義,餘杉就站在那裏與對方對視。一分鍾之後,餘杉現事情有些不對。校門口對面守着冰櫃賣冷飲的小夥子,蹲在電腦房門口抽煙的兩個小痞子,紛紛站起來,陰沉着臉看向自己。
轉頭看了眼,身後也有兩個壯漢慢慢的靠了過來。餘杉汗毛倒豎,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喬思所掌握的力量遠自己,他甚至連什麽時候被盯上的都不知道。
幾個人圍過來,距離餘杉三、四米開外站定,一句話不說,就那樣直勾勾的盯着他。餘杉毫不示弱的瞪視回去,既然已經攤了牌,餘杉就沒想善罷甘休。
與此同時,餘杉腦子裏揣測着喬思的狀态。也許有一陣喬思的确是想要幹掉自己,但很顯然,喬思又改了主意。否則喬思隻需要對九八年的餘杉做做手腳,這個世界就不會再有餘杉這個人。
不想幹掉自己,又反複讓不幸生在自己身邊,迫使自己不停的去穿梭時空,其目的始終都是在利用自己。
那麽喬思怎麽會在九八年時空的?餘杉是通過時空門到的九八年時空,這說明當時的時空門位于一五年的新生時間線上,如果那場車禍死掉的不是喬思而是别的什麽人,那說明喬思必須返回一五年,這樣才能保證将時空門交到自己手裏。
這個問題想不通,而想不通的還有另外一點。那就是,如果喬思身在九八年,那時空躍遷會不會影響到他?
如果沒影響,那意味着就算餘杉按照其目的,阻止了劫案,不知道結果的喬思依舊會繼續迫害餘杉身邊的人。于是餘杉必須繼續穿越,不斷的穿越,喬思怎麽去保證餘杉修正曆史的時候不會對喬思産生不良影響;如果有影響,那意味着每次躍遷都會對其腦部造成嚴重影響,假設診斷書是真的,那喬思還能活多久?
如果診斷書是假的呢?不,這一點應該不太可能。如果診斷書是假的,那喬思就沒必要轉交時空門,他完全可以繼續穿梭下去。
圍着餘杉的五個人始終站在那裏,餘杉除了與其對視,沒有輕舉妄動。過了一會兒,其中一個家夥接了個電話,瞟了餘杉一眼,沖着其他幾個人使了個眼色,五個人旋即退走。
方才對峙的時候,餘杉持着一顆搏命的心思,腦子異常冷靜。等圍着的幾個家夥一走,餘杉先是松了口氣,跟着心髒不争氣的狂跳起來。
他這一次的試探,幾乎等于是變相的攤牌。喬思告訴了餘杉他有多大的能力,餘杉反過來也告訴了喬思,他不但知道了對方是幕後黑手,還掌握了掀桌子的能力。
一次輕微的碰撞,将所有的矛盾挑明。喬思是個聰明人,這意味着從今往後喬思不會無故來找餘杉的麻煩。當然,前提是餘杉必須按照喬思的要求,繼續去阻止九九年四月生的劫案。餘杉敢肯定,他周圍肯定有喬思派出的監視者。一旦一定時間裏沒了餘杉的蹤迹,喬思就會指示手下人在未來給他帶來麻煩。
細思之下,更爲要命的是餘杉根本就不清楚喬思現在的狀況,他不知道喬思還能活多久。但可以肯定的是,喬思臨死之前,一定會幹掉自己。
要麽死的是自己,要麽死的是九八年的自己。因爲餘杉掌握着穿梭時空的時空門,喬思死後生怕餘杉會對其進行報複。
一切都明朗了,餘杉知道,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他沒再理會車禍現場,徑直走進了小巷,穿過廣場,攔了出租車返回合意小區。
等上了車,司機詫異的看了餘杉半天,提醒餘杉手機響了。
餘杉這才現,手中的手機已經響了半天。剛要接起來,電話就挂死了。看看屏幕,上面顯示六條未接來電都是楊睿的。
沒等餘杉回撥,楊睿的電話又來了。
餘杉接了起來:“喂?”
電話裏傳出楊睿焦急的聲音:“哥,你現在在哪兒?”
“我很好,沒事兒。現在在車上,一會兒就到家。”
電話那頭的楊睿沉吟了一下,說:“我那小嫂子王惠最近沒給你打電話?”
“胡說八道什麽?我跟她之間什麽事兒都沒有……再說人家叫徐惠,你怎麽給人家改了姓?”
電話那頭的楊睿松了口氣:“诶喲,哥哎,我這不尋思着你被人綁架了麽?”
餘杉心中溫暖,琢磨着傻小子楊睿關鍵時刻也有點兒急智。或許楊睿不是不夠聰明,而是不想聰明後忍受那些人情冷暖與是是非非帶來的痛苦。
“沒有的事兒……就是跟死對頭攤牌了。”餘杉說。
“然後呢?”
“沒什麽然後,我的死穴握在對方手裏,對方的死穴同樣握在我手裏。就跟冷戰似的,恨不得對方去死,卻又不能真動起手來。”
“呼……那就好。哥哎,你剛才那沒頭沒腦的話吓死我了。”
“沒事兒,你記住,我剛才說的不是玩笑話。除非我面對面跟你說之前的話不算數,否則就算打電話你都不要聽。”
“行,我明白了。哥,我到你家樓下了,我就在這兒等着你。”
“好。”
餘杉挂了電話,沒多久,出租車就開進了合意小區。
付了車資下了車,餘杉一眼就瞧見樓道口焦急等待的楊睿。他走過去,有關今天的事兒一句話沒多說。楊睿沒辜負餘杉對他的信任,不問緣由,也不顧後果,在餘杉說出請求後一口答應下來。
餘杉知道楊睿是個說到做到的人,但幹掉九八年的喬思之後,楊睿的命運又會怎樣?餘杉把楊睿當兄弟,自然不想害了兄弟。他琢磨着,有機會必須去成立一個基金,用基金的資金在自己消失後雇請殺手,與喬思同歸于盡。
楊睿很關切餘杉的狀況,陪着餘杉待了整整一下午。眼見餘杉真沒什麽事兒,楊睿這才開着車去接譚淼下班。
早餐之後空腹至今,餘杉一點兒胃口都沒有。躺在沙上,呆滞的盯着天花闆,腦子裏滿是胡思亂想。驟然,餘杉感覺自己的左臂一陣劇痛,疼得他慘叫出來。
他滿頭冷汗,用右手三兩下撕扯下衣服,然後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左臂上多了緩慢的浮現出一道蜈蚣一般的傷疤。
餘杉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不可理解,卻又實實在在生的詭異事件。痛楚漸漸消退,餘杉的腦子重新恢複了運轉。
略微想了想,餘杉憤怒的咆哮起來:“喬思!喬思你個王八蛋!”
不用琢磨了,這是喬思對中午事件的回應。餘杉越界了,那喬思就給餘杉一個足以銘記終身的警告。時空門規則,已生的一切無法改變。這意味着不論時間線是否躍遷,這條蜈蚣一般的傷疤都會陪伴餘杉終生!(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