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很正常,持票進場的觀衆,大多數都是從企事業單位拿的贈票,年齡普遍都三十往上,退休的老幹部都有,根本就沒多少年輕人。對于他們來說,劉煥唱的很好,而徐惠唱的也就是那麽回事。餘杉相信,如果換一個舞台,換一批更年輕的觀衆,徐惠的唱法肯定會收到追捧。
徐惠唱完了,餘杉沒急着離開,而是一直坐在那兒等到了演出結束,他生怕演出結束之後秦部長找不到他人。果然,演員們齊齊上台謝幕,歌聲中老電影院燈光亮起。秦部長回頭張望了一眼,随即引着一個高瘦的中年人找上了餘杉。
秦部長一介紹,這位姓呂,是齊北主管經濟的副市長。第一次見面,呂副市長說了些感謝的話,說了些歡迎的話,握過手互留了電話,旋即分開。又跟秦部長聊了幾句,餘杉就帶着楊睿去了後台。演出結束,後台一片忙碌,餘杉跟楊睿西裝革履的即便有人瞧見了也沒人上前阻攔。
倆人找了半天,才找到徐惠。不但徐惠在,好姐妹譚淼也在。瞧見餘杉跟楊睿,徐惠趕忙起身打招呼。
餘杉笑着說:“唱的不錯,祝賀你演出成功。”
徐惠拍着胸口後怕的說:“吓死了,一上台腦子一片空,總算是沒出錯。”
這會兒的徐惠已經換回了原本的衣服,隻是臉上的妝還沒卸。如劉煥那樣的大腕,自然有化妝師給卸妝。而徐惠這樣沒名氣的新人,就得自己動手。
餘杉将數碼相機回放給幾個人看,徐惠看完了有些訝異的說:“這是我麽?我自己都認不出來了。”
“第一次登台什麽感覺?”餘杉收了數碼相機問。
徐惠蹙着眉頭想了半天,搖搖腦袋,說:“不知道。我現在腦子還是空的……不過,啧,說不上來,感覺這不是我想要的。”
作爲一個業餘愛好者,餘杉知道徐惠想要的是什麽。他說:“就當練膽子了,以後你會登上更專業的舞台,唱你自己喜歡的歌。”
“恩!”徐惠用力點頭,甜甜的笑了。
房門推開,穿着長袖襯衫的劉煥出現在了門口:“喲,餘老弟你也在啊?正好,我還找你有事兒呢。”
“煥哥辛苦了,趕緊坐。”
正跟大木頭楊睿鬧别扭的譚淼立刻放過了楊睿,尖叫着迎上去:“劉煥老師,待會兒能給我簽個名合個影麽?”
“好啊,沒問題。”
劉煥給譚淼簽了名,又合了影,這才坐下跟餘杉說:“餘老弟,我昨兒晚上就想起這事兒了,一直忙,現在才有時間問你。你那歌我唱了,以後沒準還得放進專輯,這詞曲作者怎麽寫?”
依着餘杉的意思,這歌就送給劉煥了,他愛怎麽處理怎麽處理。結果人家劉煥不想占這個便宜,不要錢也就罷了,作者跟版權必須得掰扯清楚喽。
餘杉拗不過劉煥,随口說:“那就把詞曲作者都寫成杉子吧。”
“好,”說完了這事兒,劉煥轉頭看向徐惠,說:“小惠這嗓子真不錯,我昨天給她測了下,她最高唱到了highf。高音強烈,平緩的時候又能娓娓道來,非常有天賦。”他組織了下語言,說:“天賦歸天賦,但繼續留在齊北唱酒吧,那就等于浪費天賦。我有個建議啊,我覺着小惠應該去專業的音樂院校進修一下,她有底子,樂理部分很容易就能撿起來。在學校裏進修一下,等再出來可就了不得了。”
聽了劉煥的話,徐惠一聲不吭,隻是看向餘杉。她已經習慣于讓餘杉給她拿主意了。
去音樂學院進修是好事兒啊!餘杉說:“去進修當然是好事,可我就是個商人,實在沒有這方面的人脈。”
劉煥笑了,伸手指點着餘杉說:“餘老弟你這人不實在,這是又把我往上架呢?行,等我回頭聯系聯系。”
餘杉一琢磨,一個主意躍出腦海,他說:“煥哥,我看不如讓小惠跟着你學習。”
“不行不行,我這要是教不好不是誤人子弟麽?”劉煥一個勁的推辭。
這回不用餘杉使眼色了,一旁的譚淼趕忙用胳膊碰了碰好姐妹徐惠,哪怕再傻,徐惠也明白什麽意思了。于是不好意思的站起來,朝着劉煥鞠了個躬:“劉老師。”
“诶喲,這是幹什麽?”劉煥趕忙站起身:“我這水平有限……”
餘杉在一旁說:“煥哥,你這話可就不實在了。你專業科班出身,又教了這麽多年書,國内比你水平高的可真沒多少。”
劉煥的确是很欣賞徐惠,在他眼裏徐惠就是一塊未經雕琢的原石,稍稍打磨就能綻放出絢爛的光彩。所以他隻是推讓了一陣,就答應下來:“行,那我先幫小惠聯系個學校。平時我再給她指導指導……诶?怎麽說着說着把我給繞進去了?”
餘杉笑而不語。劉煥待了一陣就走了,他還一直遺憾,說原本打算演出之後請餘杉吃頓飯,結果時間太緊,他明天一早就得飛回首都準備央視舉辦的抗洪搶險晚會。所以隻能留待以後,等餘杉到了首都,他一定盡地主之誼。
劉煥一走,徐惠卸掉身上、頭上的配飾,幾個人一台車也走了。
回到家的餘杉腦子裏很亂,那隐藏在幕後的家夥再一次向他伸出的觸手,要命的是餘杉至今不知道對方是誰,更不知道這一切是因爲什麽;結識了秦部長與徐惠拜師劉煥倒是兩件好事。有了劉煥這位未來月壇大佬級人物保駕護航,徐惠的音樂之路會變得更好走。
幕後黑手與徐惠的事兒餘杉暫且放在一邊,一個毫無頭緒,一個還需等待。倒是與秦部長的接觸,讓他與齊北的高層領導搭上了線。
與秦部長的一番談話,鑒定了餘杉在齊北投資實業的念頭。一來實業投資會給餘杉帶來保護,讓他能從官方渠道發出自己的聲音;二來他是真心看着齊北亂成這樣于心不忍。
具體的投資項目餘杉已經有了初步打算,他放棄了自己比較熟悉的信息技術、it,在齊北搞信息技術跟軟件,這簡直就是不可能的事兒。一五年都沒搞成的事兒,放在九八年同樣不可能。不論從氣候角度,還是從其他角度來看,這兩樣放在齊北都不合适。
餘杉選擇的是可以吸納大量下崗職工的密集勞動力産業,與北疆興安嶺的特産相結合,複制出一條果汁飲料産業的廣闊道路。沒錯,是複制而不是開創。身爲穿越者,餘杉完全可以走别人的路,讓别人無路可走。他沒搞過,心目中卻選定了一個非常合适的合作者。這人餘杉還見過,就是在一五年買他畫的那位興安集團董事長劉石。
因着看過齊北電視台的采訪,餘杉倒是知道這會兒的劉總日子過得可不太好。他如今還委身在一家瀕臨破産的汽水廠裏做技術員,等到了年底,汽水廠破産,劉石下崗,這才開始琢磨着去承包汽水廠。而劉石正是靠着承包汽水廠,才一步步的發展處興安集團這麽個龐然大物。
合作對象有了,資金卻成了問題。九八年這會兒,飲料、飲用水廠商的競争已經日趨激烈。投個幾百萬小打小鬧,想要偏安一隅都是做夢,殘酷的競争會迅速把餘杉的投資擠出市場。想要在市場中搶占份額,就得有足夠的規模。
餘杉的手頭還有幾百萬資金,期貨市場每個月都會給他帶來至少四百萬的收益。但這遠遠不夠,餘杉需要更多的錢。
可是從哪兒弄錢呢?餘杉開始琢磨着要不要回去一趟,利用一五年的資訊好好查查這會兒的賺錢機會。一邊這麽想着,餘杉打開卧室抽屜,翻起了來自一五年的交易記錄與蘇眉複印的舊報紙。
翻着翻着,餘杉突然從複印的舊報紙上發現了機會!八月十三号的新商報記載了俄國股指下跌了百分之五十五,八月十七号,俄國政府與銀行出台穩定金融秩序的政策與措施,結果金融市場形勢不但沒有好轉,反而愈發惡化。等到了九月二号,盧布貶值百分之七十,帶動歐美彙市全面波動。
九月九号最後一份報紙,零星記載着此次俄國經濟動蕩,是亞洲金融危機的延續,也稱爲第三階段。其結果是俄國經濟一蹶不振,國際炒家血本無歸。
餘杉從中看到了機會,俄國股市也就罷了,單單是盧布的貶值,就是天大的機遇。因着這一段時間進入了期貨市場,餘杉對金融操作有了一些膚淺的了解。他知道怎麽利用貨币貶值去賺錢。
說起來很簡單,首先,利用手頭的資金存入在國際上有信用的銀行,以這筆存款作爲抵押,從俄國銀行貸出一筆盧布。利用金融杠杆抛售貸到的盧布,兌換成美元或者其他貨币。等到盧布貶值到了一定程度,再用手中的别國貨币購買盧布。因爲彙率的變動,剩下的錢就是餘杉賺到的。
比方說現在盧比與美元的彙率是2:1,盧布貶值之後變成了20:1,那結餘的這8盧布所兌換的貨币就是利潤。
什麽事兒都是想着容易,做起來難。現如今國際上貨币結算根本就不用人民币,餘杉必須得想辦法把人民币兌換成美元。餘杉出過國,也兌換過美元,所以多少了解一些這方面的政策。拿着身份證去銀行按照官方彙率一次能兌換兩千美元,全年累計最多能兌換五萬美元。想要再多,就得多預備幾個身份證。
餘杉既沒那麽多身份證,更沒那麽多時間去浪費。再者說,即便換了美元,還涉及到一個彙出的問題。即便彙出去了,餘杉也沒門路找俄國銀行辦貸款。想了想,餘杉覺着兩眼一片漆黑,完全不知道如何着手。可要讓他放棄這麽好的機會,他又不太甘心。
瞧瞧時間都過了零點,思來想去,餘杉給張銘晟打了個電話。
電話響鈴好半天,張銘晟才從睡夢裏醒來接了電話。
“老闆?”
“是我。我有一個想法,你看看有沒有可行性。”
餘杉把自己的想法一說,張銘晟琢磨了一下,說:“兌換美元彙出去這個問題不大,不走官方渠道,可以走地下錢莊。我在銀行的時候接觸過一些地下錢莊,兌換美元要抽一部分,往境外彙出一百美元抽成不超過五毛人民币。”
随着改革開放,南方沿海地區經濟活力十足,與此同時地下錢莊應運而生。進行非法外彙交易的,大多都是企業。這些企業對外彙的需求量很大,國家又實行外彙管制,通過正常渠道得到的外彙數額有限,于是這些企業幹脆知法犯法。地下錢莊的兌換手續費不高,一般維持在百分之一到百分之二之間,手續簡單,機具誘惑力。
解決了一個問題,張銘晟又開始說第二個:“老闆,我在澳洲上學的時候倒是對炒貨币有一些了解。咱們的資金太少,在俄國也沒有關系,所以想要操作這事兒,就得委托那些基金。不過,按照老闆您的想法,這種委托,基金抽的傭金不會少。”
“會抽多少?”
張銘晟說了個數字區間,餘杉盤算了下,還有賺頭,于是追問:“老張,你有門路麽?”
張銘晟說:“我試試看吧,以前在澳洲留學的時候認識個香港同學。剛畢業那會兒還有聯系,聽說他去了一家基金公司。好多年不聯系了,就是不知道他還做不做這一行。”
“好,你明天一早就聯系。如果這事情成了,我一定給你包一個大紅包。”
聽餘杉這麽說,老張倒是沒了自信:“我先試試吧。”
能做的餘杉都已經做了,不管多不甘心,餘杉都得等待。第二天一早,餘杉依照慣例把今日的期貨操作指示給了張銘晟,又囑咐了一遍,催着老張趕緊聯系。老張這人倒是靠譜,十點多的時候,回電話告訴餘杉,他跟那同學聯系上了,那人還在基金公司幹。
這事兒有門啊!聽老張這麽說,餘杉心裏已經興奮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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