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真有剛

繞路回了家,四個人都累得不行,餘杉是倒頭就睡,等被餓醒了,才現已經到了晚上。<?餘杉還琢磨着要不要湊合一口呢,楊睿打來了電話,說是他們一幫人一會兒就到。

沒過二十分鍾,房門敲響,打開門一瞧,楊睿、丁大侃戳在門口,倆小夥子各自拎着一兜子菜,他們倆後頭還站着徐惠跟譚淼倆姑娘。

這一天晚上五個人熱熱鬧鬧的吃了一頓飯,大部分的菜都是徐惠跟譚淼做的,期間丁大侃還自告奮勇做了個孜然羊肉。席間楊睿就坐在譚淼旁邊,本來就最笨,這下子幹脆就沒話了。雖然話少,可這小子沒少夾菜、擋酒的獻殷勤。餘杉隐約覺着,似乎一段日子沒見,這倆人之間的關系反倒比從前更近了一步。

吃過飯,譚淼與徐惠兩個姑娘收拾盤子碗,三個糙老爺們坐在沙上噴雲吐霧。沉默了片刻,丁大侃突然挑起了話題:“餘哥,剛子好像跟人幹起來了。”

餘杉一點兒都不意外,剛子跟藍彪兩個社會大哥原本就龌龊不斷、勢成水火,此前剛子又拿獵槍廢了黑子兩條腿,餘杉原本以爲兩夥人當時就得打起來呢,結果沒成想一直拖到了現在。

“打成什麽樣了?”

丁大侃掐着煙屁股嘬了一口,眯着眼說:“就昨兒晚上在景新市場西門,剛子捅了韋老狗三刀,差點沒把人捅死。”

餘杉詫異了:“韋老狗?”如果餘杉沒記錯的話,這韋老狗也是一位響當當的社會大哥,論實力跟剛子、藍彪差不多,論資曆更是遠勝這二者。什麽時候韋老狗開始給藍彪辦事兒了?

餘杉細細一問才知道自己想差了,感情這事兒跟藍彪沒什麽關系,沖突的兩方就是剛子跟韋老狗。從幾年前開始,剛子就一直替人收賬,什麽呆賬、爛賬、三角賬,落到剛子手裏就很少有解決不了的。剛子手底下有幾員得力幹将,其中一個綽号侯爺,大号侯野。

這侯野可不是一般人,原本的時空線上,自從剛子死後,侯野就繼承了剛子的全部勢利與資源,跟藍彪對着幹了十來年,直到二零一一年才被藍彪逼得遠走他鄉。

有句話說的好,隻有起錯的名字,沒有叫錯的外号。在社會上混,能混出的爺字可不是那麽容易的。侯野之所以被人尊稱侯爺,那是因爲這人有個性格特質:凡事受不得激!

社會上一直傳着有關侯野的幾件事,第一件事生在九三年。當時侯野剛剛混社會,那會兒還不認識剛子,也沒跟着哪位社會大哥,就是光棍一個人瞎胡混。說起來那時候侯野的狀态跟大偉的朋友騾子差不多,整天四處閑逛,今天幫忙打一場群架,明天又忙忙活活幫人平事兒。

五年前的侯野,個頭不高剛過一米七,面白無須,戴上眼鏡裝三好學生都有人信。每次打架,基本上侯野就是蛆送菜,上去搗人家一拳,沒半分鍾就能被人家給揍成鼻青臉腫。許是當時侯野中二期還沒過,這家夥不以爲恥反以爲榮,仿佛臉上的烏眼青就是他的軍功章。

九三年的侯野就這麽瞎胡混着,東一榔頭西一錘子,始終沒混出個名堂來。到了這年年底生了一件事,侯野家的鄰居被嚴王給撞了。嚴王現及時,提前踩了刹車。無奈侯野的鄰居騎的自行車車太快,一時沒躲開,結結實實的撞上了。

嚴王在九十年代初期就是齊北地界響當當的社會大哥了,這人崛起于微末,口碑不錯,很少欺負老百姓。真論起來,這起車禍還真不怪人家嚴王,完全是侯野的鄰居騎飛車導緻的。嚴王這人還算仗義,沒要侯野鄰居賠錢,臨走反倒扔了二百塊錢讓那鄰居去醫院。

等嚴王走了,那鄰居起來活動了下,感覺什麽事兒沒有,把自行車扔修車攤徑自回了家。晚飯的時候這家夥還屁事沒有呢,等到了淩晨就不行了。家裏人着急忙慌的送到醫院,搶救了一晚上也沒搶救過來,第二天早晨就因爲腦出血死了。

侯野的鄰居這下子不幹了,找上嚴王非得要個說法。嚴王氣壞了,覺着死因是腦溢血跟他沒什麽關系,也沒給這家人好臉色,直接給哄了出去。

這事兒後來鄰居一家人找上了侯野,這也是病急亂投醫,知道侯野在社會上混,就請侯野幫幫忙。侯野那天喝了點兒酒,一時腦子犯抽拍胸脯就答應了下來。

轉過天來酒醒了,鄰居家人再次上門,問侯野答應的事兒啥時候給辦。

侯野頭天晚上喝的五迷三道都斷片了,哪兒記得他答應過什麽啊,于是就說:“我答應你啥啦?”

鄰居家人不幹了,有酸臉子的當時就拿話揶揄人:“算了吧,這事兒侯野辦不了,還是找警察吧。”

前頭說了,侯野這人最受不了激,一激腦子就犯抽。當時就急了:“槽!我答應過的事兒啥時候辦不了啦?你容我回憶回憶,我回頭肯定給你辦明白的。”

鄰居家人千恩萬謝的走啦,侯野坐床上回想了半天才想起來自個兒究竟答應了什麽事兒。這小子當時恨不得抽自個兒幾個大嘴巴,但事已至此,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要是收回來不是打自個兒嘴巴嗎?他侯野可幹不出這樣的事兒來。

到了下午,侯野壯足了膽色,憑着一股子不要命的勁頭找上了嚴王。嚴王當時正在跟一幫小兄弟喝酒,侯野把話一說完,一桌子的人全都起來了,神色不善的瞅着侯野這個小白臉。隻要嚴王一聲令下,侯野就得橫着出去。

也是趕上嚴王那天心情不錯,起了逗悶子的心,擺擺手讓手下人坐下,打趣的瞅着侯野說:“哦,這事兒啊,那你打算讓我怎麽辦?”

侯野心裏頭哆嗦,憋了半天憋出來倆字兒:“賠錢。”

“賠多少?”

“兩萬。”

嚴王混了十幾年社會,還是頭一次被人勒索,聞言當時就樂了。招招手讓侯野坐下,說:“平白無故的,你說賠就賠,憑啥啊?”

“那你說咋整?”

嚴王說:“要不咋倆打一架?”

侯野一打量嚴王的體型,随即就是一撥浪腦袋,老實的說:“我打不過你。”

“那這麽着,”嚴王眼珠一轉計上心頭,指着腳邊的啤酒箱子說:“我也不占你便宜,咱倆一人一瓶啤酒,喝完一人挨一拳,誰先受不了算誰輸,你看咋樣?”

“行!”

侯野沉默着,抄起一瓶啤酒起開咕咚咚就吹了一瓶;對面的嚴王也不甘示弱,吹了一瓶。

放下酒瓶子,嚴王來了脾氣,外套一脫光了膀子,拍着肚皮說:“你先來!”

那會兒的侯野瘦的跟麻杆差不多,掄圓了拳頭照着嚴王的胃部就是一拳頭,這一拳打上去感覺像是打中了實心輪胎,硬邦邦的幾乎沒彈性。再瞧人家嚴王,憋着一股氣神色不變。

換過來,嚴王一拳頭就把侯野放倒了。躺在地上侯野胃口裏翻江倒海,剛才喝的一瓶啤酒全都吐了出去。

眼見如此,嚴王一幫人哈哈大笑,以爲這事兒就算結束了。沒成想,侯野趴地上幹嘔了半天,又爬了起來。

“再來!”

嚴王吃了一驚:“卧槽,挺有剛啊!”(剛,東北話,魄力的意思。)

“别尼瑪廢話,還敢不敢再來?”

嚴王也是有脾氣的主兒,琢磨着你敢死我就敢埋,梗着脖子來了脾氣:“來就來,上酒!”

咕咚咚倆人各自又喝了一瓶啤酒,喝完互毆,嚴王屁事沒有,侯野被打得連早餐都吐了出來。侯野這人是個犟脾氣,身體受不了啦,硬是靠着一股子意志支撐着,倒下來始終都能爬起來。

倆人就這樣,你一瓶我一瓶,你一拳我一拳。當時一桌子嚴王手下都拿侯野當樂子看,誰也沒想到侯野會赢。

前頭說了,侯野挨上一拳就能被打吐了,而嚴王仗着練過點兒莊稼把式始終沒什麽事兒。等到将近一箱子酒灌下去,嚴王的胃也就罷了,兩個膀胱已經被啤酒給催了起來。

一五年有個新聞,某個倒黴蛋愣是被自行車給壓死了,聽着都感覺不可思議。仔細一瞧,原來被壓死這人事先喝了不少酒,膀胱都憋滿了。自行車從他身上壓過去,直接把膀胱給壓爆了。這位就是這麽死的。

侯野能赢幾乎跟上面的事兒如出一轍。當時侯野被打得神志不清,一個沒站穩,拳頭沒落在嚴王胸口,落在了膀胱上。打完這拳,侯野自個兒摔了個狗啃食。一衆嚴王的手下還看樂子呢,轉頭一瞧現嚴王臉都紫了。硬撐了沒一會兒,鐵打的漢子嗷的一聲倒在了地上。

一幫人都吓壞了,趕忙把嚴王送去了醫院。也搭着侯野沒什麽力氣,嚴王檢查了一番現沒什麽事兒。要說嚴王這人也光棍,一出院直接拍給侯野兩萬塊錢,沖着侯野說:“你太特麽有剛了!”

于是乎一夜之間侯野名聲大噪,侯野跟侯爺諧音,傳着傳着侯野就成了響當當的侯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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