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也顧不得耗子囑托的找茬招數了,徑直從後腰抽出半截螺紋鋼條,怒不可遏的指着丁俊:“诶呀卧槽,你特麽找死啊。”
這家夥不是齊北本地人,确是地道的東北人。東北某些地區方言很有特色,有些平卷舌不分。丁大侃一聽就樂了:“屎還用找?這不自己個兒就送上門來了麽?”
傻強一愣,随即怒吼一聲:“槽尼瑪,幹死他!”嗷嗷叫着,高舉着螺紋鋼就沖了上來。
傻強沖上來的時候,丁大侃前一刻還笑呵呵的坐在闆凳上翹着二郎腿,下一刻丁大侃猛的彈起來,起身的同時右手抄起闆凳就甩了出去,砸向傻強的面門。
傻強隻是大腦反應慢,長期運動讓他的小腦反應比一般人還要快,瞧見砸過來的闆凳,揮舞着螺紋鋼将其撥開闆凳,順勢揮舞螺紋鋼反手砸向丁大侃。丁大侃臉上依舊笑嘻嘻的,往後退了一個台階。這會兒丁大侃已經退無可退,他身後就是牆,但這家夥好似沒心沒肺一樣,絲毫沒有爲自己的處境擔心。隻見他微微屈膝,後背貼在牆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鋼條在自己胸口前一寸劃過,緊跟着猛的發力騰空而起,前傾的雙手一下子箍住傻強的脖頸,用力往下拽的同時右膝越過傻強拿着螺紋鋼的雙手,猛的撞在了傻強的面門上。
一聲悶響,傻強原本前沖的身體陡然僵持了下,然後整個人失去了平衡,重重的摔在了台階上,滾落下去。
一招制敵!共和國軍人不講什麽花架子,求的就是速戰速決。
一切都發生的太快了,快到讓人反應不及。店門口,倆剛邁出門口的姑娘瞧着氣勢洶洶的傻強,尖叫聲剛剛響起,另外三個混子叫嚷着正往前撲上來,傻強就倒下了。
撲上來的三個混子臉上的表情從原本的猙獰變成了錯愕,搞不清楚傻強怎麽就倒下了,就是這半秒鍾,足夠形勢倒轉了。丁大侃身旁的楊睿早就起了身,如同猛虎一樣,擦着傻強倒下的身體下了台階,毫無花俏的一腳踹在手持鋼管的一個混子的腹部,那小子嗷的一嗓子倒飛出去趴在了地上;這時候另一個混子剛從錯愕中清醒過來,瞧見兇神惡煞的楊睿,這家夥也顧不得心裏害怕了,徑直抄着匕首紮了過來;楊睿一個側身躲過捅過來的匕首,一錯身胳膊肘敲在了混子的脖子上,那混子丢了匕首捂着脖子窒息着跪倒在地。
最後一個混子是個黃毛,穿得花裏胡哨,身子瘦得跟麻杆差不多。這小子鬼精鬼精的,瞧見形勢不對就放慢了腳步,待到傻強倒地,這小子扭頭就要跑。
還想跑?丁大侃怎麽可能給這家夥溜走的機會。三兩步追上去,揪住脖頸往回一拽,腳下下絆子,那黃毛仰面朝天就倒在了地上。
丁大侃一打眼就瞧出來黃毛是個色厲内荏的主兒,吓唬性的一擡腿,那黃毛立馬抱頭求饒:“大哥别打,别打,我錯了,我錯了!”
丁大侃樂了,蹲下身,從前兜掏出香煙叼在嘴上,笑嘻嘻的看着黃毛說:“你怎麽能求饒呢?道兒上的爺們都得是铮铮鐵骨,甯死不屈啊。”
“大哥你别逗我,我真知道錯了。”
“哦,錯哪兒了?”
“錯……錯……不該瞎混?”
丁大侃甩手啪的一耳光,打得黃毛眼冒金星:“不對,你再仔細想想。”
“啊?”
“啊什麽啊,趕緊想,想不出來還得挨揍。”
“不……不該惹上您?”
啪!又是一耳光。
丁大侃揉着巴掌皺眉說:“不對,繼續想……啧,臉皮怎麽這麽厚,震得我手疼。”
黃毛混子都快哭了。初中教導主任也沒這麽不講理啊。
“大哥,我真想不出來。”
“那就怪不得我了。”丁大侃作勢一揮手,黃毛吓得立馬舉起雙手護住腦袋。丁大侃哈哈大笑,指着黃毛說:“瞧你那慫樣。得,我就發發善心告訴你錯哪兒了。你啊——”說着,丁大侃揪住黃毛的頭發,來回晃動,連帶着黃毛的腦袋也跟着晃。“——錯就錯在染成黃毛惡心我。”
黃毛真哭了:“我馬上剃個秃子。”
“這就對了。”丁大侃點着香煙,抽了一口說:“這事兒結了,”還沒等那黃毛一口氣松完,丁大侃又說:“現在來說說你惹我的事兒吧,誰讓你來的?”
“耗……耗子哥。”
“耗子?”丁大侃人生地不熟,回頭瞅向看熱鬧的楊睿。楊睿瞪瞪眼,說:“瞅我幹啥?我就比你早來幾天。”
丁大侃裝模作樣的摸着下巴,惆怅的說:“這就麻煩了,找不着正主兒我也不能放你走啊。”
喪了膽的黃毛立馬上道的說:“我知道耗子哥在哪兒。”
丁大侃輕輕拍了拍黃毛的臉,贊賞的說:“你小子很上道嘛。得,你帶我找着正主兒就放了你怎麽樣?”
還能怎麽樣?黃毛不停的點頭。
這會兒功夫,後院正喝茶的大偉他們,嗷嗷叫着,拎着凳子腿沖了出來。一出門,瞧見地上躺了一片就傻眼了。
腦子不太靈光的大春還問呢:“卧槽尼瑪,人呢?敢砸妖姐的場子,活膩歪了吧!”
二驢朝着大春後腦勺就是一巴掌,指着地上橫七豎八的幾個混子說:“你特麽眼瞎啊。”
“哎呀卧槽,這誰這麽猛啊?”
縮在後面的大民探頭探腦的瞅了幾眼,一眼瞧見體型龐大的傻強了:“二哥,你看那小子是不是傻強。”
二驢仔細一看,瞪大了眼睛:“诶?還真特麽是傻強啊。”
傻強是誰啊?齊北地界混子裏出了名的夯貨。用東北話講,叫虎,遇事兒不過腦子。這貨身高體壯,曾經被好幾位社會大哥相中,當做金牌打手培養。結果傻強不負衆望,猛是猛,猛大發勁了。看場子能把客人打成腦震蕩;收賬能把欠債的從二樓扔下去;社會大哥帶着出去跟人家談判,大哥還沒發話呢,這貨在外頭就跟對方小弟幹起來了。幾個看走眼的社會大哥都快被傻強弄瘋了,送瘟神一樣又把這貨給送走。
但不管怎麽樣,齊北這地界,混社會的都知道傻強這麽一号夯貨,除非喝多了腦子犯抽,否則沒人去招惹這貨。
就是傻強這麽猛的夯貨,愣是直挺挺的躺在那兒了,大偉楞在那兒一時間想不明白丁大侃跟楊睿這倆人是怎麽辦到的。
這時候,幫着小妖看店的不良少女興奮了,拍着巴掌叫着:“哎呀媽呀,一下放倒一個,太姬巴帥了!”這妞兒一邊說還一邊兒比劃,似乎打算還原剛才楊睿跟丁大侃的動作。
丁大侃起了身,他跟楊睿已經瞧見了傻愣着的大偉等人。沖着大偉招招手,拎着凳子腿兒的大偉遲疑着走過去:“丁哥,啥吩咐?”
丁大侃指着地上的三貨說:“人交給你了,那倆沒事兒,那個大塊兒頭費點勁,估計有點腦震蕩。”
大偉拍着胸脯:“行,你放心吧。”
丁大侃點點頭,旁邊的楊睿一腳踢在躺着的黃毛身上:“别特麽裝死,起來!”
黃毛很聽話,屁都沒放一個麻利的爬了起來。倆人押着黃毛上了奧迪,汽車發動,轟鳴着彙入主幹道,轉眼就沒了蹤影。
大偉、二驢、大春、大民四個貨齊刷刷站在街邊,目送着奧迪在視野中消失。好半晌,二驢倒吸一口冷氣說:“高人啊!”
大偉不耐煩的瞥了其一眼,指着地上的仨混子說:“那倆打發走,找輛車把傻強送衛生所。”
那倆混子倒沒什麽事兒,哼哼半天自己個兒就爬了起來。二驢招手叫了一輛人力三輪,逼着那倆混子架着還暈乎乎的傻強上了車。
人一走,二驢來了精神,朝着周圍看熱鬧的喊:“都特麽看啥,完事兒了!”喊完,趾高氣揚的往店裏頭走。
辍學邊緣的技校生大民興奮不已,邊走邊跟大春說:“哥,那倆人是誰啊?太特麽厲害了,連大春都給放倒了。”
大春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早晨來的時候,瞧見丁大侃跟楊睿,他還以爲倆人是坐門口等親戚的顧客呢。
打頭走着的大偉心中的疑惑不比大民少,進了店裏立馬找上了小妖,詢問丁大侃跟楊睿的根底。小妖都沒見過丁大侃跟楊睿,隻知道倆人是餘杉派來的。不過小妖是誰啊?金碧夜總會裏頭走出來的人精。
這妞兒故作神秘的笑着,就是不說話,吊胃口吊得大偉心裏頭抓心撓肝又無可奈何。問得急了,小妖幹脆推說一句朋友的兄弟。至于是哪個朋友,說了你也不認識。
大偉心裏頭不太好受,大清早起來過來拔份兒,結果嘛事兒沒撈着,風頭沒出,竟當路人了,他感覺自己丢了面子,又不知道打哪兒找回面子。
小妖一瞧大偉的臉色就知道他在想什麽,嬉笑着說:“這事兒還沒完呢,老娘可不能白請客。鬧事兒的給打跑了,這不後頭還有找人來鬧事兒的嗎。”
大偉一聽高興了:“誰啊?你把名兒告訴我,我找他唠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