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九十三章 連夜突審(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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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孫世彪慢條斯理地整理着工具,似乎并不忙着立刻動手。将那皮制卷筒鋪開在地上之後,孫世彪又從懷裏掏出一塊綢布,将那些工具一支支取出來,放到手中用綢布擦拭起來。孫世彪的動作很緩慢,似乎手中這些冰冷的工具是什麽絕世珍寶一般,而一臉滿足的表情仿佛也是很享受的樣子。雖然到目前爲止這孫世彪還并未動手,譚星卻已經開始有了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心中隐隐感到,徐慶會如此看重此人,的确是有一定的道理,此時就連他這個旁觀者也已經看得心中發毛,就更别提那吊在屋中央的二人了。
好在這皮卷中的工具并不算太多,幾分鍾之後,孫世彪總算把這些工具擦拭完畢,緩緩地站起身來,走到那兩人面前。孫世彪清了清嗓子,沉聲說道:“世人皆以爲拷問逼供必以暴力至上,人所不齒,此觀點其實甚爲偏頗。拷問之道,古已有之,班固《漢書》,司馬遷《史記》,其中皆有史上著名酷吏的傳記内容,漢武帝喜用酷吏執政,唐代時便有‘治貪官可用酷吏’的說法,由此可見,拷問逼供這門學問追溯起來年代也甚爲久遠,數千年發展至今,早已經成爲一門深奧的技術。”孫世彪一邊說着,一邊摸出了一副手術用的白色塑膠手套慢慢地套在了手上。
衆人皆未想到這孫世彪語出驚人,居然說出這樣一番文绉绉的話來。雖然其觀點頗爲偏激,卻已經讓衆人對這樣貌猥瑣的孫世彪刮目相看。譚星雖然對于曆史知識一知半解,卻也曾經聽說過中國曆史上出過不少出名的酷吏,如來俊臣、趙禹、張湯等人,這孫世彪如此說法,竟是将自己與這些曆史上臭名昭著的酷吏并提而論,并不以自己的儈子手身份爲恥,反倒是以超越常人的殘忍手段爲榮了。
那孫世彪指着吊着那二人道:“今晚若不讓你們老實招供,我便算是白吃了這行三十年的飯!”言語之中信心十足,看來定是要将這二人拿下了。
孫世彪走到其中一人跟前,伸手掂了掂那人的下巴。那人早已經被孫世彪之前的言行給鎮住,此時不敢與他對視,隻是死命地低下了頭去。孫世彪冷笑一聲,又從大衣裏掏出一個金屬小筒來,旋開了蓋子,從裏邊倒出一件東西來。
譚星坐得離他不遠,看得分明,那東西是一根圓珠筆芯粗細的金屬鏈子,抖開了長達數尺,其中一頭繞成了一個直徑一尺左右的圈子。最爲奇特的是這金屬鏈子的圓圈一端上密密麻麻地布滿了玫瑰花莖那般的尖刺,也不知道他這鏈子是如何制成的。
孫世彪忽然将手輕輕一揮,便已将圈子套上了那人脖頸,另一隻手将金屬鏈子的另一端抛過房梁,向下一拉,鏈子上的尖刺刺入肌膚,那人脖頸吃疼,立時便擡起了頭來。孫世彪飛快地将垂下的一端在那人脖頸處繞上兩圈,固定住了這金屬鏈。那人稍一動彈,尖刺便紮入肌膚,一時之間竟是絲毫不敢再妄動。
孫世彪松開手冷笑道:“乖孫子,這下你可就别亂動了,要是紮破了你的頸動脈,那就算大羅金仙也救不了你!”那人雖然已經抱定了必死之心,可也不想就這麽窩囊地死在自己手上,聽了這話腦袋頓時一動也不動了。
譚星見了這孫世彪一上來露這一手,頓時心中是大爲佩服,這樣固定别人的頭部,也不知道他是怎麽琢磨出這辦法來的。隻是孫世彪這樣大費周折地固定住那人的頭部讓他不能亂動,不知道他接下來又有怎樣的招數要使出來。
孫世彪蹲下身子,從工具中挑出幾把鋼鈎,慢慢吞吞地說道:“人的面部,神經組織很發達,大血管卻很少,因此很适合在上邊作文章。”說完站起身來看看旁邊衆人,指着兄弟會的兩個小弟勾了勾手指道:“你們過來幫我!”
那兩個小弟對視一眼,又望了望譚星。譚星揮揮手道:“你們聽孫師父的!”那兩個小弟立刻出列站到了孫世彪身旁,等候他的吩咐。
孫世彪不知道從哪裏摸出來一卷細麻繩,綁到那鈎子的柄上,将繩子另一頭交到那兩個小弟的手中,吩咐道:“呆會你們就把繩子給我繃緊了!”兩個小弟雖然不明其意,仍是點了點頭接過了繩子。
孫世彪轉過頭去,一手拿着鈎子,另一手抓住那吊着之人的臉部皮膚往外一扯,竟然将鈎子慢慢地從那人的顴骨處穿了過去!那人臉上吃疼,立刻凄聲慘叫起來!
孫世彪似乎很滿意這樣的慘叫聲,手上并未緩下半分,抓起另一把鈎子又從那人的另外半邊臉上穿了過去。接着孫世彪手起鈎落,竟然接連在那人的臉上挂了六把鈎子,左右兩邊各三把,每把鈎子的柄上都是綁着孫世彪之前綁上去的細麻繩。孫世彪滿意地拍了拍手,冷冷地說道:“把繩子繃緊!”
兩名小弟立刻将手中的繩子用力一收,六把鈎子頓時将那人的臉部扯成了一個方形!譚星從未想過,人的臉居然可以在外力下變成這副模樣!而此時果然如孫世彪所說,被鈎子穿透處并未流出太多的鮮血。那人大概也未想過孫世彪竟然這樣在自己臉上開出六個洞來,更是大聲地慘呼起來!
孫世彪冷笑着道:“通常在拷問的時候,對象會因爲吃疼而不住的慘叫,這對其他的犯人也是一種心理上的震懾。作爲我來說,是很喜歡聽到這樣的聲音,不過其他人可不一定。如果你們不喜歡,我可以讓他消停一些。”
譚星還未答話,旁邊的徐慶就不耐煩地說道:“老子最煩聽到這樣的聲音,你馬上讓他停下來!”
孫世彪點點頭,俯身拿起幾根鋼針來,接着說道:“想要讓人不出聲,最直接的方法就是堵上嘴或是割去他的舌頭,不過眼下需要問出他的口供,這樣的方法顯然是不可行,所以我必須得另覓他途!”
這孫世彪說起這些事情,臉上居然是毫無表情,如同在說些不相幹的事情一般。他越是這般鎮定自若,屋内衆人越是覺得毛骨悚然。譚星自己也是心裏發毛,琢磨着徐慶到底從什麽地方找來孫世彪這麽一個怪物。
孫世彪拿着那幾乎有小指粗細的鋼針,打量了一下位置,便一針從那人的下颌處穿了進去!這鋼針長有半尺,從那人下巴進去,穿透了舌頭,從口中穿了出來!這鋼針别在那人的口中,讓那人的嘴自然是合不攏來,加之舌頭被鋼針釘住,頓時就隻能發出呓呓嗚嗚的聲音來,果然比起剛才來要小了許多。
譚星擔憂地問道:“舌頭上穿這麽個洞,待會還能說得出來話不?”
孫世彪陰笑着搖頭道:“不礙事的,雖然可能會有些口齒不清,但是絕對不會影響他說出你們想知道的事情!”
孫世彪口中答着譚星的話,手上卻并爲停歇,又從那人的左右腮幫子各紮了一針進去,對穿而出!這兩針的部位吃得極準,正好從舌頭上下穿過,将舌尖夾在了中間。那人此時便算想要咬舌自盡,也決計無法辦到。
不過幾分鍾時間,那人的臉上便多了六把鈎子,三根鋼針,整個面部幾乎已經是沒了人形。雖然這疼痛程度可想而知,那人卻并不敢使勁掙紮,因爲脖子上還繞着那紮人的金屬鏈。譚星此時才明白,爲何孫世彪在開始的時候會用這樣一種特殊的方式固定住那人的頭部。由此看來,這孫世彪果然是有一套這方面的本事!
屋内衆人都看得目瞪口呆之際,卻見孫世彪搖頭晃腦地說道:“現在準備工作都已經完成,接下來我便開始施術了!”
譚星聞言不禁冷汗冒出,之前這些居然還是前奏,這孫世彪究竟還是什麽陰毒的招數沒有用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