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這裏還不錯,就是和我的住處差的太多——這地闆也不是實木的,地毯也不是雪貂皮,椅子上鋪的不是白虎皮,窗戶的木材也不是……”葉天辰還想繼續說什麽,可是撇眼看到那聖器殿師兄的青紫臉色,也就咂咂嘴,不再說下去。
“這裏提供一日三餐,宵夜和酒水需要自點。”
“這——”葉天辰指了指桌面上擺着的一張水墨畫,旁邊提了一行字:你我若有緣,今夜可相見。葉天辰扭頭問道:“這是什麽意思,也是客房服務嗎?”
那徒弟撇眼看到那水墨畫,一張正經臉突然漲的通紅,低聲嘟囔道:“那是、特殊服務。”
葉天辰眉頭一跳:還有這種操作!
倒是心裏的藍妖小丫頭歪着小腦袋,純潔的大眼睛盯着葉天辰:“大哥哥,什麽是特殊服務啊?”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多問!”
“可是我已經成年了啊。”
“……”葉天辰低頭無語。
送走那名聖器殿的師兄,葉天辰仰天躺倒在床上,這一路奔波而來,還真的好久沒有住到這樣正統一點的客棧了。
想一想,還是地球上的服務業好,幹淨利索。環視四周,這環境雖然也算是古色古香,不過就沒有地球上的賓館看起來那麽整齊利索了。
“可是也不一定,也許賓館隻是看起來幹淨,其實不然呢?”
房間裏的白色六角小花散發着淡淡的清香,葉天辰很快就陷入了夢鄉。
“葉天辰,葉天辰?”
葉天辰兩眼還是一片黑乎乎的,就感覺有人在推自己的手臂。
聽聲音似乎是個老頭?
“二長老啊,什麽事情?”
葉天辰迷迷糊糊坐起來,睡眼惺忪,揉着眼。
“大長老發話了,年輕人不應該住這麽好的客棧,對你的心智和修行都是極爲不利——因此剛給你換了住處。”丹青臉上似笑非笑,葉天辰正在揉眼睛,倒是沒有注意到。
“這樣啊,可惜了,我原先準備晚上來點特殊服務呢。”
“趕緊收拾收拾,跟我走。”
二長老已經起身來到了門口。
“我也沒什麽行禮,這就走吧。”
葉天辰拍拍屁股,往房間掃視一圈。
二長老在前,葉天辰在後。
二人穿過城市的中心,越走兩邊的路燈越少,人也越稀疏,最後連仿佛都變少了。
“二長老,咱們是不是走錯方向了啊?”
“沒有。”丹青的回答十分簡短,但是十分肯定。
葉天辰心裏已經隐隐有種不祥的預感。
丹青在一處土屋前停住了腳步。
葉天辰借着月光,可以看到,這土屋大約有十平米左右,門前是一個大池塘,現在正是青蛙繁殖季節,呱呱呱聲音震天。
而屋後,則是一片菜園,裏面的蛐蛐蝈蝈叫聲撼地。
伸頭從坍塌那一側的土牆看進去,裏面一張桌子已經腐朽,倒在地上,一張床下面老鼠亂竄,上面的稻草早已經腐爛發黴。
二長老回頭微笑,和顔悅色道:“好啦,我也該回去了,這就是你的住處,年輕人,要有吃苦意識!不然怎麽變強呢?”
葉天辰:“……”
葉天辰發呆的這三秒鍾,二長老的身影已經化作一道光,消失的無影無蹤。
一陣話語傳到葉天辰耳邊:“那些戒指我還沒時間破解,過些日子,再跟你分賬!”
呆呆站在這仿佛茅房的土屋前,葉天辰心中是一百個想殺人,可是他身上實在沒錢,之前那些早就被他揮霍一空。伸頭看了看屋裏——實在也不是人能住的。
這土屋少了一面牆,整個屋子已經歪歪扭扭,變成了菱形,葉天辰很是懷疑,住在這裏會不會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
而且屋裏老鼠比貓還大,葉天辰也沒有抱着老鼠取暖的習慣,尤其現在還是夏天。
“算了,這野地裏空氣清新,倒也對我恢複靈氣十分有好處。”葉天辰故作輕松的笑了笑,從自己的空間戒指裏取出自己的床鋪,直接在月光下鋪開。“今晚就直接露宿荒野了。”
躺在床上,葉天辰忽然笑了,前幾小時還以爲苦日子到頭了,沒想到今天還是露宿荒野了。
十分鍾後……
葉天辰猛然從床上蹦了起來,整個人孕足了力氣對着池塘怒吼一聲:“别叫了!”聲音如雷,空氣中還帶着陣陣靈氣威壓。
群蛙瞬間安靜了。
就連後院那些蛐蛐蝈蝈,也都是安靜下來。
葉天辰深深吸了口氣,怒氣沖沖,歪着嘴躺下來,剛剛合上眼……
“呱。”
“呱呱。”
“呱呱呱呱呱呱!”青蛙似乎感覺危險過去,随着幾聲試探性的叫聲後,又是群起而叫,聲音排山倒海,讓葉天辰仿佛被架在重低音炮上睡覺。
通紅的雙眼滿是血絲,葉天辰猛然躍起,手中雪白的異能量瞬間彙聚起來,對着那池塘。
胸口起起伏伏,葉天辰大口喘着氣。
“媽個臀……”葉天辰手中的異能量緩緩消散,随後他整個人仿佛放棄了抵抗,倒頭躺下,“算了算了,叫吧叫吧。”葉天辰想到,自己也算是外人,這些青蛙蛐蛐,才是這裏的主人,自己突然到來,應該是自己打擾了他們才是,自己怎麽能反倒怪罪它們呢?
從空間戒指裏取出一團棉花,分成兩份堵住耳朵,噪音減少了不少。
“就這樣睡吧!”葉天辰懷着美好的願望,合上了眼睛。
可是他太低估池塘邊生物的威力了。
很快,“嗡嗡”聲就将他吵醒。
他不停撓抓着手臂和脖子,甚至是小腿和腳趾上都起了不少包。
“這什麽蚊子啊,有毒吧!”葉天辰氣急敗壞,渾身奇癢難耐。
他現在才終于明白了二長老丹青的話:惹了大長老,你等着倒黴吧!
“大長老不能惹啊!”葉天辰仰天長歎,說出了無數前人已經說過,無數後人還會繼續說的一句話。
聖器殿大長老,人看起來和藹可親平易近人,而且十分好說話,像個老實人。可是凡是招惹他,或者招惹聖器殿的人沒有一個有好下場的,人們也不知道這是爲什麽。
葉天辰第二天和丹青相見的時候,丹青雖然滿臉嚴肅,裝作什麽也沒看出來的樣子,可是丹青身邊的胡影可就不一樣了。
“噗嗤——死小子,你這臉怎麽啦,被誰打腫了?”胡影臉上帶着十分暢快的笑意,整個人的氣息仿佛年輕了許多。
丹青也是認真打量葉天辰的慘狀:他臉上兩道五指印迹清晰可見,皮膚上到處是紅色小包,一雙眼睛紅腫無比,看起來如同鮮紅草莓。
葉天辰扭過頭不說話,他現在很想打人!
臉上的手指印,是他惱怒至極之下,想要打死蚊子,對着自己臉上痛下殺手時候留下的戰果。然而不幸的是,他除了臉上的印迹之外,并沒有收獲到蚊子的屍體。
“難道這些蚊子也會修煉,因此可以躲過我的速度?”葉天辰心中悶悶不樂。
這三人并排走在一起,形成鮮明的對比:最左邊的葉天辰苦不堪言,陰沉暗淡;中間丹青四平八穩,面無表情;右邊的胡影滿臉笑意,喜氣洋洋,偶爾還會忍不住捂住嘴偷笑。
路人看到這樣的組合,無不駐足回頭,觀望一陣,才繼續趕路。
“這破爛煉器大典,到底什麽時候結束?”葉天辰沒有好氣,沉聲問道。
“此言差矣,煉器大典乃是煉器界最高賽事,怎麽能說是破爛呢?”丹青一本正經,接着說道:“昨日還剩九人繼續煉制,恐怕再過七天,便能出個高下結果了。”
葉天辰差點昏死,他感覺自己的胸口遭到空氣拳頭的緻命一擊,差點一口鮮血噴出,眼前,出現了大長老那和藹可親的音容笑貌。
大長老,算你狠!
今天賽場的人并沒有因爲昨天的事情而減少,反而比昨天的人要多了許多——許多霸道強者消失,也是給了一般觀衆入場觀看的機會。
而下面那九人風雨無阻,依然在自己的大鼎面前耐心煉制他們的器具,每個人都是有些面露疲倦,看來連續三天不吃不喝的煉制,也是極爲消耗他們的精力。雖然他們都已經是魂尊甚至魂聖級别的人物,可是畢竟沒有達到武聖,身體上的體能,還是沒有武聖高強的。
大部分魂聖,在煉制聖器的時候,最後幾天都是依靠着頑強的意志力和魂力,堅持到最後的。
葉天辰今天有氣無力,昨晚一夜未眠,被蚊蟲鬧的心亂無比,現在賽場安靜,對他來說簡直就是天堂。
經曆了昨晚那種地獄式的“睡眠”,他現在感覺已經看破了“睡眠”,開啓了奧義:隻要心中有困意,天涯何處非良床!
他就這麽靠着一根柱子,雙手環抱在胸前,低垂着頭,就這麽昏昏沉沉睡起了大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