曈曈是被摔打慣了的,一骨碌就利索地爬了起來,也不生氣,仍然笑容甜甜,還挺能自我解嘲地說,“哥哥是不是誤會了呀?我喜歡小囡呢……”
說着,便往甯晉平懷裏靠,“爺爺爺爺,您跟哥哥說,曈曈喜歡小囡,也喜歡哥哥,下回給哥哥帶許多好吃的來。8”
小家夥實在機靈,知道莫忘特殊,他自己沒有這個能力溝通,便利用起家裏的權威來。本來,他是想在嚴莊面前撒撒嬌的,可是,嚴莊抱着小囡,旁邊又坐着莫忘,他不想再上前白挨莫忘打,不是他怕自己打不過莫忘,而是他知道,莫忘和院裏其它小朋友不同,是絕對打不得的,他裝裝可憐還能騙來同情分,如果打了莫忘,也就是小囡的哥哥,他還能讨得了好嗎?而且回去還會有一頓好抽……
曈曈肉嘟嘟的身體這麽倚靠着甯晉平,甯晉平心中頓生疼愛之心,摸着曈曈的腦袋說,“放心,我會跟哥哥說。老陸,真是抱歉,孩子不懂事。”後面這句話卻是對陸正宇說的,像曈曈這麽粉雕玉琢般的孩子,必然也是陸家的寶,在他甯家受了欺負,陸家想必也心疼。
陸正宇忙笑道,“快别這麽說,孩子之間,哪有不打打鬧鬧的?何況還是男生?曈曈過來,别纏着你甯爺爺。樯”
“爺爺!不是纏!是感情好!甯爺爺喜歡我呢,我也喜歡甯爺爺,我和甯爺爺哥倆好。”曈曈一本正經地糾正陸正宇。
“胡說!”陸正宇哭笑不得,“和甯爺爺那怎麽叫哥倆好?你跟嘟嘟才叫哥倆好!”
“甯爺爺,那我倆叫什麽?”曈曈摟着甯晉平脖子天真地問道兢。
甯晉平呵呵一笑,“叫爺倆好!”
“對!是爺倆好!呵呵!用錯詞了。”他難爲情地撓撓頭,又貼着甯晉平道,“甯爺爺,聽說您武功可厲害了,還能打得過我爺爺,甯爺爺,以後您教我好不好?”
“……”陸正宇算了服了這小家夥了,他什麽時候和甯晉平打過?都倆老頭子了,難道還比試?甯晉平比他還厲害的謠言又是從哪裏傳出來的?隻怕事這家夥臨時起意編的吧?這曈曈,腦袋委實太靈光,如他爸所說,真的好好打磨……
甯晉平固然也知道曈曈這是在拍他馬屁,不過,還是很高興,隻爲這小家夥的機靈勁兒,笑着道,“不行了,爺爺老了,打不動咯!”
“爺爺不老!爺爺是老帥哥!”曈曈一說完就吐了吐舌,好像自己這話有什麽不對,明明說不老,怎麽又說爺爺是老帥哥?
不過,甯爺爺還是很開心的樣子啊,看來人人都喜歡别人說他帥……
衆人自然又是一番大笑。
陸正宇覺得曈曈實在太能鬧騰了,自家的孫子自家看着固然活潑可愛,焉知是否會打擾别人休息?畢竟甯家兒媳婦才生産完滿月,于是便把曈曈叫了過來,一家人提出要告辭。
甯震謙于是暗舒了口氣,終于要走了,馬上要開學了吧?陸向北讓他兒子讀寄宿學校真是個英明的決定,以後少來找小囡吧!
曈曈卻依依不舍地,瞪着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眼裏無辜、遺憾而期盼的神情快要把人的心都給揉化了,“啊?就走了啊?爲什麽甯奶奶不留我們吃飯呢?”
“咳咳咳咳咳!”正在舒氣的甯震謙真的嗆到了,沒見過這麽……主動的客人……說難聽點,是不是叫死乞白賴?
嚴莊一聽,也笑岔了,忙道,“怎麽可能不留我們曈曈吃飯呢?是你自家爺爺不好,這麽急着走的,這不是要把甯奶奶陷于不義之地嗎?不行,老陸,可不能在孩子面前抹黑我,還說我不善待客,今兒你們無論如何也要留下來吃飯。”
話說到這份上,陸家人自然是不會再走了,原本也不是生分得需要講虛禮的關系,隻覃婉,笑着捏了捏寶貝孫子的小臉,“真不害羞啊你!”
曈曈若無其事地笑,明天就要去學校了,至少一個星期不能回來,還是多蹭一會兒吧……
在大夥兒都被曈曈的“天真無邪”逗樂的時候,獨獨甯震謙,黑着一張臉,如同看着自己的階/級敵人一般瞪着曈曈。
話說這世界上最了解曈曈的人就是他的雙胞胎兄弟嘟嘟了,對曈曈的行爲頗爲不齒,一直用鄙視的眼神看着他,仿佛在說,我的臉也連帶着被你丢光了!
雙胞胎多少有點心有靈犀,嘟嘟的眼神是什麽意思曈曈又如何不懂?隻是眯着眼笑,心裏想着,小囡什麽時候可以說話呀?什麽時候可以吃好吃的?什麽時候才可以陪他玩呢?
遺憾的是,小囡很快就哭了起來,甯奶奶說是小囡餓了,要抱上去讓媽媽喂奶,他隻能眼巴巴地看着甯奶奶把小囡給抱走,一直到吃飯,小囡也沒有再下來……
不過,這并不影響他吃飯的情緒和他在甯家的發揮,一張甜甜的小嘴,把甯家上上下下都哄得樂開了懷,就連保姆也不放過,脆生生地叫着奶奶,還說奶奶燒的菜真好吃,曈曈要吃兩碗飯,把王阿姨樂得直贊他可愛;還有那條叫小桃的狗,原本跟他就有些熟,他把自己吃剩的肉骨頭給小狗吃,小狗便圍在他腳下打轉……
當然,小囡的媽媽,他更不能放過。
陶子從樓上一下來,他便黏了過去,貼在陶子懷裏糯米糍粑似的,還吸着氣,“唔……桃子阿姨真香,像媽媽的味道……”
陶子一向也喜歡這個小機靈,長得實在萌,十足的小正太,再加上初爲人母,母性泛濫,見曈曈這麽黏她,忍不住便抱着他,貼了貼他肉嘟嘟的小臉,笑道,“曈曈也香!像牛奶一樣香!”
曈曈嘿嘿一笑,在他的理解裏,一直以爲陶子阿姨的名字應該是“桃子”這兩個字,所以,此時更說了句讓陶子舒心的話,“桃子阿姨,你的皮膚怎麽這麽好啊,就像水蜜桃一樣,是因爲阿姨的名字叫桃子嗎?”
哪個女人不喜歡别人誇自己皮膚好?陶子喜上眉梢,當然,也不能因此就忘了謙虛的美德,意思意思謙虛了一句,“哪有,阿姨老了。“沒有啊!”曈曈的表情十分真誠,“阿姨,教教曈曈呗,爲什麽皮膚這麽好?曈曈回去告訴媽媽,媽媽苦惱着呢,都長細紋了……”平日裏便聽童一念在家抱怨過,細紋又多了一根,所以記在心裏了,雖然他不知道細紋究竟是什麽東西……
陶子更樂了,拍拍他的小腦袋,贊他,“曈曈真孝順。”話說她并沒有刻意保養皮膚,所以也沒啥可以教他的,誇了誇他,算是敷衍過去。
曈曈的目的并不是真的讨教保養之法,而是拍馬,既然拍馬拍上了,其它的也就不重要了……
他笑眯眯的在陶子身邊找了個座兒坐下。
不過,這所謂的被哄得合不攏嘴的“上上下下”得除掉甯震謙。他上去叫陶子吃飯,陶子先下樓,他自己自我陶醉式的又陪了一會兒小囡之後才下樓,隻是,這一耽擱,才發現,自己的座位居然被那個臭小子給占了,而且,臭小子好像還和陶子相談甚歡……
這是怎麽回事?這小子是女人殺手啊?他甯家從嚴莊到陶子再到小囡,不分年齡層次,都被他“秒殺”了?這才多大點小孩?
他一雙冷眼看着曈曈擺布着每一個人,有一種強烈的預感,這家夥,要把甯家搞得天翻地覆……
默默地走到餐桌邊,陶子左右兩側都已經坐了人,他總不能當着客人的面把曈曈趕走,隻好随便找了個座位坐下。
覃婉見狀,忙道,“曈曈,你把震叔叔的位子坐了,來奶奶這裏!”
“不!”曈曈搖着圓乎乎的小腦袋,“我要和桃子阿姨坐一起,我想媽媽了,桃子阿姨就像媽媽一樣……”
甯震謙差點又被嗆到,好家夥,連“媽媽”都快叫上了……
“才離開媽媽幾天就想媽媽了?不是才把你接回來嗎?”覃婉含笑微嗔。倆小家夥暑假是在s市過的,因爲要上學了才回來,可還沒回來幾天呢!而且每天視頻裏還能見着媽媽。
“沒關系,覃阿姨,就這麽坐吧,我也挺喜歡曈曈的!”陶子笑道。
甯震謙快要内傷,媳婦兒,你不能喜歡他啊,不能……
一頓飯,賓主盡歡。當然,除了甯震謙。
臨走,曈曈還讓陶子把小囡抱下來看了幾眼,然後才揮動着小胳膊說再見。
曈曈一走,甯震謙就把陶子和小囡都帶上樓,門一關,要陶子看清形勢,站對陣營,千萬不要引狼入室。
“你在胡說什麽?”陶子不以爲然,把小囡放回嬰兒床,陶醉地看着小囡的睡顔。
“我說陸家那小子!曈曈!今天他一個人可是把風頭給出盡了!沒看出來他多能讨好嗎?”他嚴肅地扳正了陶子的身體,讓她面對着自己。
“那又怎麽樣?挺可愛啊!這點,他估計是随他爸爸陸向北吧?我聽說,陸向北曾經可是個萬人迷,隻要他想,就能把任何人都擺弄得服服帖帖!”陶子不假思索地說,全然沒有注意到某人的臉已經越來越黑。
睡夢中的小囡嘴唇一吸一吸的,小舌頭也露了出來,那正是吸奶的動作,陶子最愛看這個動作了,心尖頓時柔軟無比,溫柔地笑道,“小可愛,夢裏也在貪吃嗎?”
甯震謙的黑臉被無視了,極度不平衡中,于是,一張大黑臉突然橫空出現在陶子和小囡之間的空間裏。
陶子被驚了一跳,拍着胸脯道,“吓我一跳!你瘋子啊!”
某人臉色抑郁,“陸向北是萬人迷?”
“是啊!我聽人說的!”
“那也包括你?”語氣更加抑郁了。
陶子這才注意到,原來她家首長又冒酸氣了……
不覺好笑,“那我也不能說假話啊?你說是不?陸向北确實是個極有魅力的男人,而且年紀越大,魅力越足。”
“……”某人心中憋了火,豈有此理,兒子對他的寶貝女兒虎視眈眈就給他家裏添亂了,難道老子還要來胡攪一局?他悶悶地道,“從今以後,姓陸的不準進我們家門!尤其那個曈曈,不能讓小囡出現在他面前!”
陶子更覺好笑,“什麽意思?依你,那陸老以後來找爸也不行?”
“……”他悶了會,“反正不準靠近曈曈!”
“我就不明白了,曈曈那孩子哪兒得罪你了?聰明可愛又帥氣,大院裏誰見了不愛?”陶子懶得搭理他,繼續看女兒。
他哼了哼,“我說不準就不準!在這個家裏,我說話到底算不算數?!”
甯首長在家裏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争取領導權了,這讓陶子覺得意外,不過,還是敷衍了他兩句,“算算算!行了吧?”至于今後曈曈要來,難道還真擋着不讓進門?
其實,甯震謙的擔心是多餘的,曈曈并沒有那麽時間常常來“***/擾”小囡。
寄宿學校封閉式管理,第一個月,一年級小朋友就要搞軍訓,練了整整一個月,沒讓孩子回家。軍訓這事兒對陸家的倆兄弟來說,根本算不上什麽,從小就練着的,爸爸訓練的強度比學校的大多了,所以,兩人軍訓成績一路遙遙領先,加之長相極俊,還是一模一樣的雙胞胎,兩人在學校很快聲名大振,朋友劇增,兩人完全投入到新的生活,有了他們作爲小學生的愛好和世界,小囡一個還在襁褓裏的小奶娃,自然是無法束縛住已是學生的小男孩的步伐。
所以,就第一個月,曈曈軍訓回來急急忙忙來看了一會兒小囡之後,後來的每一個周末,雖然曈曈也會回來,但是,往往總有更多更好玩的事情吸引他們,曈曈來看小囡的心漸漸的不那麽迫切,初時還會記得來,到了後來,便逐漸淡忘了,後來的幾年,小男孩長大成小男生,對男女之間的事有了初步朦胧的認識,更淡忘了自己當初要一個小奶娃當老婆的傻話,當然,那都是後話了……
而我們的小囡,在甯家的寵愛裏一天一天長大,從長出第一顆牙,到能坐會爬,漸漸初具小美女的雛形。已經能看出來,小姑娘是集合了爸爸媽媽容貌的優點,皮膚像陶子,白裏透紅,五官和輪廓則像甯震謙,有着甯家人典型而标準的五官,眼睛是最大的亮點,又黑又亮,星星般璀璨,整個一縮小版漂白後的甯震謙。”這讓甯震謙無比得瑟,常常指着自己漂白後的翻版說,“都說女兒像爸爸有福氣,我們家小囡天生就是福相。”
對于甯震謙自以爲是的自賣自誇,陶子早已習以爲常,女兒的模樣和她當初希望的很契合,這點她也很滿意,讓她着急的是,她實在太淘了……
有女孩像她這樣的嗎?自從會爬了以後,滿屋子地爬,稍不留神就不見了蹤影,不知道又爬到哪張桌子哪個櫃子裏去了,有一回,還爬到窗台上,把陶子吓了個半死,把她揪下來,她還摟着陶子的脖子咯咯直笑。
每每陶子抱怨,甯震謙卻笑着說,“活潑不好嗎?真傻呆呆坐着不動,你也着急了。”
“可是……”她真擔心,她的淑女計劃邀泡湯啊……有淑女這樣的嗎?臉上永遠黑一塊灰一塊的?小裙子白襪子永遠髒兮兮?
甯震謙總安慰她,“女孩子嘛,長大就好了,到時候我們督促着她練練舞蹈,學學藝術,熏陶熏陶,氣質就出來了,現在還小呢!”
是嗎?陶子發愁地看着女兒在地闆上滾着,心裏畫着一個又一個問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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