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爲什麽他的求婚也和别人與衆不同呢?一句就這麽着了的結論,便要她自己去思考這其中所有的過程和含義?他真是高估她的理解能力了……如果不是這枚戒指,她還真無法揣摩首長的思維……
他大步流星地走了許久,覺得有些不對勁,回頭一看,陶子竟然還站在原地不動,隻顧着盯着戒指瞧,也沒看出是什麽臉色。
他心裏一緊,難道囡囡她不答應?
當即心上心下地走了回去,捧着她的手,戒指的光芒刺着他的眼,忙問,“囡囡,戒指不喜歡?”
陶子擡起頭來盯着他,暗暗好笑,越來越狡猾了,也不問她是不是不答應,隻問是否喜歡戒指…榻…
隻是,她怎會不喜歡?他選的,代表承諾的信物,她怎會不喜歡?她甚至從來不曾奢望過和他在一起還能戴上戒指,他從來就不是一個浪漫的人。
她狡黠地眨了眨眼,“喜歡啊,當然喜歡,可是,今天不是我生日,也不是節日,爲什麽送禮物給我啊?”
他眼神一滞,大受打擊,合着他偷着樂了這許久,還有比他更木的人?竟然不知道戒指的意思是求婚謠?
他心裏掙紮了一番,硬着聲音嘀咕出一句,“明天中秋節,提前送你禮物!”
“……”她眼珠骨碌碌一轉,“原來是這樣啊……我還以爲……”
“以爲啥?”他急了眼,忙問。
“沒啥!”她笑呵呵地,準備把戒指取下來,“這個還是還給你吧,太貴了,我不能收……”
他心裏那個急,一把按住她的手,瞪着眼低吼,“不準取!”
她笑笑,不以爲意,繼續用力褪戒指。
“不準取!戴了我的戒指就是我的媳婦兒!你取了試試!”用力把她兩隻手分開,摸了摸她左手無名指,把戒指往上撸了撸才放心,眼神堅定地盯着她,窘迫也擱置一邊了。
“戒指?媳婦兒?”她好笑地重複着這幾個詞,終于逼他說出這幾個字來了……
沒想到卻惹了他,一個爆栗敲在她頭上,“你才是塊木頭吧?送你戒指的意思是求婚!你會不懂?”還有比他更木的人嗎?
“……”竟然會被一塊木頭嘲笑爲木頭?!她真是白活了!白當言情寫手了!不過,偶爾木一次的感覺還是不錯的,至少,終于享受地聽到她想聽的話,于是恍然大悟般地笑着,“哦……原來是求婚……”
他也在瞬間醒悟過來,原來自己被小丫頭給耍了……
有心要懲罰她一番,卻瞥見那些跑步的家夥們一個個都在往這邊窺視,于是冷着臉道,“以後再收拾你!先回家!”
以後收拾?
這句話她已經聽了無數遍了……
左手輕輕握成拳,小心而又寶貝地将那枚戒指握在拳心裏,抿唇微笑,幸福的漣漪在心裏一圈一圈蕩開。
腳步輕快地追上他的步伐,堅定地跟着他——回家!
一路,甯震謙都冷着臉,可是心裏,早已樂開了花,若不是軍令一出不可違,他真想饒了那幫搗蛋的孩子,這是給他幫了多大的忙,還有小陳,也算是功臣了,給他獎點啥……
今晚,甯家的飯桌有些不尋常。
表面上看,吃飯的氛圍和從前沒啥不同,兩個軍人捎帶着莫忘這個“小軍人”吃飯時都一聲不吭,偶爾嚴莊和陶子笑吟吟說兩句話。甯震謙吃飯的速度還是風卷殘雲,隻是,今晚似乎刮的是龍卷風,幾分鍾就吃完了,擱下了碗筷。
嚴莊瞅了一眼保姆才剛端上來的菜,皺了皺眉,“你當你是在食堂和士兵們搶飯?這菜還沒上齊呢!”
甯震謙猶若沒聽到一般,擦了擦嘴,正兒八經地宣布,“準備婚禮吧!”
“當啷當啷”連續幾聲,是陶子和嚴莊手中筷子掉落的聲音。
嚴莊反應過來,大喜,“太好了!終于盼到這一天了!桃桃!我的寶貝!你終于要回家了!”說完,又喜不自勝地把兒子數落了一通,“都怪你!忒沒本事!現在才把桃桃帶回來!我日也盼,夜也盼,都盼進夢裏頭了!”
甯震謙唇角動了動,算是笑了。
嚴莊極是激動,轉頭和甯晉平商量,“快!挑個好日子!再算算要擺多少桌!還要趕緊通知媽,媽可是天天念着的!這回啊!我們要好好大辦一次!”
陶子看着嚴莊恨不得昭告全城的架勢,終于忍不住出聲了,“嚴阿姨……不必了吧……”
她覺得,自己和甯震謙本來就是複婚,沒必要這麽高調,而且,她本身确實也不在乎那些虛的東西。
然而,她這一聲小小的抗/議卻馬上遭來嚴莊的反對,“那怎麽行?桃桃!你已經夠委屈了,從前是我們對不起你,這一次無論如何不能再讓你受委屈,你該有的,都得給你補上!晉平,你說是不是?”
甯晉平一直沒說話,待嚴莊問他了,他才簡單地做了總結,“當然!得好好熱鬧熱鬧!”話語雖短,卻掩飾不住他高興的心情,他也期待着,生活會回到從前一家人快快樂樂和和睦睦的模樣……
嚴莊滿意地對陶子一笑,“你看,你爸也是這麽說的!你啊,就安安心心等着做新娘子吧!這段時間去去美容院,把自己養得美美的,嫩嫩的,其它的事,你啥也不用管!”
甯晉平是家裏的權威,他發了話,她還能說什麽?
而嚴莊則是行動派,立即就拿出一張名片來遞給她,“這家美容院是我朋友開的,你隻管去,跟她說一聲就行,讓她給你從頭到腳全身護理,知道你懶,這回可由不得你偷懶。”
“嚴阿姨……不用了吧……”不是沒跟嚴莊去過美容院,從頭到腳護理一次,得耗去大“聽潮”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半天的時間,她在裏面躺得脊柱骨快斷了,對她來說,那不是享受,是折磨……
“還叫阿姨呢?”嚴莊笑着把名片塞給她。
陶子垂下頭來,微一思索,擡頭時,已是乖順的笑容,“媽——”
她并不是矯情的人,既然定了,一聲稱呼而已,有什麽不可改的?聽見她這一聲呼喊,嚴莊固然百感交集,眼中不自覺蓄了淚,而一邊的甯震謙,臉上也浮起了滿足的微笑。
接下來,嚴莊就開始打電話和甯奶奶商量婚禮日子的事,甯震謙在一旁插了話,“就十月二十一号吧!不用選了!”
“二十一?好像太倉促了呀?”嚴莊暫停了和奶奶的通話。
“就二十一吧!登記和婚禮都定同一天!來得及!您本事大着呢!就算明天結婚,您也能操辦得妥妥帖帖。”甯震謙微笑着,難得的拍了母親一次馬屁。
嚴莊也不由笑了,“你還真高估我了!行!二十一就二十一吧!知道你等不及,全依你!”
甯震謙看了眼陶子,笑笑,不語,私底下卻握住了陶子的手。
陶子不禁回瞪了他一眼,低聲和他私語,“什麽等不及?你是怕你記不住結婚紀念日吧……”十月二十一,就是他們上次登記的日子,他就記得這個……
他仍然隻是微微一笑,沒有解釋。她不知道,他有多麽感激那年的十月二十一,他們在結婚證上簽下他們的名字,從此,她給了他人生最璀璨的日子……
當晚,他送她回去的時候牽着她的手,不時地會去觸摸她無名指上的戒指,這個戒指終于将她圈住了呢,囡囡終于屬于他了,想着,笑容便破冰綻放,如春日裏的陽光。
她心裏也甜甜的,頭頂那輪圓月就像塗上了一層桂花糖,灑下的月光和秋夜的空氣交織在一起,連空氣也變得甜甜潤潤的,吸一口氣,滿心滿肺的甜蜜……
“囡囡,你想要一個什麽樣的婚禮?西式的還是中式的?或者在哪裏舉辦婚禮?”他牽着她的手問。心裏還是有内疚的,原本打算補償她曾不曾給予的一切,可是今天的求婚,靜下心來細想還是覺得懊惱,雖然用簡單粗暴的方式得逞了,可是之前所設想的,要補給她的浪漫求婚又泡了湯,所以,婚禮一定要如她的意。
陶子雖是結過婚的人了,可對婚禮的事一竅不通,依着她,便是越簡單越好,他這麽一問,還把她給問住了,“随便吧,别太鋪排就好……”這是她的真心話,太鋪張的話會不會影響不好?
哪知這話一出,他卻生氣了,臉繃得緊緊的。
她這又是拔了他哪根老虎毛了?
而後一晚上,他都不說話了,在路邊攤兒吃夜宵的時候也賭氣隻看着她吃,害她差點消化不良。
直到送她到家以後,他才沉着臉在門口說了句,“我回去了!”
“嗯,路上小心點。”她若無其事地回答。她大人不計小人過呢!你無緣無故發脾氣,我不和你計較!
她正準備關門,他卻站在門口黑着臉不動。
不是要走了嗎?她越發不理解首長的心思了……
“我真走了?”他黑着臉大聲問。
話說她聽力沒問題,不需要大聲重複。
看着這個别扭的黑孩子,她雖然一頭霧水,可還是湊上前去,親了親他的絡腮胡子,柔聲道,“去吧,晚安。”
結果不親還好,她突然的這麽一柔情似水,竟然觸動了他某根潛在的撒嬌的弦,神情越發的委屈了,盯着她,像極了受委屈的孩子。
“怎麽了啊?”他那模樣,實實在在地摳住了她的心,讓她狠不下這個心來關門。
他一臉委屈地瞪着她,終于說出一句話來,“你根本就不在乎我!”
“……”陶子哭笑不得,“我怎麽就不在乎你了啊?”從他們結婚伊始,好像一直辛苦努力追逐着的人是她!不在乎的人也是他好嗎?
“我給你戒指,你要摘!婚禮什麽樣的你說随便!我不高興,你也沒感覺!”他竟然在委屈聲聲地控訴她……
她想笑,首長大人,你還可以繼續萌一點……
從前的自己一定無法想象,那個硬得像鋼鐵一樣的團長會這麽一副受傷小男孩的表情在她面前訴委屈……
她越想越好笑,起初,還控制着自己,可是,眼裏的笑意卻是怎麽也掩飾不住的,他看了更加委屈,他在這憋氣一晚上了,她還笑,那神情便愈加像個怨婦了……
陶子終于無法再克制,瞬間爆發,笑得前俯後仰,腦子各種yy,一個一米八幾的鐵血男人抱着自己大腿撒嬌的畫面……
她的放肆大笑讓他無地自容,一張黑臉紅了又紅,脖子根都紅透了。
可她卻笑得那麽誇張,而且完全沒有停止的迹象,他現在原地,不知該怎麽辦了,真的那麽好笑嗎?
樓梯下層傳來腳步聲,有人要上樓!
他閃身進了屋,立即将門關上,怒視着這個笑得不可收拾的女人。
眼看她居然笑得倒在了沙發上,終于忍無可忍,臉色漸漸嚴峻,冷然一聲,“笑夠了沒有?”
她聽出些許勢頭不對,拼命忍了笑,咬着唇點頭,意思是夠了,可是那發紅的臉,乃至眼角笑出的淚,都在說明她忍笑忍得多辛苦……
甯震謙瞪着她,又氣又惱,卻是拿她無可奈何。
這樣的對峙中,陶子再一次噴笑,甯震謙惱羞成怒,撲了上去捂她的嘴,無奈而又憋氣地說,“不準笑!不準!”
那神情,愈加像賭氣的孩子,這叫陶子如何能忍笑?
他手心貼着她的唇,濕濕軟軟的,惹得他心裏也酥酥軟軟,忍不住就吻了下去。
這個吻,終于讓她的笑止住。
良久的纏綿後,他一手擁着她,一手撫摸着她的發,越來越喜歡她的長發在他指滑動的感覺,柔順的發絲穿梭而過,也仿佛撫平了所有的不安啦啦文學更新最快llwx.和動蕩,他知道,他愛的她,真真實實地在他懷裏……
他也不知剛才幼稚的舉動因何而來,現在想來自己都覺得可笑,可是他真的渴望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無法忍受她對他有半點忽視和冷落……
“看着我!看着!”想着,他還是有些許不甘心,扭着她的臉,逼着她看自己。
“又咋了?”她看着這個别扭的孩子,不知他又要鬧什麽。兩人擠在這麽狹小的沙發裏,本來空間就夠小,還鬧啥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