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兩人按原計劃,在四輛卡車剛停下的一瞬間,分别潛入了第二和第四輛卡車下面,徐兵在第二輛車下,黃寶蓮在第四輛車下。
和之前一樣,他們輕松的混進了第一道封鎖線。車又前行了一會兒,黃寶蓮感覺到卡車拐彎向左開去,但是自己此時在車底下倒挂着,沒辦法看清具體路線,所以也沒多想,隻能聽天由命的任由卡車拉着走。
很快,倒挂着徐兵的那輛車停了下來,他等車上的日本兵都走了之後,悄悄的爬出車底,向四周一看,确定自己已經到達了前段時間來過的糧倉。
突然他發現自己這輛車後邊并沒有再停其他的車。
自己這輛車後邊的跟着的那兩輛卡車不見了,黃寶蓮也跟着不見了。這樣的變故讓他陷入了深深的焦急之中。
他一個人身處防守嚴密的糧庫之中,而自己的同伴并且是自己真心喜歡的人卻不知所蹤,想去找又不知道從何找起。
就在他思緒慌亂之時,他突然想到了于鐵鎖之前的分析。黃寶蓮很有可能是被後邊兩輛卡車拉到軍火庫去了。想到這裏,他的一顆原本慌亂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些。
因爲他今天穿的是日本兵的軍服,所以等到日本兵巡邏經過的時候,他跟随着他們繞着整個倉庫轉了一圈。
這一圈他記錄下了所有的火力點和兵力部署,然後又悄悄的回到了來時的卡車底下。
過了一會兒,押送物資的日本兵吃完了飯,過來裝車時,他又跟着進入倉庫看了看。
這個倉庫确實不小,裏面的糧食堆積如山,有玉米,有小麥,也有磨好的白面,分别放置在不同的區域。
卡車裝滿後,他見其他日本兵都上了那輛空,他便悄悄的溜上那輛裝滿面粉的卡車。
一路上他仔細的觀察着周圍的地形和路線,突然發現在進入第一道封鎖線後不遠處,有一條向左的岔路,這條岔路更證明了于鐵鎖之前的判斷,也說明黃寶蓮确實是被拉到軍火庫那邊了。
出了封鎖線,他跳下車,在路邊焦急的等待着黃寶蓮。
一個人在等人的時候就會覺得時間過的很慢,有一種要被時間折磨的感覺,尤其是在等自己心愛的人的時候,況且這個自己心愛的人,還隻身處在極度的危險當中。
但是他一直等到天亮都沒見到黃寶蓮的人影。這一刻徐兵的心如同被塞進了南極的冰層一樣冰涼。
他回到照相館後,把這個消息告訴了王翠雲後,就失魂落魄的回了南坡村。
到了駐地他立刻召集隊伍想要去營救黃寶蓮,但他沒想到的是,南坡的遊擊隊員們都不聽他的命令,隻聽命于袁長保和黃寶蓮兩人。
于是他奔跑着來到袁長保的房間,要求袁長保馬上組織隊伍去營救寶蓮。
袁長保得知黃寶蓮沒能按時回來之後,也很着急,但是頭腦還算冷靜,他排除了很多種可能,覺得以黃寶蓮的身手和機智,應該不會那麽容易被鬼子擒住。
現在他們連黃寶蓮的具體位置都不知道,而且要進入西寺山,還必須先幹掉鬼子設在路邊的鬼子的炮樓。再說,攻擊炮樓是否能成功,也是未知之數。
即使打掉了炮樓,進入了日軍的軍火庫,也沒辦法保證黃寶蓮肯定就在那裏,更沒辦法保證可以拿下軍火庫。這樣如果一擊不中,反而會打草驚蛇,以後要下手就更難了。
袁長保把他想到的跟徐兵分析了一遍之後,徐兵也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但是還是沒辦法完全冷靜下來,他對袁長保說:“好吧,你說的也有道理,不過如果今天晚上寶蓮還沒回來,那麽後半夜我一定要打進去救人,到時候你就别再攔着我了。”
袁長保爲了穩住他,就勉強答應了下來。
經過徐兵心急火燎的這麽一鬧,整個駐地的遊擊隊隊員們都知道了此事,而且議論紛紛,衆說紛纭。有的人說應該救援,有的人說不用太過擔心,應該再等等。
混在隊裏的鄭天民現在已經入隊比較長一段時間了,他和其他的隊員的關系都混的不錯。在他得知這件事之後,就開始煽風點火。
他對其他隊員說:“咱們應該去營救副隊長,副隊長平時對我們那麽好,他遇到危難我們如果不去救她,還算是人嗎?”
經過他的煽動,遊擊隊員們個個群情激奮,商量好後,一起找到袁長保,要求袁長保下令并帶着他們去救人。
袁長保面對這種情況更頭疼了。他勸慰大家說:“同志們,你們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現在我們對黃副隊長目前的處境一點都不了解,怎麽去救人?如果冒然去救,不但救不了黃隊長,還會白白多犧牲很多同志的性命。你們放心,我已經派人去打探黃隊長的消息了,如果探聽到黃隊長被抓的消息,我一定會帶大家想辦法營救她的。剛才徐隊長和我也商量過了,如果過了今晚子時,黃隊長還沒回來的話,我一定帶大家去營救她。”
隊員們聽完袁長保的這段話後,情緒稍微穩定了些。
鄭天民得知晚上有可能有軍事行動之後,便偷偷的溜了出去。
他來到西火城,找到了相原千春,并把這個消息告訴了他。還告訴他,自己在遊擊隊裏偷聽正副隊長談話時,經常會聽他們提起一個叫于鐵鎖的人的名字。據他推測,袁長保他們的情報很可能都是從這個叫于鐵鎖的人哪裏得到的,讓相原千春秘密調查這個叫于鐵鎖的人。
彙報完消息後,鄭天民又迅速的回到隊伍裏。他比較聰明,辦事也謹慎,偷偷離隊竟然沒有人發現。
緊接着,相原千春把這個消息告訴給了龜田一郎,龜田一郎立即給西寺山的秘密倉庫和沿路的炮樓打了電話,命令他們徹查是否有一個女人闖入軍需倉庫。然後又命令相原千春帶人去炮樓附近埋伏,等待遊擊隊們自投羅網。
最後他又打電話叫來了赤掘友美,在跟她說完了相原千春得到的情報之後,便命令她負責秘密調查這個叫于鐵鎖的人。
一般情況下于鐵鎖都會和赤掘友美形影不離的,這次赤掘友美被龜田一郎叫進辦公室,于鐵鎖也是跟着的,雖然龜田沒讓他進去、雖然他們說的都是日語,但是兩人的談話于鐵鎖在門外基本上都聽到了,而且也聽懂了。
當他聽到有人給相原千春報告的,關于遊擊隊行動的消息時,他無比的震驚。
這是他之前完全沒有想到的,也從來沒有懷疑過自己的隊伍裏竟然有日本人的内奸。
好在現在遊擊隊的人還都安然無恙。
接着,他又聽到龜田一郎提到了于鐵鎖這個名字,他又一次被震驚到了。難道自己暴露了嗎?不可能呀!他們隻是從内奸的嘴裏知道了有一個叫于鐵鎖的人存在,但是他們并不知道這個于鐵鎖究竟是誰,藏在什麽地方。
正思索間,赤掘友美從龜田一郎的辦公室裏出來了,看到在發呆的于鐵鎖,便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問道:“你怎麽了?”
回過神來的于鐵鎖說:“沒什麽,我在想等一下我們要去哪裏吃飯。”
赤掘友美表情嚴肅的說:“恐怕我不能配你去吃飯了。剛才龜田中佐給我分派了任務,我要立刻去安排一下。”
于鐵鎖好奇的問:“什麽任務?這麽急?”
赤掘友美說:“相原少佐得到情報,說昨晚八路軍遊擊隊裏有人闖入了我軍在西火的秘密倉庫,現在人失蹤了,遊擊隊的人很着急,他們有可能今晚偷襲我們的倉庫。”
于鐵鎖驚訝的說:“秘密倉庫?什麽秘密倉庫?我怎麽沒聽說過?”
赤掘友美說:“這是我軍的軍事機密,龜田指揮官下令不讓中國人參與秘密倉庫的事情,所以也沒有告訴你們。”
于鐵鎖又問道:“既然這麽機密,那八路是怎麽知道的?而且還闖了進去?人抓到了嗎?”
赤掘友美說:“具體他們是怎麽知道的我不清楚,但是應該都跟龜田指揮官提到的于鐵鎖有關。是否真的有八路闖進去了,因爲我們沒抓到人,所以也沒辦法驗證。”
于鐵鎖點點頭又問道:“于鐵鎖是誰?他是幹什麽的?”
赤掘友美搖搖頭說:“不知道,對于這個人,暫時我們沒有一點了解,龜田指揮官希望我們盡快查清楚這個人一切。”
于鐵鎖聽完又問她:“你打算怎麽查?”
赤掘友美想了想說:“還沒想好,你先幫我在你認識的所有中國人中打聽一下這個于鐵鎖的消息,我也讓我們的情報部門想想辦法。”
于鐵鎖說:“那好,我這就去打聽打聽”。說完他把赤掘友美輕輕的擁抱了一下,然後就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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