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可氣的是,李錦選擇乘坐地鐵,并不是爲了去哪,而是方便别人找到她,或者說,找到我們。
她的這個目的,表現在具體行動上就是:自打下午一點多,我們買票進入地鐵站,就一直窩在地下,來來回回地,換乘地鐵玩。
而我們乘坐的車廂,也從來都不是空的,更是座無虛席。而且,随着時間的推移,我看到,有越來越多的人,尾随而至,加入了這無聊的“乘地鐵玩”的行列。至于,他們的目的麽,大家心照不宣咯。
很顯然,李錦這個小女人發了狠,抱着“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的信念,甯可自己也不要那“寶鏡”了,也要把所有觊觎銅鏡的人,全都逼出來,争個你死我活。
等過了下班的晚高峰,基本上就沒有“閑雜人等”和我們乘坐一列車了。偶有上錯車的,一旦看清除了自己,滿車廂都是帶着墨鏡、臉色不善且死死盯着自己看的家夥,也都趕緊在下一站,驚慌失措地下車了。
大家都很有耐性,也很有默契,吓跑了無關人等,就各自在自己的位置上,閉目養神。
到了将近11點的時候,在一群今天注定得改變回家方式的可憐人,憤怒目光的注視下,我們這支龐大而另類的隊伍,集體走進了五号線的末班車。
車門一關,我們車廂内,所有裝睡的人,便都醒了。一個個,用鷹一般銳利的眼神,冷冷地掃視着身邊的陌生人,小心而又冷靜地做着進攻或防守的準備。
列車停靠在雍和宮時,李錦冷哼一聲,帶頭下了車……附近執勤的公職人員,隻瞥了一眼我們這支隊伍的規模,便連忙裝作接打電話,遠遠地躲開了。緊接着,安檢口的那些原本就準備下班的,也趕緊離開各自崗位,該幹嘛幹嘛去了。
李錦邁着輕快的步子,率先刷卡出站,然後徑直走到過廊處的一個廣告牌前,将右手手掌按在了牆上……
沒有看到有什麽暗門出來,也未聽到機器或齒輪轉動時嘎嘎作響的聲音,但就在李錦将手從牆上收回來後,她的手中,已經多了一個盒子。
一個閃着銀光、不斷長大的盒子。
“這裏面,就是你們要找的鏡子,有本事,自己去搶吧,老娘不跟你們争了就是。”李錦說完這番話,便将已變成24寸液晶電視大小的盒子,向身後,也就是我和牛一方所在的位置,用力甩了過來。
臭女人,想玩借刀殺人和金蟬脫殼麽?
牛一方臉上也變了顔色,正要拖着我回避一下,從我身後,已經搶出數十道身影,一同向尚在空中飛舞的盒子,激射而去。
一連串的悶哼過後,十數人被直接擊飛。剩下的那些人,靠着比較近的,就圍着此刻手握盒子的那人,展開殊死争奪;離得比較遠的,則本着先下手爲強的原則,對身邊早就選好的目标,展開偷襲……
牛一方反應很快,趕在“大混戰”之前,用身上的備用小鏡子,将我和他,直接轉移到了他的鏡中世界。
饒是如此,他也沒能躲過所有的暗算,背上和肩上,都出現了傷口。雖然不算嚴重,但也是皮開肉綻、鮮血直流。
而我的身上,花樣就更多了,至少有30種暗器,留在了我身上的石膏和繃帶上。若不是蛛絲的韌性好,恐怕我這次也要傷上加傷。
真是想不到,我們這一趟,居然能吸引如此多的高手!
我急于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便催促着正打算包紮傷口的牛一方,帶我到鏡子前面,看看外面,真實世界中的場景。
牛一方皺着眉頭答應,但很快帶回來一個壞消息。
剛剛,他在千鈞一發之際,強力甩進天花闆的那面金屬面的鏡子,竟讓被人給毀掉了!也就是說,我們失去了最近的觀測點。
“那就趕快轉移到其他的鏡子前”,我對牛一方吼道,“千萬不能讓外星人甩掉我們,或者,趁亂将鏡子搶了去!”
估計是頭一次見到我歇斯底裏的樣子,牛一方終于急了,飛快地跑了出去……
可這種事,再急也沒用。
大約一刻鍾後,累得氣喘籲籲的牛一方,舉步維艱、垂頭喪氣地來到我面前:“對不起,老大!這附近所有的鏡子,都被人給毀掉了,我實在是過不去啊。”
事已至此,我還能說什麽呢。看來,李錦她們在地鐵裏,帶着我們遛彎的這将近十個小時裏,還是偷偷瞞着我們,做了不少準備工作的。沒想到,我千防萬防,還是沒能擺脫李錦和外星人的聯合算計。
“算了,來不及就來不及吧,你先把傷口清理一下,然後我們再找個遠點的地方出去,繞道過去看看結果就是。”我開始安慰牛一方。
“沒關系,我身上的都是小傷,不礙事的,辦正事要緊!”
說完,牛一方再次将我扛到肩上,走到鏡中世界的地鐵站外,随便撿了一輛車,一口氣開出去二十分鍾,然後找了個沒人注意的鏡子,回到現實世界。
淩晨半點左右,我們乘坐的出租車,終于回到了現實世界中的雍和宮地鐵站外,卻發現那裏,已經被警察封鎖了,至少有十輛警車停在外面。
見我們沒說話,也沒下車,原本打算停車的司機好心提醒道:“我說兩位,你們還是換個地方下車吧。這大半夜的,都是警察的地方,可是去不得的。再說,你們兄弟現在這形象,挺招人嫌疑的……”
“好的,謝謝司機大哥提醒”,我點了點頭,“那,我們還是先找個酒店住下吧。司機大哥您路熟,給我們推薦一個呗!”